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这招专治恋爱脑\/那就送他们阖家团聚

叶容蓁话音刚落,对面房间的裴九韶嘴角疯狂上扬,笑得像个二傻子,压嘴角的时候发现手里拿着本医书,上面的字还是倒着的。

他表情一顿,旋即低声笑了起来。

另一边,叶容蓁轻轻摸了摸耳垂,抬眸看向愣在那里的“弟子们”。

赵清欢早有预料,这会儿也只是震惊于她的坦诚。

李向歌是真的没想到。

听到坦白恍如遭到闷头一棒,有种刚看电影就是高潮,正兴奋呢,下一秒就开始播放片尾曲,出现大结局三个字一样。

“我……”

“你们……”

“不是,我……”

李向歌抓着头发晕了一会儿,扶着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扭头找了半天,终于瞧见站在身侧的赵清欢,求助地望过去。

不是刚有苗头吗?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

赵清欢:……她就知道!以这人的情商,绝对没有发现全部真相!

就这还好意思嘲笑自己沉不住气!

赵清欢对着叶容蓁夸了几句,又问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她有个八卦要唠。

叶容蓁点头答应,云雾智能厨房有保鲜功能,又有完善的厨余处理功能,不用担心浪费。

李向歌有种不好的预感,依旧答应了下来。

因为三个人中,只有她真正意义地在做饭,并且已经开始做了,于是中午就按她的来,吃芝麻酱凉面。

李向歌端来面和蔬菜、芝麻酱,赵清欢往里面加了半瓢面,煮熟的猪肉切碎装盘,又抱来两个不大不小的西瓜。

叶容蓁提供调料花生和酸梅汤。

三人重新聚在叶容蓁的厨房,就在李向歌擀面的时候,八卦开始了。

赵清欢调着酱料,半惊奇半嫌弃地李向歌的发现说了出来。

当然,这不是为了嘲笑对方,而是侧面提醒叶容蓁。

说完她话音一转,问出藏在心底的疑惑:“冒昧问一句,你报名插队的事,父母同意吗?没玩儿先斩后奏、留书出走那一套吧?”

叶容蓁想到上一个为了男人做出这种操作的叶欣兰,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啥呀,我倒是想呢,哪儿有机会。”

李向歌抓了一撮面洒在面皮上,用擀面杖挑起抖了抖,往砧板上一铺,接着擀了起来。

她动作利落,嘴上也没停:“我们那院子跟清河大队一个样儿,早上发生点儿啥事儿,晚上全都知道了,动静稍微大点儿,家家户户都端着碗过去看。”

——关门儿打孩子都有人扒着窗户劝,说不定每周至少一次的思想报告会上还得单独拎出来讲一讲,多丢脸呐。

她才不会干这事儿。

咳,她也不敢干。

李向歌想到这里,停下动作,扭头道:“我妈知道插队的事儿,找我确定两遍,又让我爸跟我确定一遍,见我没改主意,提醒我一句话,完了就让我插队来了。”

“啥话?努力上工,有工作机会就回来?还是说保护好自己?不准私自结婚?”

赵清欢脑洞大开,说到这里,还又重复一遍,说:“女孩子确实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轻易被男人哄了去,他们只顾着自己快乐,根本不会想后果。”

上午刚主动过、现在还没取下臂环的叶容蓁:“……”

她将浸泡好的材料连水一起倒进砂锅,放到小灶台眼上,加了些井水盖上盖子,这才慢悠悠地说:“只提醒一句,阿姨的话应该不是这个?”

李向歌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说:“我妈说‘你要是敢胡来,我就去举报宋家那老两口,他们家小辫子多得是,一抓一个准儿’,然后就给我撵出来了。”

赵清欢:阿姨是个狠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惩罚一个为了对方宁愿下乡吃土的恋爱脑呢?

绝杀!

叶容蓁眼中闪过一丝微笑,提醒道:“你跟阿姨他们说这边的变化了吗?”

