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被向禾强制抓着对峙,余氏和向福生左右护着向莲花。
向福生怎么都想不通,禾丫头怎会发生这般大的变化,那天夜里还敢骂阿奶,真是无法无天。
“禾丫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向禾揪着二狗的衣领动动手,“二狗,你说。”
二狗身子比她要高些,被这么揪着还得弯着腰,但不得不弯腰。
脸颊和眼睛还有手,这会儿还在隐隐作痛,哪里敢反抗。
“昨日莲花来寻老子,给老子一件衣衫,让老子今日闹上这、禾丫头的家里去,说老子跟禾丫头有——”
“啪!”
“哎哟!你打老子作甚!”
向禾收回手吹吹掌心,“别老子老子的,说事儿!”
旁的看客不由觉着滑稽,一个大老爷们儿被一个小姑娘打骂,还不得不顺从,真是看了想发笑。
而被打的二狗瞬间蔫儿了,“行行行,说我跟禾丫头有一腿,如果事成不仅能拿到一两银子,还有可能会从禾丫头那儿得到好处。我瞧着这是好事儿啊!当下答应了!事儿就是这样,可以放了我吧?”
“不行,她还没认呢。”
向禾歪着脑袋探出头去,“二姐,你认不认。”
“我没有!他胡说!”
向莲花惯会否认,旁的乡亲们纷纷议论着。
当中属四婶儿的声音最大,“哎哟!这姑娘家家的,坏心肠真多!竟然勾结一个地痞,去坏自家姐妹的名声,心蔫儿坏!”
“如果真是真的,那这莲花也太阴毒了,姑娘家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这要是被人当了真,这辈子都得被戳脊梁骨。”
“就是就是,太毒了!”
有了四婶儿带头,大家伙儿越说越起劲儿,向莲花梗了脸大喊,“我才没有!你们别听这个地皮流氓说的,说不定就是为了诬陷我,让禾丫头放过他!”
“就是!”余氏把向莲花往身后拉了一把,仰着下巴喊道:“他俩指定联合起来欺负我莲花!说不定还真有一腿呢!”
“可拉倒吧你,”四婶儿走到向禾身旁,此刻还不忘吃下一颗花生米,“禾丫头陷害你家莲花干啥,还能跟你要银子?村儿里都知道你们一毛不拔,她费个啥劲儿。”
向禾垂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要有四婶儿的局,风向就一定会在向禾这边。
被四婶儿这么一说,向莲花的脸更沉了几分,“那是她的衣衫,我咋可能拿到她的衣衫!明明就是她诬陷我!”
“我觉着那身衣衫晦气,直接扔在了河边,没想到竟被你藏了去,二姐,费了一番苦心思吧?”
“不是!大家别听她胡说!”
向福生总算听明白是咋回事,紧锁的眉头不见舒展,但他也不再说话,转身往屋里走去,懒得听这些无知妇人说那些污言秽语。
眼见向福生进了屋里,向莲花心急喊了一声,“阿哥!”
换来的是重重关门声,余氏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这一家子都是心思,向禾没什么耐心,松开了二狗的手,“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是向莲花让你来诬陷我跟你有染。”
二狗得了自由,忙捂着脸跳到一旁,“丫头,被你揍成这鬼样,我还敢骗你?”
向禾嘴角勾起讥笑,“好,既然你向莲花不当人,就别怪我了。”
“啥、啥意思!”
她向前一步,直勾勾盯着向莲花,那嘴角的讥笑逐渐染上寒意,看得令人背脊发凉。
向莲花不由得打了个颤,“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别打脸……”
“呵呵,你不仁我不义,你这辈子都别想进王荣兴的门。”
“什——!”
“砰!”
隔壁房门被用力打开,撞了老大一声,人未看到声先至,“贱丫头你说啥!”
那李氏风风火火跑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扫帚,那把扫帚也不知是不是晚上做了噩梦用的。
躲在里头这么久,总算是出来了。
向禾盈盈一笑,“阿奶,睡这么晚啊?”
“贱丫头你刚才说什么!”
她来势汹汹,却不敢走出大门来,只敢在院子里吆喝。
向禾面不改色,目光落在向莲花的脸上,看着她脸色由红转青。
“不够大声吗?那我说再说一次。”清清嗓子,“你不仁我不义!向莲花这辈子!都!别想进王家大门!我说的!”
稍微大声了点儿,向禾咳了两声,“够大声了吧?你们敢毁我名声,我就有能耐让你们得不到王家的富贵。”
当初为了不分半点儿王家的富贵,果断让他们分家,那现在就要让他们永远都得不到,这样才好玩儿。
“你、你怎么知道……”
一脸错愕的向莲花满眼震惊,余氏立马捂住她的嘴,“她有什么能耐,不过丫头片子一个,别听她胡说。”
“我有没有能耐,日后见分晓,再会。”
向禾转身离开这晦气的地方,留下众人猜测纷纭。
站在一旁的张氏跟向开喜说了些话,向开喜满目忧愁走开,张氏立马跑进去将大门阖上,扶着李氏坐在椅子上。
“王家?可是城里香染坊的王家?莲花丫头攀上他家了?”
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她不知道的,一定要好好了解一番,若是属实,她一定要跟老大家打好关系!
李氏愤愤地甩开她的手,“与你无关!”
知道这婆子蛮横无理,张氏从不跟她计较,径直起身去安抚余氏,还贴心地拉着她坐下。
“大嫂,这攀上王家以后可就富贵了。”
“那是自然!”余氏余怒未消,胸膛起伏着咬牙骂道:“就凭她一个贱丫头,还口出狂言!”
“王家在城里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莲花嫁进去后,咱们家可都得添光呢。”
往日里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张氏,这会儿竟与他们话长里短,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小心思。
余氏傲然撇嘴,“虽然不知那贱丫头是怎么知道的,但莲花入门的事儿可是板上钉钉的!她要是敢乱来,我打死她!”
这回张氏没有搭嘴,反而是看向向莲花,“莲花啊,王家公子可有说啥时候上门下聘?这事儿不可拖太久。”
李氏也跟着望过去,“都几天了,不是说很快就来下聘吗?”
向莲花一噎,方才的余惊已消,勉强扯唇,“荣兴说过了,待家中事宜处理完,便带着母亲上门提亲,想来不用几日……”
“到底是几日!”李氏捶着膝头,“让他赶紧的!”
今日被向禾那丫头这么一闹,向莲花心里突然没底,明明说好几日而已,这都快十日了,还不见人来。
但现下应先安抚阿奶,免得她追着这件事问。
“阿奶阿娘放心吧,他不会食言的。”
院子里一时只剩下李氏骂咧的声音,而向福生听着屋外四人的话,不由露出鄙夷神色。
一门心思攀附权贵,都是些低俗妇人!
心中暗骂着,手上摸着那枚掌心镜,一改方才厌弃的神情,眉眼竟出奇的柔和,指腹轻柔摸着镜框。
被他摸过的地方,闪烁点点光亮,似是在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