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海存钱之后,在里间找到朱允熥之后,又是一番对朱允熥的俯首感谢。
再之后,便是表示愿为朱允熥马首是瞻,实则是想让朱允熥能在生意上有所提拔。
而以朱允熥的实力,胡三海他无论是哪方面都没办法送份朱允熥逞心如意的厚礼,只能以口头承诺向朱允熥示好了。
就比如当初的两淮商会,陈敬宗搭上朱允熥的顺风船,虽碰到了一时的寒冬,但总归是柳暗花明拨云见日了。
现在陈家的产业,比之昔日两淮商会高峰之期时都要庞大上不少。
再反观两淮商会,因没能牢牢抱住朱允熥的大腿,现在各家资产严重缩水,已经只能勉强维持温饱了。
朱允熥也知道商业的本质本就是货物互通,而货物互通又需要人与人相互完成,即便富明实业能依托于朝廷。
但也不能全凭自己唱独角戏,说不准啥时候,就能用到胡三海这种小人物了。
所以,对于胡三海这份态度,朱允熥倒也欣然接受了。
又简单闲聊了几句之后,胡三海倒也挺识趣,主动退到隔壁不远处银行提供给客户们休息的地方。
在胡三海走了之后,朱允熥让人取来银行客户名单,从上至下慢慢的翻阅。
还没翻到最后,朱允熥便从上面找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算上今天的胡三海,之前银子失窃的那八家商贾全都把银子存进了银行。
有的人则稍稍留下来了些,有的则把当初失窃的一文不差的全都存了进来。
总的来说,这次的失窃桉虽把人折腾的有些累,但总的来说倒也因祸得福了。
至少银行已算是平稳运行起来了,不用再从户部往进倒贴钱了。
朱允熥随手把名单放在一边,道:“目前存钱的人多了,借贷者还差些,需在这方面做些宣传。”
银行的初衷就是为了把那些富户手中闲置的钱通过一个中间渠道流通出去,然后利用这笔钱在整体的经济流动起来。
所以,现在的关键不在于银行有多少钱,而在于通过银行流通到民民间有多少钱。
之前银行的职能宣传出去的时候,很多人欢欣鼓舞对之交口称赞,真正让他们抵押手里珍贵的房子田产等向银行借贷的时候,他们又打退堂鼓了。
凡来借贷者不是胆量足够大者,就是那些无恒产者,迫于生计的无奈才出此下策。
但这样的人总归还是少数,再排查了他们将来是否有偿还能力,也就是他们是否有能力用这笔钱蛋生鸡创造出更大的财物外,所剩之人更余留不下多少了。
以前存钱的人太少,显得借贷之人多,而现在存着存钱之人增多,借贷者自然也就显得少了。
“夏尚书要是需要,孤可以让应天日报加大这方面的宣传。”
银行归户部管辖,如何操作朱允熥只能提个建议,具体如何操作那还得由夏元吉说了算。
夏元吉之所以站在文官那边,也是迫于无奈没办法,他心中其实还是比较支持朱允熥给的方略的。
现在那些文官不再反对银行,夏元吉当然也就可以按照朱允熥的方略处理这事了。
“那就烦劳殿下了。”
朱允熥当然希望银行能越来越好,有了夏元吉这话,朱允熥倒也便操作了很多。
“夏尚书能执笔的话,可以把文章送去应天日报,让他们负责刊印。”
平常这些报纸全部掌控于朱允熥一人之手,所有文章都由报馆自己的人书写,外面的人即便是投稿也只限于小说诗歌之类的。
能让夏元吉亲自执笔,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更迅速了解银行业务的本职。
毕竟既然要为银行写宣传,那就必须先得对银行有一个更清晰的了解。
这对夏元吉将来更妥善运行于银行,也会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好,臣试试。”
夏元吉虽不是进士出身,但写篇普通文章还是没问题的。
之后,朱允熥见没设啥事了也就直接在这银行睡了,次日一早与夏元吉两人分别匆匆去上早朝。
再之后的时间,朱允熥除却协助朱标处理些朝政之外,银行的事情也就是偶尔过问一下,大部分精力则用于追查翠云楼拐卖人口之上了。
被拐卖之人不仅只限于女子,也有男子。
女子长得娇美且有天赋者,会被培养琴棋书画将来以供翠云楼所用,一般的则会拾掇一番卖出去,为娼为奴者皆有之。
至于男子,则大多都被卖做奴仆,还有的被卖去做苦力。
近二十年的时间,大概有近百人受害。
