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席间,见得恩公活得如此窝囊,又怕自家娘子,索性给他指条出路。
“恩公,可知这临乡有位娘子叫做苏小曦,那长得没话说,关键脾气家教好,端的是礼教奉典,没被抓进山里时,听说她才十五,现在指定没嫁人,和恩公你匹配得很,你为在世大英雄,岂可做这小丈夫姿态,唯唯诺诺,还不如我们在山洞里打铁豪气自在!”
耳听四柱说得不错,顾捷也不由犯起了嘀咕,想在这穷乡僻壤,连个暖心人也没有,日日遭那两姑子监视,他是在这里做赘婿,没说不做男人啊?
“她如此职守礼节,让她做小岂非委屈?”
得恩公一句话,四柱一拍大腿,暗自叫好。
“只要恩公愿意,剩下的事就交由我们哥几个吧!”
看他们聊得不错,米儿正要上前,不想一时鸦雀无声,徒叫她扫了他们的兴似的。
“小姐,你看他们,在我们院里吃喝,还故作姿态,不知谁才是外人,还听他们说从什么山里出来,我看姑爷得来的那二百两银子也未必干净,说不定就是从强盗那得来的赃款!”
听后,文凤儿不禁心头一紧。
“那你快些打听这是哪路的强盗,又要往哪里去,你家姑爷又要和他们做些什么事,我也不闲着,等会倒酒时就将他们放倒,到时你只管报官…!”
“那,那小姐,你可要好生保重啊……!”
说时,米儿踩着傍晚余晖,悄悄上路,文凤儿坐在房内,枕下放了利器。
想她和芮敦终究是貌合神离,如果那些人欺她,也未必会出手相救。
“好个芮家傻儿,枉我对你有几分夫妻情分,而我对我全不过虚情假意…!”
“什么虚的假的,本大爷掏的银子都是真的,你还杵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家兄弟倒酒?”
顾捷昏头涨脑地进来,手里还抱着酒瓶,文凤儿正愁心头火没处泄!
“喝喝喝!怎地没把你喝死算了,死在我的院坝才叫好!”
“你说什么,敢咒大爷我死,想大爷我可是宣化大陆第二天尊,十六年纪大好青年,更有美女在怀,却无端做了你…你这婆娘的夫婿,成天吭哧瘪肚没句好话,脏嘴拙舌也不怕外人再提起笑话了你!”
“你…!你说什么!!混账玩意,敢教训我,你不知你这副模样也配做老子!”
二人作势吵起,惊动屋外吃席人,一到门外,眼看着文凤儿已将利器架在顾捷脖颈,可见凶悍。
“你!!可切莫要伤了我们恩公啊!!”
一行人哀求连喊,可文凤儿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
“我们夫妻之事何事轮到你们外人插嘴,你们不是能耐吗,要替他打抱不平吗,现在怎么都缩沙了!?”
众人一听又是噤声,眼瞧着顾捷扳直小身。
“哈哈,本天尊可有气功护体,从小走的就是上上签之路,此等小器也想伤我,岂非真想让我羞煞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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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还不等顾捷发力,众人已调动纷纷,将屋内东西砸个稀烂,惹得文凤儿叫停。
“就是这里,那伙人怕是要抢了……!你们快进去救我小姐啊!”
届时米儿将三班衙内带到,约摸二十人上下,引他们进去又是一通混战,来来往往拿下他们须得两个时辰。
顾捷不慎击中,堪堪被绑在架子车上,一行人浩浩汤汤走在衙门路上,这可算得上是乡中老人头回见着,忙着搬小板凳就坐到了衙门前。
此刻天光洞明,县令打一醒来就觉心惊肉跳,拿起粥碗还不慎烫伤,他看着潘氏,心里泛起了嘀咕。
“前个我见你慌张出去,半夜才回来,昨儿个也是出去,又是半夜归来,这些年你可要想明白我对你怎样,更要知道我这县令是为万民服侍,可不能是要当王八犊子的!”
原本还觉侥幸,潘氏一听这话,也当即跪了下来。
“不是王八,只有一个犊子而已…!”
县令顿觉火从心来,不觉将要昏死过去,却听门外衙役叫喊。
“报县令,乡中昨日突起一重大抢劫案件!人证罪犯均已候审!”
他罢了罢手,眼神仍对潘氏不依不饶,挥了官袖离去。
潘氏见状当即叫唤起芮植,母子二人一路来到后堂,堂下正是文凤儿米儿顾捷等人,妇人皆说是四柱等人所为,本乡人也不识得他们,他们半夜强取豪夺,实为强盗之行,一行人又起言语,惹得县令一拍惊堂木,而顾捷还在醉酒,并未言语。
思量后芮植心中已有几分主意。
“如今丑事已然见光,爹爹往后少不得知晓,我看就趁现在定他个莫须有的罪名,也好为我们日后留条后路,娘,你以为如何?”
