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迷案上部柏子山计划第70章 …

1982年4月。孔庙小学女教师赵梅叶21岁,带着男女生25人的学校腰鼓队,打着腰鼓跳着,走进陈青岩家院。校长赵志德抱着“光荣退休”牌匾陪杨括、朱晓走在后头。陈青岩满脸放光,堆笑着接过牌匾,连连鞠躬:“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朱晓从挎包里拿出一沓百元人民币,递交给陈青岩。陈青岩惊呆,看杨括,不敢接。

杨括说:“你光荣退休了。这是国家补发你的退休工资!”

陈青岩手哆嗦地接过钱。赵志德上前说:“老校长,您如果愿意,我返聘您到孔庙小学看大门。”

陈青岩眉开眼笑:“谢谢赵校长对我的器重,我愿发挥余热,为教育再做贡献!”

赵志德说:“那您准备、准备,和枝子姨一起到学校。我下星期一接您!”

“陈得索、艾灵、小芳在沟北院内听到陈青岩家很热闹。偶尔听到“退休”、“返聘”等内容。”艾灵、陈得索相互对视,表情不断变化。焦急、恐惧、愤怒......

华西县委会议室内。宋名、单虎、赵丙坤、化一、龙根围绕椭圆会议桌在听取杨括对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工作汇报……

宋名坐在首长席,背后树立党旗,墙上悬挂《华西地图》、再向上是几位伟人画像。

这时,于秋叶戴着眼镜,肩挎黑包,温文尔雅走进会议室,径直走到宋名跟前,她扫视大家,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道:“各位领导和前辈,我叫于秋叶,是于伟中的女儿,现在郑州大学法律系教书。我向各位领导申诉:根据国家政策‘五类分子要摘帽,冤假错案要纠正’精神。请求县委组织部门对于伟中、陈国清、蔡永令、杨庆典等人进行公正调查,彻底平反!”

于秋叶说着把材料放到宋名面前。宋名点头收下,说:“我们正在研究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只是有些个别问题还有分歧。”

于秋叶理直气壮问:“有哪些分歧?”她扫视大家,“在座的,有的是当事人,凭良心说陈国清夫妇和我父亲冤不冤?”宋名没有回答,看看单虎。

单虎脸红,脖子青筋暴露,不服气地说:“我是当事人,对纠正冤假错案不反对。但是对五类分子全部摘帽,对有些人彻底平反有看法,不舒服。这不是对我们过去的工作否定吗?平反,是反攻倒算!”

赵丙坤、化一、龙根跟着点头。

于秋叶冷笑道:“看不惯?过去到处打棍子,帽子满天飞你看惯了,是吧?不舒服?那你舒服什么?难道陈国清死,我父亲死你舒服?杨庆典在监狱呻吟,你舒服?”她挥一下胳膊,“平反不是反攻倒算,而是实事求是,有错必纠!这是党和政府得民心,坐天下的法宝!”

单虎站起,恼羞成怒说不出话来:“你——?”

于秋叶也不服软:“我什么?尊敬的局长大人,现在不是万马齐喑了,老百姓也该有说话的权利了。”

宋名冷静劝解:“秋叶同志,你不要激动。有些问题的解决需要时间,比如‘柏子山计划案’仍是悬案,到现在也不知道谁是特务。我们如果不结案,给你父亲和陈国清仓促平反,对组织也是不负责任的。”

单虎威风不减道:“‘柏子山计划案’不破,陈国清、于伟中、杨庆典不能平反!”

于秋叶怒指单虎说:“有你这草包局长在位,‘柏子山计划案’永远破不了!”她从黑皮包里掏出一份材料,这是我对‘柏子山计划案’的分析。”大家如临大敌,把目光聚集到她手里的材料。于秋叶抖抖材料,“请问宋书记,单局长,你们能不能把原来破译出的‘柏子山计划’电文内容全部背出来?”

宋名皱眉思考,单虎一字一句背出,“以柏子山为主,绘漫滩湖周边图,制‘柏子山计划’。当心,东边有耳。”宋名点头,他脑际再现1951年春在谢先办公室的场景——

谢先办公室内。

宋名说明今天来孔庙镇的意图:“上级公安部门进一步破译出了“柏子山计划”的具体内容。”他示意于伟中,“给单虎、谢先念念,一起分析研究。”

于伟中从公文包掏出电文念:“以柏子山为主,绘漫滩湖周边图,制定“柏子山计划”。当心,东边有耳。”于伟中念完把电文递给单虎。单虎皱眉重复默念:“以柏子山为主,绘漫滩湖周边图,制定“柏子山计划”。当心,东边有耳。”

“看来,敌人是让潜伏的特务绘制漫滩湖地图。”谢先挠挠头,“是让谁绘制呢?”

宋名说:“当然是让‘柏子山’绘制。‘柏子山’是特务的化名。”

于伟中摇头:“我认为‘柏子山’仍是现在的地名,内容是以柏子山为中心区域,绘制漫滩湖地图。”

宋名踱着步说:“不管这个‘柏子山’是化名还是地名,还是我说的两个问题要搞清楚,是谁接收电文?绘制地图的动机是什么?”

单虎说:“还有一个问题,也不能忽略。电文‘当心,东边有耳。’是什么意思?”

谢先说:“这很简单,就是让绘制柏子山地图的人小心,不要暴露自己,隔墙有耳!”

宋名踱步,单虎皱眉思考,于伟中面色阴沉。

宋名脑际画面消失——

于秋叶问:“各位,当年单局长对电文结尾‘当心,东边有耳。’就问:‘是什么意思?’单局长,你现在认为这‘意思’的玄机在哪里?”

