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王聘早早便醒了。
像以往那样,他打着哈欠在榻上坐起身来,旋即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梦吟。
心中一愣,他愕然地看向睡榻的另一侧,旋即便看到那里躺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少女。
后者正沉沉地睡着。
有点断片的王聘,这才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包括昨日晚上与这名少女所发生的这样那样的事,不由得老脸微红。
天地可鉴,他绝对没有半点,这名少女是自愿的,然后二人就水到渠成般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
“唔”
榻上的少女缓缓翻了个身,旋即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待看到身侧坐着一名陌生的男人时,尚未清醒的她,惊慌失措地坐起身来,紧张地用被子裹住了赤裸的胴体,惊得王聘连忙靠后,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好在少女很快就清醒过来,紧张而尴尬地小声说道:“王大哥,我”
王聘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是我把你惊醒了吧抱歉啊,以往我都是一个人那个,你再睡会,我先起来了。”
“嗯”少女红着脸点点头,颇有些心慌意乱地看着赤着上身的王聘翻身下了榻,穿起了衣物。
被她盯着,王聘亦感觉浑身不自在,很快就穿好了衣物,在跟榻上的少女交代了一句后,便逃也似地走出了屋子,站在屋门外长长吐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左手边的隔壁屋子,屋门打开,他的同伴许柏从屋内走了出来,伸展双手,伸了一个懒腰。
“唔”
似乎是注意到了王聘的目光,许柏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王聘。
四目交接,以往无话不谈的二人,这会儿不知为何都感觉莫名的尴尬。
忽然,二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尴尬,有些无可奈何。
而就在这时,许柏的屋内走出那名唤作晴的少女,在看了一眼天气状况后,带着几分羞涩、几分亲近对许柏说道:“许大哥,今日天气似乎不错,我把被褥抱出去晒一晒”
“哦。”
瞥了一眼不远处面露古怪之色的王聘,许柏有些尴尬地说道:“呃,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了。”
屋内传来了少女的声音:“我力气很大的。”
说罢,她就抱着一床被褥走出了屋子,脸上带着几许仿佛希望得到夸奖的期待。
不过,当她注意到正缓缓走向许柏的王聘时,她忽然俏脸一红,抱着那床被褥噔噔噔快步走向了远处空地上的那些木架子。
瞥了眼少女有些别扭的走路姿势,王聘神色古怪地转头看向许柏。
“闭嘴”
仿佛是猜到了什么,许柏不等王聘开口便打断道:“少来取笑我。”
取笑
自己哪里有取笑的立场
王聘苦笑着摇了摇头,在看了看左右后,轻声问道:“你想过日后的事么”
“”
许柏看了一眼王聘,眉宇间闪过几许忧虑。
与寨内其他人不同,他与王聘,原本是冲着混入山寨刺探那周虎情报的目的而来的,可谁曾想到,一连串发生了这么多的事,那周虎的底细没打探到,相反他与王聘却在黑虎寨被套牢了。
原本是不想辜负刘屠对他们的器重,不想辜负在寨里结识的那帮兄弟的情谊,现在好了,二人又在寨里的安排下多了一位家室,饶是许柏与王聘二人自己也明白,他俩与黑虎寨的孽缘,怕是很难再斩断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微微吐了口气,许柏低声说道:“周虎是个聪明人,他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让黑虎众能被昆阳接纳,他不会再让黑虎众回到原本的路上如此一来,你我跟阿原、阿贵他们,也不至于会有反目的一日”
反目
王聘有些惊诧地看了一眼许柏,毕竟许柏这话的意思,仿佛已站定了黑虎寨这边。
不过他也理解,毕竟就算是他,在黑虎寨与旧日同伴之间,亦是左右为难,只能像许柏那样,寄希望于周虎是一个睿智有远见的理智,莫要再让黑虎寨回到旧路上,与昆阳县衙为敌。
想到这里,他低声对许柏说道:“相比较与县衙为敌,我更担心郡里不能接受周虎。终归当日王庆、褚燕二人劫官、烧衙的事确实做得太出格了,眼下叛乱军的威胁迫在眉睫,郡里无暇处理此事,等叛乱军的事过了,我想郡里不会善罢甘休的。朝廷也不会。”
