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时一至冬末,想当初运来牛羊,此刻当为下崽繁衍,如此小羊羔连睁眼也费劲,四条小腿更是连站也站不稳,怪叫人怜悯。
最是顾捷那小儿子百日未和他过,如今自己又要在西曲苦熬春尽夏来,方可归家,算要最快也要两月之余,叫他不由叹了几口气。
陊孙和他日夜同室,一捧奶糕就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如何没数,连带着也佯装叹息起来,惹得顾捷侧目。
“怎么?我思子念妻,你一个孤家寡人,无牵无挂的,凑什么热闹?!”
这话自是调侃,陊孙应当明白,可他也恨啊,想当初自己身为王子时,就没人要与他联姻,如今当王了,也没人敢暗送秋波,如此乏味日子也不知道过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还以为他想说什么,就他这张生人勿近的嘴脸,其他五部公主饶是见此以为高攀,况且王室争斗凶猛,难道找个听话疼她的不香吗,再有如今经济重建,好女子都在前一线卖力,他整日在这风吹不到雨淋不湿的,还指望找个貌美如花的妻子这是想屁吃呢?
“那依贤弟说来,本王要如何寻觅佳人?”
说这话可就抬举他顾捷,别看他长得风流倜傥,就他刚才还思妻念子的模样,一看就被老婆拿捏得死死的,哪里有偷腥的胆子?
“不过想要女子青睐有加,这技巧也是要有的,就好比那忠贞不二貌美风情的女子,哪个不喜欢区别西曲儿郎的男子,会几首诗歌,再扮会忧愁,只要小模样过得去,任是不会喜欢?”
喜欢归喜欢,可要知此类女子性格刚烈,不好拿捏,一旦惹出火来,可别想一走了之,况且他顾捷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他肆意妄为,若让他见到真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他第一个就不答应!
“这话说得,惯本王能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那样的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年头的苦命姑娘还是多得很,痴心错付不说还没地说理,你说冤不冤?
那些日子陊孙按照顾捷给的法子一一照做,料是那些姑娘不是有了夫君,就是定了亲,收春就要嫁出去,剩下那些他也看不上眼,就是平时她们的眼神还似要把他活吃了一样,让他每每看到就心里发慌,连她们送的东西也不敢吃。
有好东西吃,他顾捷怎会放过,任是这枣奶糕香甜可口,细腻养人,就是一直吃下去也不会觉得腻,况且她们还十分贴心送来茶水,这小待遇也是没谁,吃到最后顾捷实在吃不下,连叫他品尝,可见他一转头眉头那叫一个拧,不知道还以为是地藏王菩萨上来,把他吓得委实不轻。
“贤弟,你明知我不喜她,又何必品吃她亲做糕点,这西曲谁人不知我和你等同穿一条裤子的关系,旁人就是想要挤破头也是难分开…!”
等等,打住,怎么照他这个说法是越听越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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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觉得这关系不正当,无故和他拉亲戚不说,还白做他小弟,如今说还说得隐晦不清,他再这样传谣,他真要捡包袱马上回家去!
“哎!不就是以讹传讹穿得夸张些嘛,任是我们不承认他们又能说些什么,你说是吧,贤弟?!”
可不得了,照他这个眼神,当真不是想要把他方才说的全吐出来,他想得不错,让他还收那人的礼,不把他恶心坏了,还以为自己和他玩笑,让他做这肉酸人,以为他又做得自在?
且不管他做得自在不自在,就听帐外有小兵来报,说是前方有大批人马赶到,且运送物资,韩毕将军也前去相迎,速请顾捷一同。
哦?有人马到访此地,顾捷还是头一回听说,就是当初韩毕不是说怎么要钱也要不到,如今他顾捷来到此地两月有余,京都那块竟然有人收到风,只怕不是文凤儿知他此地受苦,故而如此,思来顾捷也拔步而去。
那会子韩毕这和人马头目交谈,一路上风沙末雪,那人为了护目保脸,面纱铁帽一概不少,而他身后茶盐已到,他那时还记挂香茶未带,如今瞧见却是忍不住要摘取几片尝尝。
可才近那地,那人的眼神就不自然,顾捷深觉在那地见过,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已是一掌打在顾捷左肩之上,力道之深,似要将他骨头捏碎一般,见来者不善,他顾捷可就没有避让之意,随即一个飞浪腿,将他打得口吐胆汁,愣是抵得住这一招,再让他吃个泰山压顶,他就是不残废,也要一个半月不能下床。
只怕照这样发展,可真要将他打死,惹得韩毕连声叫唤此为宰相之子,这才让他收下一记双龙出海之掌。
且一摘面纱,果真和他说得如是,这……?怎么不早出生,宰相是他干爹,他就是他的大哥,哪有小弟打大哥的道理,思来顾捷就要将他迎入帐营好生歇养,可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挥手就要他的一千精兵将他拿下。
那些精兵得闻过顾捷是宰相宠子,想那韦陇私自出兵不说,还要以借送粮草之意骨肉相残,他们没那个胆量,再有一路舟车劳顿,于是他顾捷一声震喝之下,也就没了动静。
“你……你们竟敢连本官的话也不听了吗,到底是他的官大还是我的官大!”
