去长生村的路途遥远,途经一湾潺潺溪流,一座矮山,谢京玉最终将绪如裳带到了一座宽阔宏大的院落面前。
不知这间院子的主人究竟是谁,总归门口有两个人看守着。院内的花树茂盛,春色浓郁地像是要翻墙而出,阵阵花香袭人,令人心生一股安详静谧之感。
若就这样静静看着,倒颇像什么人隐居在此的屋宅院落,远离喧嚣,融入流年。
谢京玉想必应是来过此处,轻车熟路地带着绪如裳往里头走。
那看守的两人看见绪如裳头顶的白色帷帽,掀开的眼皮又重新合了上去,神情悠然像是没有人曾来过。
绪如裳回头望了眼门口的二人,心想自己头顶这帷帽大抵是进这院落的信物了。
进了院子,左右各是一条抄手长廊,谢京玉先带着绪如裳去了左边。
长廊并非水平延伸至内院,而至渐渐往下蔓延。
二人走了有一会儿,最后立在一扇紧闭的石门面前。
谢京玉在他那侧的墙上摸索了一番,按下了某个开关,便顿时响起一阵“轰隆”声,石门应声而开。
一片巨大的地下武器库映入绪如裳的眼帘,种类之盛、数量之多浑然令人震撼不已!
她忽然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谢京玉。
这样的地方,放在天邶任何一个地方,都无疑是侠士随时取便的修整点。
这一屋子的兵器,虽不足以供应军队,可补充一队所需却是绰绰有余。
“长兵器库,”谢京玉靠上石壁,双手抱胸,笑了笑,“进去挑吧,挑件你顺手的。”
绪如裳没动,目光始终在面前男子的身上。
能够拥有如此完备的武器库,就算谢京玉真如她所想的那般是江湖中人,那么他背后的师门想必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武林里向来少不了有些恩恩怨怨,她不希望自己的一个决定日后牵扯到青竹里。
良久,她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对于她这个问题,谢京玉想了有半会儿,“……逍遥门吧。”
逍遥门亦是用剑之派,倒正是同他相符。
“嗯?”谁知绪如裳听完却蹙起眉头,又上上下下重新将他给打量了一番。
逍遥门有这样身手的弟子吗?
她这眼神属实让谢京玉有些汗流浃背了,他不敢再让她继续问下去了,忙伸出手轻轻将她往里头推了推,“快去选吧,咱们还赶时间呢。”
绪如裳将疑虑存留心际,终是在里面选了一把乌金色的长枪。
谢京玉又将她带到右侧长廊,挑了把剑。
二人这才踏上前往长生村的路途。
“四绝宗曾是江湖正派,只不过后来宗主急功近利误入歧途,做了些错事,但也都很好地处理了。”
“今年年初是四绝宗新宗主上位之时,新宗主年少,下达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屠戮整个净月门,夺走了镇门之宝净月,后被武林正派联合追杀,一路逃窜,据我所知应是在此地带潜藏。”
“我擅长用剑,你擅长耍枪,今晚咱们配合出手,不出意外应能将东西拿到手。”
一路上,谢京玉向绪如裳解释着此番来由。
他们的要做的,便是将净月拿回来。
绪如裳年少时虽对净月门这个镇门之宝略有耳闻,可终究还是不清楚其具体的用处是什么,竟然引得四绝宗下如此杀手前去抢夺。
她问:“净月能助人武力骤增?”
谢京玉摇头,“净月能以奇速恢复人受损的筋脉,净化脉络,用的好的话能够令濒死之人回春。”
他又道:“如若有心之人得之,打造出一支不死之军也不无可能,想必这四绝宗宗主其意应不离于此。”
绪如裳闻言默了默。
她脑海中回想起当初在山崖发现重伤昏迷的姐姐。
或许这净月于姐姐而言大有用处?
“谢京玉。”她突然出声唤道。
谢京玉脚步放慢了些,笑声清朗,“哦?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绪如裳懒得理他,“若得到这净月,可否借我一段时日?”
谢京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有友人命在旦夕?”
绪如裳不太爱听他这话,“你只需要说答应或是不答应。”
谢京玉笑了笑,“好。”
……
二人抵达长生村时,已然是傍晚时分。长生村不比京城屋瓦俨然,而是林木森森,此处的景色似乎看的格外的清澈,透着水汽,折射出一层淡淡的金光,铺染了整座村落。
长生村很大,但这里百姓的屋子却错落得疏疏落落的,不说是一大片人家,就是客栈也是好几十里才见一个。
绪如裳和谢京玉二人找了个周边人最稀少的客栈落了脚。
掌柜的是位落落大方、颇有气质的女子,长发绾起,眸光流转间总有温情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她为两人开了两件客房,又在楼下上满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煞是热情。
这间客栈不大不小,除了她,似乎没有其他打下手的仆役。
除了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孩子。
绪如裳不欲去窥探旁人的私事,将长枪放在一旁坐了下来。
在这一带遇见枪剑一类的武器并不罕见,掌柜似也早已习惯,瞧见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将所有菜品上齐后,她宛然一笑在两人桌上坐了下来。
“两位少侠,第一次来这长生村么?”她问。
谢京玉为避免打草惊蛇,径直朝她点了点头。
好在先前也没来过这家客栈,这掌柜的似乎也不认识他。
掌柜的听罢,眼底笑意更深,“那二位少侠这一路上可有闻见什么新鲜事呢?长生村偏僻,少有见一些贵公子们来此,我见二位衣着不凡,不知可有同人一道?”
绪如裳头顶依然戴着那顶白色帷帽,此刻听了,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你这是在向我们打探消息?”
她又环顾了一圈这家客栈,这里虽然人不多,但看起来却是挺正规的,掌柜的带着个孩子都挺和善热情。
可奇怪的点便是,一打他们二人进门开始,这位姑娘的目光便一直别有深意地在这谢京玉身上游走,左观右察,像是在确定着什么。
她究竟是在探查着什么呢?
经她这么一问,掌柜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僵了一僵,笑了笑:“姑娘莫怕,这儿外客倒是不多,我只是想着帮自己揽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