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入得佳人香闺中

日日思君不见君,今朝闻君突然至,忽然心如马蹄疾。

好似战场鼓声起,又如银瓶水将迸。

独自倚伫阁楼上,手把香闺门户,欲推还休。

如意郎君已上门,少女难掩娇羞情……

这该如何是好???

甘兰终究是女子,尽管王腾是其心中深爱的男子,但是此番男方差媒人上门,自己还应该保持矜持。

甘兰在闺房中踌躇良久,终未有开门下楼。

汉朝时候,礼教大兴,无论官宦还是民间女子,都需得遵从礼教,以免言行不当,丢了身份,惹人鄙视耻笑。

甘成已经带王腾与王六进得屋来,就在堂屋中坐定,令其妻上茶待客。甘成便陪客人说话。

介绍寒暄礼毕,王六便对甘成道:“闻知甘亭长千金甚为贤淑,与在下之侄王腾两相情好。且甘亭长愿意将千金许配在下之侄。王腾父母,皆十分欢喜,但二老不便远行,今特差在下前来贵府,充当媒妁,送上书信金帛彩礼,以致亲家两相结好之意。”

言罢,便恭敬起身,从褡裢中拿出书信与聘礼,聘礼为上好白银十两,名贵彩绸一匹。

此十两白银与一匹彩绸,是王腾父母历年来所积攒家底。夫妻二人省吃俭用,存得万余五铢钱,闻知王腾定亲,当下便到县中将银钱换成金银,并购买蜀地所产上好锦缎一匹。

(注:十两白银与一匹彩绸价值,换算成当今人民币,大约相当于6000到10000之间。王腾自成为上党郡郡中校尉,年俸是200石,月俸禄米12斛,月工资大约相当于每月五六百千克大米价值。)

甘成见之心中甚喜,然而男方媒人前来,需得摆点姿态,便假意辞谢道:“此不过初此见面,何须如此破费?又不是筹办大事,甘某实在不能收。”

王六又道:“岂敢?甘亭长如果不收,在下又如何复命王腾父母呢?”

甘成又推辞一番,道:“此番若收了,恐有不妥。”

王腾是实在之人,见甘成两次推辞不收,还以为甘成嫌聘礼太少,心中不禁焦急。于是便直言道:“晚辈家中贫寒,此些许聘礼,是晚辈一家所有家资。今来定亲,奉送聘礼,当是惯例。如亭长嫌聘礼微薄而不能收,还请容晚辈再行筹集。”

王六倒是精明之人,知道甘成是假意客套,而王腾却以为甘成是果真不收。王六见王腾如此说话,连忙劝止,便对甘成赔笑道:“小侄是晚辈,不太谙熟人情,甘亭长休得怪罪小侄直言。聘礼之事,乃是来往人情,亭长如果不收,于理也不妥。”

甘成本欲推辞三次再收下,见王腾性情憨直,直言不讳,恐怕王腾误会,于是便哈哈大笑,对王腾道:“吾已经择少将军为婿,岂有

嫌弃聘礼微薄之意?何况少将军倾尽家资为此聘礼,吾心中甚为感动。既然如此,吾当先收下。”

于是便唤其妻,将白银彩绸收下储藏。

收了聘礼,甘成便又拆开书信看视,见王定在书信中言语甚为恭敬,说家中贫寒,恐怕难以和亭长家门当户对,望亭长多多包涵王腾等语。

甘成看后心中甚悦,于是便向王六问候王腾父母情况。二人相谈多时,王腾不能插话,便在旁聆听二人言语。

而甘兰在楼上,一心要见王腾,但未见其父命令自己下楼来,也一时不敢轻易出来。

此番定亲之事,可不能随意,如举止不当,恐有损家风,惹人笑话。

王腾倒是质朴之人,虽然也喜欢甘兰,但是到了其家中,见长辈谈话,便也恭敬在旁听着,并不作失礼之举。

甘成与王六谈话良久,见王腾在一旁安静倾听,忽然想起其女甘兰在楼上,还未有让其下来见过客人。于是便对王六道:“小女甘兰,不识礼仪,性情顽劣。今既然尊客到来,还令让其一谢,尊客勿要笑话。”

于是便对楼上喊道:“我儿甘兰,可下楼见客!”