许柏微微点了点头,脑海中闪过当初那件事的罪魁祸首的身影。
并非下令劫官烧衙的周虎,而是叶县县令杨定、杨延亭。
因为许柏也明白,当时周虎也是被逼地没有办法了。
该死的杨定吃饱了撑着
心中暗骂一句,许柏长长吐了口气,低声说道:“那是周虎应该去考虑的事。那周虎,可不是杨通那种货色,他不会预料不到郡里的反应,必然会先做一番安排”
“唔。”
王聘微微点了点头。
的确,对于一个有胆量控制县城,且有能耐将县城各路人马都收拾服帖的山贼头子,确实不需要他们担心什么。
与其担心郡里的反应,还不如想想眼前的事,比如说,击退叛乱军什么的。
二人站在屋外聊了片刻,旋即,寨内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那些昨晚享受了男女欢愉的黑虎贼们,满脸春风地走出屋外,恬不知耻地相互打趣,谈论昨晚的经历,羞得昨晚与他们一屋的女子们一个个面色通红。
面薄的她们并不与任何人交谈,哪怕是有同样经历、且此刻面色通红的其他女人,纷纷低着头快步走远,各自干各自的活去了,只剩下一帮赤着上身,甚至还缠着伤布的黑虎贼,一个个恬不知耻地吹嘘自己昨晚的神勇。
看这场面,不难猜测这帮人的士气又全回来了,甚至于,无论是对大首领周虎的拥护,亦或是对山寨的归属感,都要远远超过以往。
但这群人得意了,那肯定就有不满的,或者说眼红的。
晌午过后,褚燕就抵不住手下弟兄们的怂恿,舔着脸来求见郭达。
他对郭达说道:“寨丞,昨日寨里对有功弟兄们的奖赏,我与手下的弟兄十分赞同,但山寨不能厚此薄彼呀。昨日那些弟兄,他们在县城奋勇抵挡叛乱军,确实应该得到奖赏,但其他弟兄们也有功劳呀,不能说其他弟兄以往的功劳苦劳就不作数了,对吧”
郭达当然明白褚燕此番前来的目的,笑着宽慰道:“寨里对弟兄们一视同仁,绝不会厚此薄彼,只不过昨日归寨的那些弟兄们劳苦功劳,故而寨里优先替他们安排”
在许下了一番承诺后,褚燕这才带着令他感到满意的回覆告辞离去,留下郭达独自在屋内愁眉不展。
当然,他并非吝啬于那所谓的奖励,毕竟迄今为止,山寨里就已经收容了数百名女子,足以让目前寨内所有的弟兄都得到成家的机会,郭达所头疼的,还是寨内的赏勋机制。
有功必赏、有过必惩,这是赵虞给出的规定,而郭达也是在这条指令的基础上制定了寨规,有效地约束了寨内的弟兄。
如何惩罚过错,寨规已规定地颇为仔细,但如何奖赏,却成为了郭达与褚角二人头疼的问题。
毕竟黑虎寨不同于县衙、郡里、朝廷,并无田地可以分赏,若单纯赏赐财帛一来因为兄弟会诸多工坊的建设,黑虎寨并没有太宽裕的财帛可以赏赐,二来寨里的那些弟兄对于那些财帛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不错,人人都爱财,可问题是,黑虎寨的寨规规定擅自不可离山,因此大多数寨众都没有花钱的机会,只能放在身边看,这就大大削减了以财帛作为奖励的影响力。
虽然目前寨里可以用安排媳妇作为最具诱惑力的奖赏,但这种事,每名寨众怎么看都只能实行一次总不能给山寨的那些弟兄们多分几个媳妇吧
想来想去,郭达始终认为寨里必须弄一个地位等级的制度,将地位、职位与功勋挂钩,既能增强寨内的凝聚力,也能鼓舞士气,刺激寨众的积极性。
当日,郭达与褚角商议了一番,旋即,他离开了主寨,前往昆阳县城,与赵虞商议此事。
在见到赵虞后,郭达先将寨内当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即已按照赵虞的意思,对前日坚守昆阳有功劳的寨众们都安排了一名不错的女子成家。
赵虞听得微微点头。
毕竟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黑虎寨始终是赵虞最值得信赖的班底,因此他自然要设法加强黑虎众对他的忠心。
他宽恕那个有怨言的郝顺,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笼络黑虎众的人心,毕竟与寻常终日呆在寨里的首领相比,他更需要培养寨众弟兄对他的忠心。
而就在赵虞点头之余,郭达也提出了他此行前来的意图:“阿虎,赏赐女人只能用于一时,寨里急需一个合适的奖励方式。”
“唔。”
在听罢郭达的话后,赵虞微微点了点头。
鉴于前日他黑虎贼在昆阳县的守城战中大出风采,就连城内那些原本对他黑虎贼抱持戒心的百姓,亦改变了看法,不难猜想在此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投奔他黑虎寨。
再考虑到叛军即有可能在不久之后卷土重来,赵虞也觉得,寨里原来那粗劣的奖赏制度,一定程度上已经跟不上他们的发展。
必须有一个相对完善的,与功勋挂钩的奖赏惩罚制度,来推动他黑虎寨逐步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