“啊,这个……”

李向歌放下擀面杖,叠好面皮,墨叽一会儿才开了口:“刚插队就变了主意,让他们知道还以为我是不能吃苦呢。”

“就算你不说,他们也会从别人那里知道,”叶容蓁笑吟吟地说:“我想他们应该更想听你说。”

赵清欢连忙点头:“是的是的,别人又不是没长嘴,要是他们先说些有的没的,等你回去,就算长了八百张嘴也说不清。”

怕她不信,赵清欢干脆拿自己举例,一句带过家庭情况后,说:

“隔壁大队有个男的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早上特意跑猪圈堵我,说我遭遇这么多还那么善良,他很敬佩,以后不管遇到啥事儿都能去找他。”

“说他虽然没多大能力,好歹是个退伍军人,天南海北都是战友……”

这人的算盘珠子打得申城都能听见,还跟看不懂眼色似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害自己错过容蓁和裴知青在一起的关键节点。

虽然早点回来也不一定能看到,但是他耽误时间不说,还玷污了自己的耳朵,实在可恨。

李向歌挽了个刀花,纳闷道:“谁啊,早上回来怎么没听你说?”

“还能是谁?”叶容蓁窝在椅子里,懒洋洋地说:“隔壁大队、退伍军人、知道清欢在养猪……”

“这么算下来,只能是前进大队的那个周凯林了,咱们上工的第一天,婶子们还特意讲过,说那人前头的媳妇儿没了,着急娶第二个呢。”

“铎!”

李向歌拔出插在砧板上的刀,惊讶道:“那个男人不是和他大嫂走得近吗?怎么还盯上了清欢?”

“还能怎么着?下雨那天她捡到一个小孩儿,特意领到猪圈躲雨,还给了糖和肉干儿,大方又亲切,怎么让人不喜欢呢?”

李向歌唰地扭头,差点儿把眼睛瞪脱眶:“这么局气?单是您这样,还是申城的兄弟姐妹都这样?”

赵清欢“啪”地捂住脸,闷声闷气地说:“我是这样的人吗?”

“可能当时下的雨都进我脑子里了,也可能是被猪圈那味儿给冲的昏了头,莫名其妙就做出这种事情。我自己都没想明白。”

“那人你也知道,就是咱们从农场回来遇到歹徒,特意跳出来‘帮忙’的那个。”

“这里面有问题,”李向歌拍掉手上的面,激动地说:“他就是奔着你来的,千万要小心点儿,万一栽了,你就得嫁给兼祧两房的男人了!”

等等,你怎么这么肯定?

村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婶子大娘们这么说,赵清欢还觉得她们是特意往伦理方面讲,好引起她们的警惕,没想到京城的小姑娘也这么想。

赵清欢前世就算有钱也没这里的人玩得花,当即觉得自己给新世纪丢脸了。

不对,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叶容蓁,这说不定是七十年代的一股清流。

叶容蓁疑惑地看回去:“很难接受吗?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想是不是觉得可以了?”

“可、可以吧。”

赵清欢干笑几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个男人利用二流子利用的那么熟练,估计平时也不是什么奉公守法的人。

她本来准备找人跟踪一段时间,想办法找到对方的漏洞,再利用那天的事把人送进去,不管最后蹲几年,自己只要在他出来之前离开就行。

要是有个万一,还能借助空间武器干掉对方。

她本来担心自己做得太狠,这会儿听到她们的话,又担心自己的做法不符合时代,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反而招惹上对方再也甩不掉。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咯噔一下,咬牙把事情说了出来——当然,她没说干掉对方的念头。

叶容蓁:“……”

李向歌:“……你都知道那里不好了,为啥还要舍身炸粪坑?”

“啊?”赵清欢看了眼切得细细的面条,再瞅一眼正在搅拌的芝麻酱,大着胆子说:“我现在知道自己蠢了,你能不能换个例子举一下?咱们中午还要吃饭呢。”

李向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温水中浮沉的芝麻酱,握紧筷子,充满杀气地看着她:“不,您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放下碗筷,抓住她就是一顿捶。

一边锤,一边压着嗓子骂:“除了拿东西换钱,别的你是一点儿脑子不用。”

“前进大队上百户人家,能由着你把一个因伤退伍、还领了岗位的男人送派出所?”

“正当龄的子女还要不要婚假?队里还要不要评先进?”

“就算真的能把人送进去,他老子娘带着孩子过来闹,你准备怎么办?接着把人送进去吗?还是准备以德化怨养着他们?”