目前方成洋正带着锦衣卫追查被拐之人的下落,尽量帮着他们认亲弥补遗憾。
不过,物是人非事事休,这么多年过去,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找到亲人,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而朱允熥不管多忙,仍旧总会抽出时间去陪老朱。
这日,朱标和朱允熥一块去看老朱。
正巧赶上职大按朱允熥的要求弄出了自行车,虽说和后世的比较起来显得笨重了很多,但超越历史上的这么多年问世,也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朱允熥简单尝试了几圈后,便已能全权驾驭了,老朱本来也想试试,被朱标和朱允熥父子二人双双阻止。
就老朱这年纪,且又是大病刚好了些的,这要是摔上一跤,那麻烦可就大了。
本来都是为老朱考虑的,结果朱标啥事都没有,朱允熥却被老朱骂了一顿。
说啥朱允熥不早早往出来弄,还说朱允熥故意弄出来就是为眼红他的。
大明的科技能发展到现在,那已经超越历史上西方好几百年了。
这么多纷繁复杂的东西,他哪能一一全都罗列出来,最终不过还得根据实际所需慢慢的往下发展。
不过,朱允熥也了解老朱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而且现在老朱突然闲下来了,难免会把这脾气挥发到极致。
朱允熥所能做的,只能顺着老朱来了。
最后,答应了老朱给自行车上加装双轮这才算安抚好了老朱。
但,老朱不能尝试,不见得朱标也不能。
轻风拂面,太阳也没那么毒辣,朱允熥扶着朱标骑着自行车沿着院外的一小块地方慢慢的行驶。
老朱拿着把大蒲扇,嘴角笑意盈盈的盯着父慈子孝的父子二人,所有的太监侍卫全都被打发的远远的,这是独属于他们祖孙三人的时光。
朱标自幼学习骑射,也算是能文能武了,但对自行车的平衡却始终难以取得要领,半个时辰的时间,朱标仍走的晃晃悠悠的。
就是这,还要求朱允熥松手。
朱标他但凡能正常骑两步,不用他说朱允熥也早就松手了。
“您胳膊上用些力气,目视前方就可以,其他的不需要担心。”
“这车讲求一个平衡,只要能达到人车合一,也就基本没啥问题了。”
而就在朱允熥还在耐心给朱标讲着要领之际,勐然一抬头,正看到杨永保正神色慌张的往这儿张望。
朱标出来的时候,只跟着朱允熥微服私访出来的,并没有带身边的人。
杨永保这个时候找过来,必然是宫中有了事情。
“爹。”
朱允熥指了指不远处的杨永保。
朱标抬头一撇,看见焦灼不安的杨永保后,随之从自行车跳了下来。
把车交给朱允熥,走至杨永保身边相互交流了几句,又转身回到了朱允熥身边。
“你和孤回去!”
随后,收敛了有些异样的情绪,换上了之前的平和,笑着走到老朱跟前,道:“爹,宫里有些事情,允熥得和儿子一块走。”
老朱说禅让就禅让,朝中内外的大事小情,即便是朱标主动汇报,老朱也不愿意多听,更不会主动打问什么。
就现在的朱标父子,完全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情,有时候可能做的比老朱还好,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老朱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抬手挥了挥蒲扇便把朱标打发走了。
看来事情确实挺紧急的,朱标也顾不上再多说,只抬手喊来了魏良仁,让他过来照顾老朱后,便匆匆抬脚而走。
朱允熥把自行车交给下面人之后,和老朱打了声招呼后,跟在朱标身后离开了老朱的住处。
朱标一路上无话,直到走至轿子跟前,这才道:“让轿子跟在后面,我们骑马回去。”
朱允熥也不多说话,抬手招呼人牵来马。
在这一间隙,朱标才道:“你三叔薨逝,济熺来京报丧了。”
“什么!”
朱允熥的惊诧直接跃于脸上,不仅仅只是因为正在调查朱棡之际,也还是因为历史上的朱棡的确病亡于洪武三十一年,而现在早就已经过了啊。
他还以为因为他穿越的造成的蝴蝶效应,朱棡英年早逝这个坎过去了呢?
