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骚并不理会招降,一面布置蟒蛇军,一面又派人传军令,令西南诸夷他部率军前来滇池勤王。
汉军于是发动攻击,盖班、焦勇二将各率两千竹筏兵,再度从滇池攻向滇池都城,蛮军退至城池宫门之前。莫骚见汉军已经攻至宫门前半里之遥了,便对麾下道:“待汉军近前,便可令蟒蛇军抵御。”于是下令,让蟒蛇军准备。
莫骚撤军守卫滇池都城时候,便将蟒蛇驱遣到宫城旁边池水中,不给喂食,蟒蛇已经饿了上月,此时正饥肠辘辘,十分暴躁。
焦勇领两千竹筏军在前,攻近宫门,欲要建头功。刚率军逼近宫门之时,宫门前万箭齐发,焦勇令军士伏在竹筏之上,以盾牌遮挡,待蛮军箭阵过去之后再行前进。
莫骚亲自在宫门城头看之,见汉军虽然没有被箭阵击退,但士气已经有所损耗,竹筏队形也有所错乱,于是便令麾下蟒蛇军,将蟒蛇放出,施展驱使法术,前来攻击汉军。
二百条巨蟒遂从都城下池中放出,蟒蛇军在后以竹竿驱使,又施展巫术,但见巨蟒在水上翻腾,蜿蜒而进,卷起数丈高的巨浪,二百余条巨蟒齐出,各自张开血盆大口,只冲汉军竹筏而来,十分凶猛。
焦勇正在指挥军士进攻之际,忽然闻水声大起,看前面时,只见波翻浪滚,水花四溅,数尺高波浪迎面而来,波涛之中,数百条巨蛇张牙吐舌,蜿蜒急速而来。
焦勇见之骇然,竹筏上汉军,哪曾见过这阵阵势,不由得都慌了神。焦勇急忙令军士以箭射之,然而波翻浪滚之间,却难以射中,即便射中蟒蛇,蟒蛇好似无事一般,继续向竹筏扑来。焦勇急忙命军士再以刀枪投之,亦不能退。
盖班率军在后,远远瞧见众多巨蟒袭击焦勇前部军,也不禁骇然道:“吾领军半生,还未曾见过此等情形。”于是便令军急忙向前,以相助焦勇。
然而此时数十条蟒蛇已经接近汉军竹筏,遂张开大口,横身摆尾,扫向竹筏,尽将汉军打落水中。蟒蛇又潜入水中,用其背来顶触竹筏,竹筏上汉军便站立不住,纷纷落水。
焦勇见状,便喝令军士将竹筏聚在一处,以刀枪抵御。刚传令末毕,其所乘坐竹筏便被一条巨蟒触翻,焦勇立脚不住,遂摔落水中,被巨蟒缠住身体,焦勇手中钢刀尚还没脱手,大喝一声,在巨蟒身上连斩数刀,巨蟒腹部肚肠破裂、遂受重伤,在水中翻腾咆哮,血染池水。焦勇终于挣脱巨蟒,正欲要攀住竹筏,又一条巨蟒游来,焦勇躲避不及,便以刀刺巨蟒,中其口,深入咽喉,然而焦勇手臂便被巨蟒所咬断,焦勇大叫一声,遂沉入水中,被巨蟒缠绕而亡。
竹筏上两千汉军,见此巨蟒军从水上而来,皆大惧
,军中遂乱,又被二百余条巨蟒冲击,打翻竹筏,将军士扫落于水,军士落水后,便在水中被巨蟒咬死或缠绕而死,不多时,就有数百人落水。
蟒蛇中箭中枪受伤流血,军士被咬伤,或被缠绕,一时间惨不忍睹,水面皆为鲜血染红。
盖班后军前来支援,见此情形,皆为震怖,又寻不见焦勇,只好命令军士聚拢后退,用弓箭来射蟒蛇,蟒蛇虽然中箭,却不后退。盖班正在指挥之间,忽然所乘坐竹筏旁边,一条巨蟒从水下钻出,头似牛首,眼似灯笼,牙如利剑,张口吐气,腥臭不可闻,汉军见之皆胆裂,纷纷退避,这巨蟒便一口气吸过来,尽然将两名站立不稳的军士吸入水中。
汉军一时间大乱,军心震恐,盖班恐蛮军趁机来攻,急忙传命后退,然而此时已晚,莫骚已经令蛮军蟒蛇军百余人在前,后面数千能水战之军乘坐船筏而来,蟒蛇军先收回了蟒蛇,其余蛮军于是趁乱攻击,汉军锐气已夺,军心已惧,难以抵御,遂被蛮军所大败,死伤过半,盖班引败军退回大营附近,蛮军才收兵回去。计点军士,折损近两千人,焦勇也不幸为国殉职。