“当时谢先解读是‘让特务小心,不要暴露,隔墙有耳’。现在我仍同意这种解释。”

“可是,我父亲临终时对我说‘柏子山计划’电文内容中‘东边有耳’,是暗指‘陈’字。”

“那陈国清的嫌疑更大了,他姓陈,又承认是特务,藏有手枪、电台,最近又在虎牙山发现。”

“难道孔庙小学就一个姓陈的吗?我父亲说‘柏子山计划案’中的特务不是陈国清,而是另有一个姓‘陈’的。”

“你父亲当时也怀疑陈国清是特务,不知为什么又变卦了?”

“我父亲已经后悔自己的怀疑,更倒霉的是被吴明法偷听到。不过,这至少可以证明我父亲没有和陈国清勾结搞‘柏子山计划’。”

“你父亲怀疑陈国清和杨庆典勾结。”

“这更是我父亲的误判。后来他发现他又错了。”

“为什么?”

“因为陈国清遵守了他们出狱后的纪律,没有供出杨庆典是特务!”

赵丙坤挠挠头插话:“小于,你也给我绕糊涂了。”

单虎哈哈大笑:“这不是包庇杨庆典吗?”

于秋叶不掩饰:“包庇杨庆典另有原因。”

大家好奇,脖子伸着。于秋叶陈述:“1949年11月27日,国民党渝都当局对关押的白公馆、渣滓洞政治犯进行大屠杀。晚上10点多,狱中仅剩下19人,紧急关头,白公馆看守班长杨庆典因受狱中进步人士感化,把剩余的革命志士放出,加之渝都中学教师老赵为救他们,壮烈牺牲。我父亲说,‘老杨和老赵都是无名英雄,我们活着的同志要永远记着他们。为了铭记牺牲的“老赵”,保护活着的老杨,我们把老杨改为“老赵”,就说我们都是从渝都中学逃出来的教师。今后作为纪律,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改口。”

赵丙坤不解,问:“为什么?”

于秋叶掏出一页黄纸让大家看:“这是我父亲临终时交给我的手抄‘狱中八条’,他要我在适当时候交给上级党组织。”她把‘狱中八条’摊到宋名跟前,继续说:“革命烈士用血的教训,总结‘狱中八条’,告诫后人,有些领导,在不同时期都会犯脱离实际,主观误判或以权谋私、堕落腐化错误。所以,对上级不能过于迷信。我父亲清醒地认识到,刚入渝都的解放军和以后的领导,可能怀疑逃出的19人是潜伏的特务。”

单虎耸耸肩,僵僵鼻子,冷笑道:“你父亲于伟忠多次这样说。罗广斌也曾经说‘狱中八条’,现在你又重弹他们的老调。这是典型的对组织和领导的不信任,难道从国民党军统治区逃出的,是百分百的布尔什维克?”

组织部副部长杨括也说:“小于,这可是政治大问题呀。”

于秋叶观点笃定:“是的,我明白。可是有些人的所作所为,恰恰证明父亲的判断是正确的。陈青岩也姓陈,‘胖和尚’丁苟还说手枪、电台是陈青岩藏的。面对事实,你们为什么不怀疑陈青岩?”

大家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于秋叶义正词严批评道:“说穿了,你们这是主观臆断,自以为是。为了死要面子,明知不对,也不愿知错就改,这是典型的官僚跋扈,刚愎自用!”

宋名点头同意:“秋叶同志,你批评得对。你的申诉和提出的问题很重要,今后我们要对此案加大侦办力度,广泛收集证据,全面分析案情,尽早解决你父亲于伟中和陈国清的问题。”

于秋叶建议:“如果要破此案,弄清两个事实就行了,一是给谁发的电文?二是这个姓‘陈’的,为‘柏子山计划’行动了吗?”她看大家困惑茫然,于是得出结论,“我认为‘柏子山计划案’,尽管没有侦破,敌人计划已经破产。建议各位领导实事求是,知错就改,团结一致向前看,一心一意谋发展,不要再纠结毫无意义的内耗案件了。”于秋叶说罢,甩袖而去……

一星期后。上午。杨括、朱晓、赵志德等领着孔庙小学腰鼓队向陈得索家院走来。陈得索艾灵傻站着......

杨括进院,拍拍陈得索的肩膀,说:“得索,祝贺你!”他说着递给陈得索一份红头文件,“按文件规定,你母亲艾灵恢复工作,光荣退休。你父亲被平反昭雪,定为因公死亡,你可以被安排正式工作。”

陈得索手颤巍巍地接过文件,看了看,皱了皱眉,又把文件递给母亲。

朱晓把一沓钱交给陈得索,微笑道:“还有政府补发你们的抚恤金。”

陈得索和艾灵泪流满面……

杨括对艾灵似乎讨好道:“陈国清同志的平反问题始终找不到正反两方面的确凿证据。要不是我们力争,连因公死亡都定性不了,得索根本接不了班!”

艾灵仍在纠结:“国清是党员,于伟中老师有证言呀!”

杨括摇头,显得无奈地说:“于伟中已死了,这证言是不是真的?谁能证明?算了吧,这是最好的结局!”

艾灵只得答允,试探问:“让得索从事什么工作?”

杨括思考片刻,道:“原则是回教育系统。但是,您如果有其他选择也可以提提。”

艾灵请求道:“能不能让得索当警察?”

杨括回答:“现在公安警力不足,也急需人。但是,警察是一个特殊职业,需要复杂的

准入审批程序。同时,请得索要不断学习,提高本人的综合素质。”

陈得索说:“请领导放心,我一定珍惜我的工作!”

杨括点头:“那好,根据你们的请求,我回去打报告建议你当警察。”

艾灵鞠躬,道:“俺谢谢杨主任!”

【作者题外话】:于秋叶有理有据求公正是侦破“柏子山计划案”和陈国清被平反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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