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请你回烛山明月一趟。”曼莎放下咖啡杯，无视了袁亮“套近乎”的问题。
“现在？”袁亮脱口而出，随即知道自己唐突了，过去顺从的五年，他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曼莎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走吧，车已经在楼下。”言语中多有些寒意。
楼下，黑色的商务车，低调内敛，价格不菲，在这个世代成功人士的象征，是温煦的车没错。
袁亮坐在后排，摇下车窗，路上熙熙攘攘的人，各自埋头向前。
“芸芸众生。”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这四个字。
“你在看什么？”曼莎坐在他旁边，问道。
“哦，没什么，就看看路上的行人。”
“行人有什么好看的。”
“感觉大家都不快乐。”
“嗯？有吗？”
“有吧，我觉得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很难。”
“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帮他们撑下去，不是吗？”
“我们只是心理医生，不是救世主。”
“当然，不过按照教授的说法，你是可以有这样的情怀去做这份工作的，这样它的意义就不仅限于工作本身了。”曼莎说着，颇有些温煦的语气。
穿过一片茂密的水杉林，沿路古早的白玉兰形状的路灯微弱的光，勉强照亮着前方。
密林深处，烛山明月青瓦白墙的围墙逐渐清晰。
树林的风有些冷，有些潮湿。
袁亮合上了车窗，静静等待车子驶入庄园的内部。
中式的房子里，灯火通明，把玻璃、地砖和每一处金属的装饰都照得闪闪发光，让原本应该素雅的江南院子多了一丝高调与浮夸。
温煦身姿挺拔地站在客厅，仿佛是等着袁亮的到来。
“亮。”他亲昵地称呼着，嗓音低沉而有磁性。
“老师。”袁亮拘谨地回应着。
“才多久没见，怎么生疏了。”温煦微笑着。
“老师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温煦依旧微笑着，手搭在袁亮胳膊上，顺势让他坐了下来，“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说话间，曼莎已经把一杯醇香的红茶放在了袁亮的面前。
“还可以。”袁亮回答着，手推了一下眼镜。
温煦微微一笑:“我看你脸色有些憔悴，在临州你一个人，有没有考虑过，回烛山明月住，有个照应。”
“好的老师，我回去收拾一下。”袁亮很顺从，短暂停顿之后，补了一句，“谢谢老师。”
“生活上的照应是一方面的考虑，另外一方面，我想也是希望你有什么困扰的事情和我说，我是你老师，也是你的医生，当然也是你的朋友，遇到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我一直都在。”
温煦仿佛总是能温柔地击中袁亮心里最脆弱的部分。
听到温煦说到这里的时候，袁亮的眼眶稍有有些发热，但脸上，依然是木讷的。
温煦没有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袁亮略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没关系，想说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温煦鼓励着。
“老师，我最近又出现了幻觉……”袁亮抬起头，看了一眼温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