甘兰闻知,心中又咚咚乱跳不止,然想下楼之心早已经按捺不住。便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强作镇定,推门而出,在楼上应了其父一声,便低头款款走下楼来。

王腾见甘兰下楼,向自己走来,不禁也感到脸红燥热,局促不安。

毕竟甘兰是现在还作为少男的王腾,第一个喜欢的女子,算是初恋。

二人才短短见过两次面,今天这回是第三次。虽然彼此都心中向往对方,双方之间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然毕竟还彼此不熟,碍于礼教,不能有逾越举止,两人又都算作是初恋,局促不安倒是自然的。

王六抬眼望来,只见甘兰亭亭玉立,满脸含羞,果然是一贤淑良家少女。

甘兰走过来先向王六行礼,王六也赶忙还礼。

甘成对甘兰道:“此位贵客是王腾叔父,你便可以叔父相称呼。”

甘兰便轻轻道:“叔父路途跋涉不易,奴家在此谢过了。”

王六呵呵笑道:“不劳问候,吾就以贤侄女称呼罢。贤侄女果然是贤淑美貌,可谓百里挑一。吾侄王腾,性情憨厚,又不善言辞,能得贤侄女垂青,可谓三生有幸。”

甘兰不禁又脸上飞起两朵红霞,再次谢过了王六,才对下座边王腾打了个招呼。

王腾此时仪态稍稍平定,便连忙对甘兰拱手还礼。直觉甘兰目光炙热,眼含热情,王腾心下紧张,不敢看甘兰的眼睛。

甘兰见之,心中暗暗好笑,倒也不再娇羞了,落落大方坐在其父身边,听其父与王六谈话。然而却一边时不时用眼光偷瞧

王腾。

不多时,甘兰母亲将酒饭已经准备好了。甘兰便来帮忙,王腾也要来,甘兰不让。酒菜上桌,甘成请媒人王六上座,王六辞谢一番就坐下了。

汉朝时候,待客之时,妇女是不能上桌的,但今日不一样,甘成让甘兰也上桌,给众人斟酒,先给王六斟酒,以示待客之礼。

酒席吃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昏黑。甘成今日高兴,喝了不少,频频劝王六酒。只喝到月上东山,清辉遍地,王六言当回驿站歇息,甘成才作罢。

酒席之间,甘兰不时用眼偷看王腾,而王腾却十分规矩,不敢乱张望,甘兰不禁心中偷偷窃笑。心中寻思这王腾也真是憨厚得可爱。又见王腾酒量甚大,其父已经半醉了,王腾喝了不少,还面不改色,心中又不由得敬佩。

酒席散罢,按照当时风俗惯例,来提亲媒人,吃了酒席就行,不当在女方家歇宿。王六是熟知人情世故之人,饮酒到半醉,便就借天色将晚要回驿站歇息。甘成见之,便就说送二人回驿站客舍安歇。

主客双方又谦让一番,王六还是依了甘成,三人便上马,到五水亭驿站来。约定明日再来家吃酒,甘成也请来媒人,就商议立下媒妁之言,亲事就算定下了。

三人去驿站,甘兰送至屋外,含情脉脉,目送王腾而去。

次日,王六与王腾便又来甘成家回礼相谢昨日款待之情。甘成已经请了五水乡里正来家作女方媒人,当日又设席款待。交换了男女双方生辰八字,里正与王六等为证人,立下媒妁,约定三年之后,便为二人办理婚事。

当下皆大欢喜,又热热闹闹吃了酒席,甘兰心中无限欢喜,王腾也似云里雾里。二人八字倒也总体相合,只是八字日柱中有相冲之象。

五水乡里正经常为人证婚,能算八字,今见甘兰与王腾二人八字排盘,中有相冲之象,不敢隐瞒,于是便告知甘成。

甘成闻知,心下却不以为然,对里正说道:“此等良缘,双方皆欢喜之事,怎可因八字有相冲之象便寝之!生辰八字你要说信也信,要说信也不信,不必拘泥于此。”

里正见此,也不忍再说不吉之言。俗话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八字之言,也多为虚妄,并非就一定能预测准确。于是当下也便祝贺二人,对甘成道:“八字虽有相冲,然并非就不能合。二人两相情好,相冲之象便自然可化解也。”

两人已经定了亲,甘兰也是北方大胆女子,既然已经定下媒妁,便邀请王腾来闺房中说话。

其父母见之,也并不为怪,大家都呵呵而笑。倒是王腾不好意思了,甘成便道:“你二人已经定亲,便可不拘泥于礼数。两人上楼说说话,也无妨。”

王腾才遵命

上楼,来到甘兰的香闺之中。

王腾十七岁以来,从未接近过年轻女子,又常年练武,哪有时间心思寻思这些花前月下之事。又本性朴质,不解风月之事,心中虽然喜欢甘兰,只是不知如何表达,随甘兰进得房中,手足无措,坐立不安,不禁又涨红了脸。

王腾进的甘兰香闺,见房中都是女儿家所用之物,精巧美观,又颜色多样。闺房中淡淡清香,令人心旷神怡。甘兰见王腾涨红了脸,不由得又噗嗤一笑,便拉过王腾之手,让其坐在自己秀床之上。甘兰也坐在旁边,拉着王腾的手,跟王腾说话。

王腾甚是紧张,不敢看甘兰,只好问一句答一句。甘兰见王腾如此局促,便笑道:“你这人怎么跟呆木头一样。这么无趣!”

王腾一时情急,顿时觉得口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禁额头急出汗来,甘兰见之,娇嗔道:“还真是个呆子!”然而却一手拿起香帕,为王腾擦去额头汗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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