论职务他韦陇已有三十之余,又身为家中长子,职位待遇自然不用说,可这地儿远离朝堂,听不听话,要靠拳头和本事,可他偏不认这个理,若是一早乖乖表明身份也不至于得了这副模样?
“我呸,你分明就是造反之心已有,想占地为王,我爹蒙在鼓里,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傻,今日若是不能手刃你这贼人,再有收拢西曲,我这趟岂非白来?!”
接下来的事可就是要如他的意吗,白来还挨一顿打。
还好在他顾捷没收下西曲,要不然还真让他这等小人泼了脏水,为了自证清白,且和他走一走,回趟京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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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可?
一听他要走,陊孙哪里舍得,六部方才安定,就是调养经济姑且也要一年半载,若是韩毕等人心怀怨恨,又或说受人指使,那他们的日子再叫难过至极…
“当真非走不可吗?想此人阴险毒辣你若是跟他回去,定然吃亏,索性把他杀了,一了百了,若是他爹要上门寻仇,大不了我倾国之力也要保你平安!”
这才认识几天,陊孙就敢下这样的承诺,不管他说得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这趟回去是势在必行,况且老婆孩子也在那地,总不能因为他而无辜受牵连。
临行前,顾捷将韩毕等人召唤眼前,知他们心存异心是情有可原,可没想到的是在他们穷困潦倒时他们的主子没有拨款赈济,如今有些温饱又记得旧主,搬来这些救兵,可见他们素养当真不错,就此他更要严肃提醒他们。
“想你们也是见过我的手段,任是你们全军围我,我也未必会眨下眼,知你们职责所在,我且不为难你们,但你们也受我之禄,当知为人效力之忠,此行我护送回京,此地不能照看,若非你们曾强加施暴,我也不会有今日这番言语,陊孙等人已有洗心革面之意,而你们尽管看守,就是不能横加阻拦,明白?”
得听顾捷一番言论,韩毕那脸上可谓是红一阵白一阵,身作塞使官他的确过分干涉,但要他一侍二主,委实羞煞,可他说得不错,茫茫沙漠,千里孤烟,他们身处此地,无粮无喝,也却要另有打算。
那日,顾捷御马上前,陊孙为表心意,特地将其金狼玉牌赠予他,有了他再也入西曲,如再见其王。
他们好是一番推搡,但知陊孙一番好意,也只能招收不误。
要说回途之路,又落春雪回潮,惹得韦陇腿疾酸疼,还没到家中,就似要昏厥过去,顾捷无奈只能将随身大氅除下保他温和,众将士但见皆为动意,想着若是宰相问责,也可为其辩解一二,不料真回那地时确是一字也说不出口。
最先出来的是韦陇的长子韦敬,好个孝顺孩子,一看到自家爹伤成这个样子,再有得爹示意下,他就掏出刀子恨不得将他顾捷扎成窟窿。
他的心情顾捷可以理解,可若是想要把他扎成窟窿也要看县令和文凤儿答不答应,惯是之后他还要带着这副皮囊去见他们。
一听到大哥动静,韦陇的二儿子韦垦也走了出来,一个八九岁孩子他尚且搞不赢,更何况是来个牙尖嘴利的七八毛孩,一个抱腿狂啃,就让他顾捷忍不住叫出了声。
那叫声可谓是春冰碎花,易碎得很啊!
“死犊子,你们都在干什么,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们,还不把他们拉开!”
闻声宰相还以为是幻听,但是一听门外来人,阵仗还不小,饶是这半月未见韦陇告安,深知此人出去闯祸,一是见他伸个脑袋叫唤,就当即上去给他一巴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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