莫骚用蟒蛇为军,大破汉军前部,焦勇战死。汉军闻知皆惊惧,左超闻知此情大惊,急忙亲自来到滇池军前看视,但见池水平静,并无异样,远远水面,飘落竹筏。
盖班对左超道:“末将领军以来,但曾见过驱虎豹为军,却未曾见过用蟒蛇为军,今非没有见过,亦闻所未闻。可怜焦勇将军,此战为蟒蛇卷落水中,尸首也不曾捞得回来。”
左超见焦勇战死,心中甚痛,便让盖班去抚慰本部军士,稳住汉军情绪。因为此番蟒蛇军虽然只伤了汉军数数百人,但是其恐怖之状,已经令汉军深深惧怕,又不知道蛮军还要何种怪异之军,一时间都不敢再进攻滇池。左超恐影响军心,于是先传令大军屯于滇池边岸上,在陆地上扎营,以防备蟒蛇军再来。
左超暂时歇军不攻,一面着人打探昆明国蟒蛇军详细,一面寻思能够破解蟒蛇军之法。
数日不能得破解之法,又接到军报说,西南诸夷数路来救莫骚勤王之兵,已经即将抵达滇池。
左超心下烦闷,聚众将商议,道:“蛮军虽来救莫骚,我等却皆不惧怕,但莫骚以蟒蛇为军来御我,如一时不能破,恐迁延日久,士气涣散,将被蛮军所乘。今焦将军以身殉国,左某不胜悲痛扼腕,自吾军出师以来,还未有此大挫。列位将军可有何良策?能破蟒蛇军?”
诸将皆不知如何破解蟒蛇军之法,遂都低头默然。内有益州军中有一裨将,为益州犍为属国人,名唤高融,对左超道:“禀主帅,末将甚知西南夷中巫术流行,有
会使用巫术驱使蛇虫者,此番见蛮军以蟒蛇为军,必然是使用巫术驱使,末将以为,此蟒蛇军还当以法术才能破之。”
左超闻高融之言,甚喜,便问高融:“将军可知破其法术否?”
高融道:“末将只是知道此事,却不知破解之法。”
左超闻言默然,查探蟒蛇军情形的军士回报,说莫骚在滇池豢养蟒蛇,组建蟒蛇军已有十年了,其麾下有百余驱蛇军士,能驱使蟒蛇行进攻击,此乃独门驱蟒蛇之法,诸夷中虽有人也曾会,但只能驱使小蛇,似这等数百斤数丈之长的大蟒蛇,唯有莫骚麾下驱蛇军才可。
左超闻报,道:“此必然是以法术驱驰,才得以如此。”于是便寻访当地土人,如有能破得蟒蛇军者法术者,以重金相酬谢,并保奏为官。当地土人闻知,大多摇头,谈之色变,更别说破解之法了。
悬赏令已经下了五日,仍然没寻得能有破解蟒蛇军之法的人,而诸夷勤王蛮军也开至滇池,与汉军相持而列营。左超因为汉军忌惮蟒蛇军,一时未有敢组织军队攻城,又不得其破解之法,心中异常烦闷。
盖班便对左超道:“末将以前曾在伪燕军中,闻知伪燕国师马翁有奇异之术,想必或许能有破解之法。只是马翁自公孙霸军败襄樊之后,便不辞而别,不知去向下落了。”
左超陡然被提醒,便对盖班等诸将道:“此等法术,非道术高深之人莫能知晓也。马翁此人,吾倒是也有所耳闻,其善能用左道妖术。但马翁虽然厉害,却不是潜龙丞相对手,此事还需得问潜龙丞相。”
于是便令唤骁骑校尉边班道:“你坐下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今番需得烦劳将军回长安一趟,将此事就问于丞相。军情万急,希望将军速去速回。”
边班随即领命,带了左超给潜龙军师书信,立即跨上赤乌汗血宝马,向北而驰。
边班从犍为郡取道北上,过江阳,至长江,在江边等待渡船,准备渡江,忽然见两清奇古貌老者,道士打扮,飘飘然皆有世外高人之感,来至边班立马处问道:“将军莫非潜龙麾下边壮士乎?”