赵清欢诧异道:“不是还有一份工作吗?都这样了他们还敢——”

“你是不是傻?”李向歌更气了,“他是犯事儿进去了,又不是调到哪里,想要岗位的人多得是,哪儿还轮得着周家人伸手?”

“你断了一家子的生计,还想人家怕你?搞不好前脚把人送进去,后脚就有人过来喝药,尤其是那两个孩子!”

恰在这时,叶容蓁拿布垫着端起砂锅,把煮好的酸梅汤倒进茶壶,勾到悬在水缸上方的钩子上。

“呲~”

两人冷静下来。

凉水围着茶壶,滋滋冒着小气泡,显然烫得不轻,即便如此,这些困在缸里的水也没有离开的,而是耗尽力气将热量传给后方。

要么温度降下来,要么大家一起挨烫。

困于一地的人们也是这种情况。

灶台上的热水开始沸腾,李向歌舒了口气,走过来准备下面条,叶容蓁收回视线,重新坐到椅子上,轻描淡写地说了后续。

“假设一切顺利,对方真的有漏洞让你抓,等他进去了,周家人会盯上你,前进大队的其他人也会关注着你。”

“他是进去又不是死了,哪怕一时没明白,也不会一辈子都想不通。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一个成年人,要是能靠短期的改造就转变思路、往好了发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赵清欢把这种事情当做选择题来做,以为答对就万事大吉,答错就坠入深渊,可这道题之后还有无数题在等着。

而人生也根本不是答题。

选对了路可能踩上多年前埋下的雷,走错方向也会兜兜转转踏入正轨。

这是一个只能前进无法后退的旅途。

最关键的是,“对你来说,威胁最大的是周凯林,但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在他。”

赵清欢打算复制先前对付渣爹、继兄继姐的手段失败,刚从自己是一个只会搞钱的蠢货中清醒,听见这话又是一懵。

叶容蓁笑着提醒:“你忘了吗?他还有一位怀了‘遗腹子’的大嫂,对周家的每一个人来说,有什么比一家子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更好的做法吗?”

都是一家人,不会虐待孩子。

省了彩礼。

省了嫁妆。

工资大部分上交。

除了周凯林本人和他那个当妇女主任的姑姑,每一个人都是得利者。

那就送他们阖家团圆,所有人都将成为助力。

赵清欢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又听李向歌说:“你的猪不是又长膘了吗?大队长他们才舍不得你走呢,要是知道那天‘被救’的事,他们只怕比你还着急。”

李向歌暗示完,捞起煮好的面条放进凉水,随吃随捞,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就着八卦下饭的芝麻酱凉面格外好吃。

从下午开始,队里的热闹就开始了。

叶容蓁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练字、学习篆刻,窗外的清风送来一个个消息。

什么桂花婶子说媒,赵知青说别的都不求,就一点,在城里住的太挤了,现在不喜欢热闹;

什么赵知青养的猪被看瘦之后,跟吹了气似的长起来了,其他大队的人都吵着要去看;

什么赵知青被大队长他们叫走了,眼眶红红地走出来,跟在后面的大队长他们气得不行,崔六娘差点儿骑马出去……

这几天,消息是一茬接着一茬的来。

连大柱子被压着学习的间隙溜出来,都想扒着窗户问问叶容蓁,那位忙得脚不沾地的赵知青是不是真的给帮忙的孩子发冰糖。

——鉴于窗外除了荆棘还有各种机关和迷药,叶容蓁让他离远点,来了个隔窗谈话。

第二天,她偶遇支书的时候,路上闲聊,还顺便夸了下大柱子的学习进度。

今年剩下的几个月里,大柱子再没时间来找她。

第二位女主的体质似乎有一点特殊,全队社员都沉浸在与她有关的热闹中。

连崔大壮在地上打滚嚎掉下巴,结果到了晚上才有人发现,看病晚了导致大声说话下巴就掉、大口吃东西下巴继续掉的奇事都没引起关注。

在这样热烈又寂静的环境中,李向歌悄悄请假,去公社打了个电话,又哭又笑的回来。

清河大队的牛棚增加了两位走路打飘、情绪激动的老人。

而裴九韶撰写、叶容蓁邮寄的那个关于知青插队成果的稿件,也无声地发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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