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看着小。
又瘦巴巴的好似没什么力气。
但他眼神可凶了，死死盯着抓着他姐姐手要带走她的两个人，恨不得上去咬掉他们一块肉。
其中拿捏着姑娘的一个大婶，衣着鲜亮。
脸上涂抹了厚厚的胭脂。
手拿一块红粉色帕子。
“哎哟你这小鬼，你姐这模样可是要到我那去享福的，你可别想阻拦她的前程！”
她扭着腰。
摇着臀。
目光在地里年轻姑娘的身上打量，发现其他的都没自己买的这个质量好。
些许失望中掺杂着浓浓的得意。
“小丫头能享什么福？别不是被弄去那种地方吧！”
“不好说，这人没见过。但我瞧那婆娘妖里妖气的，肯定不是啥好人！”
“那林红花也真不要脸，竟然把女儿卖去那种地方！说是卖给大户人家干活，可哪个大户人家穿成那样哟！瞧那白花花的肉！哎哟哟，真是没眼看！”
“林红花估计也是没法子了，她家男人得了病，再不治人就要没气儿了。闺女和当家的，肯定选当家的呗。要不然以后她们孤儿寡母的，可咋个活哟！”
都不用问。
旁边看热闹的大婶就叽里呱啦把事情全说清楚了。
谢灵娇瞧着那大婶。
鲜亮的衣裳，浓厚的脂粉，还有那带有轻微催情效果的熏香。
没错了。
她肯定是楼子里的妈妈桑！
——丁业说她们叫老鸨来着。
“卫潋。”谢灵娇不爱读书，自然也不懂这个世界的律法，就转头问可能会懂的卫潋，“这个国……大融，做这个合法吗？”
听说上辈子这个行当是不合法的。
之前她在花街晃荡的时候，时常听见妈妈桑们给衙门的官差上供以求得庇护。
因此谢灵娇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合不合法。
大融朝并无律法禁止皮肉买卖。
卫潋：“你想做什么？”
她不做什么呀。
谢灵娇瞧了一眼小孩的姐姐，觉得她长得是漂亮。
跟她常去那家店的头牌姐姐差不多。
就是这个姑娘瘦些，还被晒得有些黑。
要是能捂白。
指定是个美人。
这个世界人口买卖是常事，且那姑娘目前好似也没被怎么样。
谢灵娇就不想看了。
牵着弟弟的手想回众人休息的地方。
“怎么啦，小弛？”
小弛很少对这种事情感兴趣，走了都还几次回头。
瞧了那小孩好久。
谢灵娇就蹲下来，问弟弟：“小弛想帮他吗？”
“不是。”
谢弛不是圣人。
他知道，许多贫苦人家在家中银钱紧张时都会选择卖身为奴。
即便这家人疑似被欺骗，谢弛也没有想过要帮谁。
不说他自己也只是被家中养着的小孩，没有这个能力，就算他有能力帮这一次——天底下的穷苦人家这般多。
今日救了这个。
明日还会有那个。
根本就救不完。
“没什么。”谢弛垂眸，遮掩住里面的伤感，“我们走吧。”
唔、要不还是再留一会儿？
小弛小宝贝的心情有点不对。
“我们小弛怎么不高兴呢？告诉姐姐好不好？姐姐好想知道哦~”
谢灵娇抵着弟弟的额头。
见他不说话。
做出伤心的样子，“难道姐姐不是小弛宝贝最喜欢的姐姐了吗？小弛心里难过都不愿意告诉姐姐……”
“没有。”
谢弛抓握着姐姐的手。
低头，“我只是觉得，自己和他很像。”
指的是那个大哭大闹的小孩。
他们都在想保护姐姐时无能为力。
谢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觉得难过。
这样啊……
“那小弛去帮他好不好？”谢灵娇把弟弟抱起来，挤到前面去。
扬着清亮的声音：“婶子，这个大婶就是花楼的！前些日子我去楼子里抓人时亲眼看见，她是楼里的老鸨！”
“她楼里的姑娘好些都是被这样骗过去的，你要是不知情，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楼、楼里的？
抓小孩的婶子愣住，手下一个松懈，小孩挣脱束缚冲出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拉上按住自家姐姐的男人的腿，一口咬上去。
“啊啊啊臭小子，松口！松口！！快松口啊啊啊！！！”
剧痛让男人撒开刚买来的姑娘。
眼看砂锅大的拳头就要砸上小孩的脑袋。
谢灵娇也大喊：“卫潋卫潋卫潋！快来帮忙啊，卫潋！！”
她抱着弟弟，没拿武器。
但她觉得卫潋比棍子什么的好用多了。
话音刚落。
一颗小石子越过人群，命中男人的手臂。
更痛了。
痛到没力气嚎叫。
之后雷靖又上前，抓着他的手，脚下轻轻一扫轻松将人拿下。
“干什么干什么！”
老鸨眼见着到嘴的鸭子出了状况，心头一慌。
赶忙上前：“这丫头是我花银子买的，五两银子，这已经是我的人了！”
养的打手受伤。
老鸨还想叫小孩家还有雷靖赔钱。
呸，想得美！
谢灵娇可不承认给她掏钱，“你骗人婶子卖姑娘的事还没说清呢！你先说，你是不是花楼里管事的！”
老鸨方才听了谢灵娇的话。
心里一呸。
“你个小丫头，都没嫁人你去楼里抓什么抓？说老娘骗人？我瞧着你才是那个满口胡言的骗子！”
没嫁人怎么了？没嫁人就不能去楼子？
少瞧不起人！
谢灵娇放下弟弟，气呼呼地从人群外边抓住卫潋。
“你才没嫁人！”
她拉扯卫潋，低声：“配合我一下，我再原谅你这么多。”
比了一个食指指节的大小。
卫潋不答应。
无声地瞧着她。
谢灵娇咬牙，忍痛比划出一个手指头，“这么多，行了吧！”
“不行我就再也不原谅你啦！”
一辈子都不！
谢灵娇眼中含着警告，却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又过一会儿。
“求求你了……”
谢灵娇摇晃着卫潋的衣袖，软着声音，“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笑话我吗？我们可是一伙的……”
扁着嘴，还有些委屈。
若他还不答应……
兴许会有很大麻烦。
卫潋衡量再三，最终只得默认谢灵娇对他的污蔑。
罢了。
出此地界，便不会有人识得他。
太好了！
成功找到帮手，谢灵娇一扫颓势昂首挺胸挤了回去。她仰着脑袋得意极了，“看到没有，这就是我的夫，夫君……”
“他也是人证！那日他去的，就是你的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