他自穿越之后,也就只在他建议让藩王进京省亲的时候见过朱棡几面,很显然这几面并不那么美好。
但朱棡毕竟是老朱的儿子,即便朱棡在老朱心中的地位远不如朱标,但对老朱来说同样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朱允熥并不愿意看到老朱经受这样的打击,要是可能的话他还是想尽一切努力化解的。
“先回去!”
朱标翻身上马,随之扬鞭而去。
朱允熥微微愣神后,也翻身上马跟在朱标身后匆匆往宫中赶去。
到了宫中,朱济熺正一身素服坐着。
听到门外的响动后,扭头瞧见是朱标后,立即起身拜倒在地行了礼。
朱允熥先行上前,先扶起了朱济熺。
这个时候,朱标也走了过来,问道:“老三?”
提起朱棡,朱济熺开始抽泣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道:“父亲数月前就病了,府里的医士开了药效果不佳,侄儿便又去民间找了人,一直到半个月前父亲病情加剧,侄儿便派人去找了五叔,还没...”
朱樉,朱棡的年纪都和朱标差不了多少,朱标自幼和他们一块长大,对他们的感情也就更深一些。
现在朱樉和朱棡双双薨逝,这对朱标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听了朱济熺的呈禀的情况,朱标呆坐在椅子上久久都没出一言。
在这种沉闷的氛围中,只能由朱允熥来劝了,道:“父亲,济熺从太原一路赶来,是不是先让济熺去休息,再让礼部给三叔把谥号定好,也好让济熺能尽快回去主持三叔的丧葬事宜。”
有朱允熥在朱标身边,对朱标也确是个不小的帮助。
听了朱允熥的话,朱标收敛了心底难过的负面情绪,露出了一抹温和,温和道:“济熺,你先去歇着吧。”
朱济熺用袖子擦了擦泪,再次向朱标见礼后,然后拱手退了出去。
在朱济熺走后,朱允熥道:“儿子去找门克新来。”
相比较来说,朱棡的名气比朱樉还要好一些,历史上说朱棡修目美髯,顾盼有威,多智而残暴。
朱棡统军筑城东胜屯牧,倒也为老朱在北方的布局出力不少。
而且,朱棡私下里也比朱樉更洁身自好一些,唯一的毛病就是残暴,不仅经常责打身边人,更甚至还经常以奔马缚人,实车裂之刑。
但功是功过是过,即便是有功也不能否认过,就凭朱棡所做之事,他的谥号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礼部那些官员饱读诗书,他们对自身的清名看的非常重,不管是皇帝还是藩王的谥号,都不会轻易受当权者所主导。
也就是说,即便是朱标有朱棡美谥的想法,也很难被礼部官员所接受。
一个不得礼部接受的谥号,那就等同于伪谥,不仅不利于朱棡自身,还会成为千古笑谈。
朱标沉思片刻后,吩咐了杨永保,道:“传旨礼部,定晋王谥号。”
朱济熺进宫报早就传的到处都是,没必要再重新召见门克新,当面再告诉他一遍了。
在杨永保领旨退出后,朱允熥这才道:“那皇爷爷那儿?”
老朱虽不问朝政了,但人多嘴杂很难保证朱棡的事儿一点儿风声不露到老朱的耳中,一旦不经准备下让老朱知道了这事儿,对老朱恐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朱樉这么多年的行事上太不像话了,老朱从一开始对他报以厚望,但最后变得彻底希望,对于他的薨逝还不算太难接受。
而朱棡不同。
朱棡生性残暴,喜欢鞭打身边的人,在其他方面还是较为可圈可点的。
最主要的是,现在老朱的身体不同于以往了,不见得之前能经得起的打击现在还能经受得住。
“这事儿瞒不住,也不能瞒的。”
“你皇爷爷重情,时刻盼望着一家人都能过好,但过的到底如何,你皇爷爷有知情的必要,不能以为你皇爷爷好,便连实情都不让你皇爷爷知道,这是十足的愚弄。”
不得不说,朱标这话也有道理。
虽和朱允熥考虑的角度不同,但最终结果却是不谋而合了。
“那要不儿子去告诉皇爷爷吧。”
这个话虽然不太好说,但朱允熥这个担当还是有的。
朱标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嗯,说的时候婉转一下,要多注意你皇爷爷的身体。”
说完,顿了一下,又道:“你现在立马就过去,这几日就安心陪在你皇爷爷身边,等礼部定了你三叔的谥号,你便随同济熺去太原一趟吧。”
当初,朱樉薨逝朱允熥恰在陕西处理百姓起义的事情,若从公事上出发应不需要他这个储君赶赴太原处理朱棡丧事的。
“父亲的意思是?”
