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径直冲到晖子面前，往他嘴里塞了一片药丸。
心急火燎的陈学渊见状一把推开了男孩，男孩瘦弱，被陈学渊粗大的手一推，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你往他嘴里塞了什么?”陈学渊大吼着慌忙用手指去扣，但此时晖子已经牙关紧咬，他隐约摸到了在晖子牙龈与唇间的药片，但因为着急却怎么也抠不出来。
“这是硝酸甘油，让他含着，他应该是心脏病发作了！”男孩爬起来，不放弃地和陈学渊说着。
随着他的话，刚刚几乎停止呼吸的晖子开始恢复呼吸，紧绷扭曲的脸有了舒缓的迹象。
“需要给他做心肺复苏。”男孩看了一眼大厦一楼大厅内硕大的电子钟，“再过三分钟再吃一颗。”
此时在陈学渊眼前，尽管只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但他的话听起来如此专业，加上此时的陈学渊无暇甄别，立刻按照男孩的话做了。
他用力按压着晖子的胸口，一下、两下……时间一分一秒，走得如此艰难。
终于救护车呼啸着再次出现在了临和大厦楼下……
袁亮坐在医院走廊的边椅上，默默看着陈雪渊在他面前来回踱步，他这样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从晖子被推进手术室之后就没有停下来过。
“怎么还没有出来！”他看着屏幕上动态滚动的手术信息，晖子那条始终是“手术中”，他的大手掌摸着自己的平头，仿佛要把自己撸秃了为止。
“对不起……”袁亮终于说话了，虽然依旧小声，但此时清晰可闻。
陈学渊焦躁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五味杂陈地看着袁亮，欲言又止。
按照他的脾气，这时候他应该冲上去又是对着袁亮一通脾气，但他却不能。因为医生和他说了初步诊断的病因——上次车祸的内伤引起的血栓，导致心肌梗塞。
而袁亮曾经竭力想绕开三桥那个地方，是他——陈学渊的自以为是，才让原本可以避免的车祸仍然发生了。
但他还是一个大步来到了袁亮跟前，单膝跪地和坐着的袁亮面对面。
袁亮可以清晰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在原本泛黄的眼白中弥散着，和那神经质的眼神一起显得让人害怕。
“我相信你说的那些话，告诉我！”陈学渊盯着袁亮，脸凑得那么近，以至于袁亮可以闻到从他嘴中呼出的浓重的烟臭味。
袁亮是有洁癖的，他想要闪躲，但又怕任何细微的举动再次惹恼了眼前这个情绪明显已经不稳定的大个子，满脸涨得通红。
只听陈学渊继续问着，带着惯有的审讯的口吻:“告诉我，你预感到的死亡是有例外的，有人会活下来。”
袁亮看着陈学渊殷切的神情，点了点头:“会有例外。”
但显然他的表情出卖了他，陈学渊并不相信。
而此时，陈学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发出了消息提示的声音，他带着职业习惯地第一时间打开了消息，随即又颓然地把手机丢在了袁亮边上的空座位上。
袁亮瞥了一眼还没有暗下来的屏幕，不由得脱口而出:“那个歹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