杀人的买卖潘氏还是头回干,一想细线就已经是手脚发麻,做不成事,惹得芮植着急。
“哎哟,我的好娘耶,平时看你欺行霸市,恶整妾室时,可没有今时这般模样,再说斩人的也不是你,你又何须怕成这样!?”
敢情这事这话他芮植想要把自己摘出去,叫老娘做盾牌,潘氏此刻也是不答应。
“我看你不是我儿,更是鳖孙,今早你爹还说我养王八犊子,我看还是养了好,还不如被冤枉呢!”
看潘氏还在气头上,索性就不理会她,一道请衙役将县令请到后堂。
县令被弄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也能猜出几分,不由板了脸色。
“他好歹还是你的弟弟,论起来他从小活得不如你,如今他既然嫁到那边,我即使不作为,也没理由看他吃官司啊!?”
眼看好言相劝不管用,芮植不由掩上门,将他上身剥出,似煮熟的鸡蛋皮肤,县令也不是没见过,可就是上边这带血的针眼疮疤,令他不由咂舌,紧跟着帘后还来一位郎中要为其作证。
“令公子前日深重剧毒,此为天下毒物暗器,前入时没有痛感,但一个小时后就可觉如铁锥,三个小时游走全身,若是再送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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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些只怕要祸及子嗣,终身不育啊!”
“此话当真…!”
得他一说,又是肯首又是惋惜,不由令县令怒从中来。
“好个不成教养的东西,因为他病症有些好转,不成想竟是想着法子害自家手足,这个玩意,看我今天不废了他!”
眼看自家爹爹三步当两步走,芮植就知道这事准能成了,不由低头调吃两颗花生米,郎中也得骨头懈怠,暗叫好险。
“好个危险的活计,若是县令再问下去又或是到哪找个郎中,我看我这个小命算是要交代在这里,不知道公子说要给小人的报酬…?”
既是收人干活,哪有不给工钱的道理,但见他起初往郎中手上倒了几颗花生米,不识趣后干脆连人轰走,可叫那人不由狂啐了几口。
“造孽的虾公条,刚才就该说你是断子绝孙,休叫我费了两把黄金嘴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
堂下,四十余人仍在叫冤,念在他们初犯,姑且将他们受押在监,至于那芮敦今日就是死罪,就要处于极刑。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这是我才成亲不久的相公,也是你的儿子啊,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叫冤的正是文凤儿,米儿还巴不得自己混账姑爷死了才好,这几日所作所为似要比以前还疯癫,她吃得消,可小姐未必耗得起,既然他家爹都不要他了,我们还管他做什么!
“米儿你休要胡说,还不快些给姑爷求求情…!”
文凤儿仍在哀求,周遭人见状皆为怜悯,可无人敢出声,只得眼睁睁看着顾捷被推到断头台,台下文凤儿不胜体力昏了过去,米儿为顾她,也不观刑,只等他死后再为他收个尸也算对得起这几日和他相处。
午日垒垒,酒刃悍起,底下人都等着看,看那芮敦小儿究竟喝了多少酒到这个时候也没醒,也罢也罢,醉中下地,也是幸事,好命得很啊!
而一方台榭上,芮植正吃着盐豆,神情颇是自然,想他这个弟弟早该在十六年前死了,生下艰难,活得累赘,平白无故要为他和他娘添两口棺,实在晦气得很!
行刑人下着腰力,嘴再啖一口烈酒淬刀,就如火中烹油蜜里调油,美哉美哉!
“我地乖乖!今个儿还是砍县太爷儿子的脑袋,你这把喂了血的,可要快刀斩乱麻,别给二公子找不痛快啊!”
见头枷处顾捷有蠕动,登时也令他心里发毛,一个闭眼就挥刀而下,顿时惹得台下人惊呼闭眼。
待曲终人散时,看瞧得刀刃下剃下一两头发,刑夫见状更是手脚一慌,反倒跑向主管桌大叫。
“这活计我不做得,我不做得……!求主簿另请高明,另请高明…!”
说罢,那位刑夫已跑得不见踪影,而那位主簿诚然也是被吓倒,跪在一旁大喊救命。
一方影在他面前晃悠过来,刀举案上方问。
“刚才是谁说我有罪,又是谁想要杀我,你最好老实给我交代清楚,要不然你这条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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