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刺史封章,亲自率兵来救兖州之围。兖州刺史周崇连忙迎接入城,率刺史府众文武官员,共同致谢封章。
周崇拜谢道:“蔽州不才,遭遇变故。承蒙太尉出手相援,感念不尽。并州遥远,太尉春秋已高,只需遣帐下一将前来,兖州即感恩不尽。何劳太尉亲至呢?让太尉受此辛劳,吾心甚为不安。”
封章道:“吾自承受汉恩,立志忠勇为国,当以天下事为任。今天齐王横行不法,侵夺州郡,是视朝廷无人。吾今亲自前来,正是欲警告齐王,汉室虽不振,然天下不可不尊奉之。只要老夫健在,就不能坐视不管。”
二刺史正叙话间,忽又接到徐州牧书报,称将从中调停此事。正商议间,又接到豫州牧、冀州牧书信,皆称齐王无理,愿以为兖州作支援。周崇方略安心。封章对周崇说:“数日之内,齐王必有所反应。老夫与周刺史安心守城,坐等消息可也。”正说间,朝廷天使到,传天子诏命,令兖州牧不予齐王之要求,诸侯自然相助。周崇闻说,心中始安定。
齐王接得王宪军报,说并州刺史亲自率领铁骑前来。齐王闻言,暗自吃惊,心中略有惧怕。齐王本以为各诸侯畏惧自己宗室地位,自己又兵强马壮,所以敢去侵夺青兖二州。没想到并州刺史居然提兵亲自前来。封章之英名,震动海内,善能统兵,又勇武非凡。与其他刺史州牧不同,封章是个硬骨头。齐王虽然心中有点畏惧,但是堂堂藩王之首,岂能怕了地方一刺史?于是齐王发狠说道:“孤并齐地,份内事耳!其他诸侯不来干预则罢,如敢来,孤必然让其知道孤的厉害!”于是传命,令王宪等人驻扎原地,再点五千军,亲自率领,出临淄,向兖州昌邑城而来。
兖州探报齐王又率领精兵亲自而来。周崇大惊,忙请封章商议。
封章笑曰:“齐王耀武扬威,是以武力示诸侯耳!只是老夫出身行伍,平生大小五十余战,未曾恐惧。周刺史且安心,老夫正欲于齐王一会,当面问责。”
齐王率军到达昌邑城下,排开阵势。坐于车中,用王国仪仗,大旗麾盖,身边虎营护卫,枪刀林立。
封章在城上看见,对周崇说到:“刺史且安心守城,待老夫出城与齐王相会。”前三千铁骑已经驻扎外城北。封章传命勿动,然后开城门,率领章武等兖州甲士三千人,出城亦排成阵势,与城北三千铁骑形成掎角之势。
齐王见兖州军出,为首老将,胡须花白,然而英气未衰,料知便是并州刺史封章了。齐王坐于车中麾盖之下,得意洋洋。令人传话道:“来者莫非封并州乎?请封刺史阵前叙话!”
于是齐王乘车前行五十步,于阵前等候。
封章亦匹马出马阵前五十步,双方相距仅三十步,封章在马上向齐王行诸侯见藩王之礼,说道:“大王乃先皇同胞,受封齐国,当为汉朝固守东藩。今日之事,敢问大王是何意也?”
齐王笑曰:“孤镇守齐国,区区十余城,无以为生。赋税不足以养兵,则何能为天子固守东藩?青兖二州,皆齐国故地。孤欲恢复齐国而已,并无他意。”
封章说道:“大王之言差矣!大王如果意欲天子加封,可上书陈述请之。如何能未经王命而擅自率军领兵围城呢?”
齐王道:“朝廷暗弱,不体谅藩王之劳苦!且天子年少,朝政为奸佞小人所掌控。吾为天下计画,正欲恢复齐国,强军健武,诛奸佞,清君侧也。”
封章道:“诚如大王所言,然而如今海内承平,大王如行清君侧之事,恐怕昔日吴楚之乱,今日又现矣。大王果是在为天下计画吗?”
齐王道:“非常之事,当以非常之手段。奸佞不除,国家必乱。为祸天下,更为深远矣!”
封章又道:“大王如果为汉朝计画,为天下着想,当举兵讨伐始作俑者之人。然而兖州、青州刺史何罪,大王一定要兴师围城夺地呢?”
齐王不能答。于是大声道:“封章!孤敬你是大汉旧臣,佩服你的名声。才跟你相见叙话。而今恢复齐国之事,孤决议已定。你已年老,何不审时度势,而欲与孤相抗衡呢?”
封章呵呵大笑,答曰:“老夫食受汉禄,当尽力为国。大王虽为汉朝宗室,大义当前,老夫眼中只有汉朝,而无大王也。”言罢向齐王拱手为谢,回马本阵。
齐王甚为气恼,然无奈何,也回到阵中。欲要发兵攻城,又望见城北数千铁骑列阵而待,城上城下之兵,亦有数千近万人。若攻之,无胜算把握,但若就此退军,那又太失面子。齐王心中犹豫,只好故作强势喊道:“久闻封刺史勇武之名,可敢与我齐国勇士一较高低乎?如你方能胜,孤即退军。”
封章呵呵大笑道:“老夫出身行伍,常在沙场搏战之处,尸山血海之中,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又何惧一较高低之事呢?”