边班大惊问道:“二位道者何以得知?”
其中年龄稍年轻者笑道:“贫道观将军之马,为西域汗血宝马。贫道又曾闻潜龙麾下,有一善骑之士命唤边班,曾从西域骑汗血宝马回中原。今见汗血宝马现身于中土,又观将军面貌,心中猜测大概便是边将军。不知便将军在此贵干呢?”
边班见问,便答道:“吾有军务在身,在此等待渡江。”
那年长者便笑道:“边将军是欲要奔回长安,请教潜龙,来破蛮军蟒蛇军之策吧!”
边班闻言不禁大惊道:“高士何以知晓?敢问高士为
何人?”
那年纪小一点的笑答道:“吾俩非他人,贫道乃归海子也,此为便是马真人。以前都曾在伪燕为宦,相助公孙氏与大汉为敌。后公孙氏事败,大汉宽赦我等,便隐居峨眉山,不再问世事。平日里云游四海,昨日从三峡乘船而上,吾师马真人言今日当有骑汗血宝马者过此,吾还未曾相信。吾师再一测算,得知现在王师正在平定西南夷,恐王师遇到阻碍。而吾师向来闻知西南夷昆明国曾有蟒蛇军,此乃用法术驱使,寻常都不能破。猜测将军大概是为此事而回朝问计于潜龙。”
边班不禁大为惊讶道:“原来是二位先生,二位先生真乃神人也!的确如此。”
那年长者便道:“边将军且不必再回长安问计潜龙,此事老夫便可相助贵军,边壮士这边就请与老夫一道南下返回军中,如何?”
边班惊异道:“二位先生之言,吾不能不信。但此却是军令,在下务必要传达。”
那年长者呵呵笑道:“非我小觑潜龙,此等法术,乃旁门左道,潜龙所学,都是名门正道。你即便去问了,潜龙也不知。老夫前番与潜龙为敌,有负于汉朝。今见潜龙治汉,甚是天下得其人。内心有愧,所以此番愿意相助贵军,以谢潜龙。”
边班见此,心下转念,便对二人道:“二位道长能够相助,正是雪中送炭。但在下军令务必要遵行,就请二位在此等候二三日,吾便返回。与二位同赴军中,如何?”
年长者道:“军情万急,岂能迁延数日?如再等四五日,恐将死难数千将士性命了。老夫有一策,边壮士自回长安见过潜龙,老夫现在就先南下相助,以免耽误军情。”
边班称谢,见老者年近古稀,寻思如何才能让其南下,便问道:“老先生年高,恐骑马不便,如此时南下,在下便请本地官府为老先生置办安车。”
老者呵呵笑道:“你且自去,老夫自有办法。”
边班正诧异不解,那年龄小者便道:“吾师深通法术,如果作起神行之法,恐怕连将军这汗血宝马都追不上呢。”
边班愈加惊讶不已,老者便让边班渡江回报,不用管自己,边班只好听从,渡江回长安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