齐王说道:“今日孤且领教封刺史英武之名!且不必大军厮杀。你方出三人,孤军中出三人,三局两胜,以定输赢。如何?”
封章笑道:“敬受命!请大王遣勇士上阵,老夫正欲观齐国壮士之勇。”
齐王于是命王宪出阵。王宪领诺,提枪策马而出阵前,拱手道:“封刺史,领教了!”
封章正欲出马。旁边闪过青州折冲将军成章武,对封章道:“太尉不可与将军争高下。待末将前往,迎战此人。”
封章应允,提刀立马于阵前观之。
章武纵马阵前,目视王宪说道:“王将军别来无恙乎?在下青州陈功,将军还记得在下否?”
王宪提枪勒马,已知来将乃章武也。呵呵笑道:“折冲将军勇气可嘉,只可惜时运不利,八年前,将军负于我手。今天我只担心将军怕有再败之辱。将军若担心再败,可不战而退。如何?”
王宪乃齐国一流武将,武艺高强,虽不如虎营统领田无敌力大,但武艺却在田无敌之上。而且曾五十合败章武,因此有把握信心赢章武。
章武道:“吾今日正为洗刷八年前耻辱而来!”言罢,挺枪跃马,只取王宪。
王宪亦催马向前,舞动手中长枪接战。二马奔驰,双枪并举,驾隔遮拦不定,金戈之声不绝。二人战有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双方皆齐声喝彩,擂鼓助威。
章武再抖擞精神,愈战愈勇,王宪则奋力接战,果然是勇武之将。又战五十余合,仍不分胜负。
百合之后,王宪渐落下风,枪法显露破绽。而章武时年26,气力正猛,枪如雨点,又二十余合,王宪气力不加,已招架不住。遂虚晃一枪,拍马跳出圈外。拱手谢道:“将军八年前之辱,今日已经洗刷亦!”回归本阵,向齐王请罪。
齐王抚慰之曰:“孤素知将军神勇,今一时失手,无需自责。无妨,还有两阵。”于是令孙猛出阵挑战。孙猛亦齐国武艺高强之人,劲猛力沉,善使鞭。领了齐王之命,提一条三十余斤重水磨钢鞭,拍马出阵。
封章军中,一少年将军拍马而出,手执一杆大刀,袖袍金家,英姿勃发。众视之,乃封章幼子封驿也,年方一十六岁。
封驿字传车,年少勇武,与其父相似。封章甚爱之,传其封家刀法,年虽幼,已数经战阵。此次随父南下,看阵前比武,心痒难禁,欲要一展少年英武。
两将立马阵前,通了姓名,然后厮杀。
封传车刀如秋风扫落叶,舞动之时,风生水起。孙猛鞭重力猛,招式雄浑。二人一来一往,战有八十余合,不分胜负。
稍作歇息片刻,二将又斗得难解难分,众军士皆呆若木鸡,暗自佩服好武艺。
又八十余合,仍然不分胜负。封传车杀得性起,欲胜孙猛,遂使出封家刀法绝招,此招虽然威力巨大,然则破绽亦大。而孙猛力沉,耐性很好,舞动钢鞭接驾住了封传车的大刀,随即用力一脚飞出,踢封传车落马。然而用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亦翻身落马。
二人皆不能赢对方,遂各自归阵,此局算作平手。
齐王坐在车上看了一个时辰,不禁也心痒难禁。于是提刀上马,对封章叫阵:“孤愿领教封刺史刀法。”
齐王爱好武力,在国内多养勇士。而齐王亦有气力,常与勇士角力相博,居然无人能胜。其实论实力,齐王武力虽也属于齐国一流,但是诸勇士皆是他属下,未敢赢之也。
封章见齐王亲自出阵,于是立马横刀向齐王拱手曰:“今迫于形势,不得不与大王兵戈相斗。但只是比武切磋而已,点到为止可也。”
齐王自持勇武,想封章年老,自己胜算很大。于是说:“甚善。孤若不能胜封刺史,自当认输。孤即撤兵。”
于是两人交手,比试马上武艺。各舞动手中大刀,往来驰骋阵中,众军见刺史藩王亲自上阵切磋武艺,皆为惊奇之事,俱欢呼助威。
封章虽然年已五旬有余,然而刀法精熟,气力未衰,又久经战阵,英风不减。而齐王虽然力大勇猛,但以往养尊处优,一经实战,十余合之后,刀法便显露破绽。
两人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封章因为对方是齐王,所以实力有所保留,以防守为主,不出绝招杀手锏。
五十余合之后,虽未分出胜负,但齐王已经知道难胜封章。再战下去,自己非败不可。于是卖个破绽,舞刀跳出圈外。对封章说:“孤已经领教封刺史武艺,名不虚传!孤与封刺史皆是位尊名重天下之人,比试武艺特游戏耳,不可以性命相搏。今日之会,点到为止可也!
封章已经领会其意,便道:“大王神勇,足令老夫佩服!老夫生平,所战皆胜,今遇大王,真老夫敌手也!”
于是齐王哈哈大笑,回到本阵。对属下曰:“今日与封刺史比武之会,真是大慰平生!孤虽率军万人,亦值得耳!平生愿已足,不如且回。”遂引军退去。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