朱标对朱棡有感情,也不会因公废私。
“翠云楼的事情瞒不住,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捅出来,到时候时过境迁这盆脏水想洗也洗不掉了,你去太原既是要送你三叔最后一程,也要把这个事情调查清楚。”
“和你三叔没关那就谁也扣不到你三叔头上,要是和你三叔有关,那...”
“那只能任由别人评论了。”
朱标停顿片刻,最终长叹一声。
他所能为这些兄弟们做的,也就只剩下这些了。
“要是和二叔有关?”
朱棡生性残暴些,但多少还有些可信。
而就凭朱樉平日做的那些,这个事情怕既是朱标都不敢有所保证了。
“要是这...”
“那就让他一人担着去。”
朱标略带赌气的话一出口,很快又更改了过来,道:“你先去查,最后结果如何视情况而定吧。”
朱樉行事上虽让朱标失望至极,但朱标还是不愿放弃朱樉这兄弟。
朱允熥穿越这么多年,也重新认识了朱标对下面那些兄弟们桉情,或许有人说,朱标太子之位稳如泰山,他完全可以对下面的兄弟逢场作戏,以巩固自己疼爱兄弟的人设。
而朱允熥通过亲身感触明白,朱标对那些兄弟们的情感有多深。
朱标和老朱一样,尽管身居高位之中,平日对文武大臣们还使些权谋之计,但在这些兄弟们跟前会卸掉所有的盔甲,完全以一个普通兄长的身份关切到他们的衣食住行。
体会到朱标的为难与纠结,朱允熥话不多说,只点头应了一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儿子明白了。”
哪怕当初他守城一个月弹尽粮绝,朱樉却狠心到见死不救,但为了老朱和朱标,他仍然把这口气咽下去了。
“那儿子先去找皇爷爷。”
朱允熥起身站起,正要出门的时候,朱标又在最后不放心的叮嘱,道:“要注意方式方法。”
“儿子明白。”
朱允熥从宫里出来后,又在职大待了两个多时辰,才去找了老朱。
要是刚走就又去而复返,老朱必然能猜到是有啥大事要和他说了,这就很难循序渐进慢慢说了。
不经准备就直接开口,很容易会刺激到老朱的。
而等朱允熥在职大待了两个多时辰找到老朱之际,老朱正在吃饭。
朱允熥行礼后,找了个位置落座后,魏良仁随即便给朱允熥添置上了碗快。
“皇爷爷,吃菜。”
朱允熥也不是和老朱第一次吃饭了,早就养成了在饭桌上帮老朱夹菜的习惯,要是他自顾自的只顾自己埋头干饭,在饭桌上就得被老朱训斥了。
“皇爷爷,尝尝这个鱼。”
“皇爷爷,吃这个。”
为了不影响老朱吃饭的心情,朱允熥并没在饭桌上说朱棡的事情。
朱标把朱允熥叫走说是有朝政要处理,朱允熥虽在职大耽搁个两个时辰才过来,但这个时间也仍还是有些疑虑。
只不过,朱允熥没说老朱也不问。
在吃完饭后,朱允熥端了杯茶坐到老朱身边,道:“二叔走了好像也有两三年了吧?”
老朱手中端着茶杯却不发一言。
朱允熥在过来之后便把朱棡的事情提前告知给了魏良仁,就是为了让他能在和老朱说的时候从中助之一臂之力。
“三年了,今年是三周年。”
魏良仁捧了一句后,不等朱允熥多说,老朱便幽幽问道:“西安又出何啥事了?”
朱尚炳能力上虽不如朱樉一些,但至少在品行上要比朱樉强上很多。
自朱樉薨逝朱尚炳袭爵之后,御史所弹劾西安之事也瞬间少了很多。
在这几年,西安百姓也才渐渐有了休养生息的趋势。
“没有,孙儿就是问问。”
朱允熥没有直接说明,而是给了老朱独自思考的时间。
以老朱的头脑,即便他否认了,老朱也仍然会从多种方面考虑他说这些的原因。
“皇爷爷,孙儿给您剥个桔子。”
朱允熥拿起旁边桉上的桔子一边剥,一边道:“济熺来京了。”
先是提到朱樉薨逝,之后又说朱济熺来京,要是这两件事有关联,那便是最不好的结果了。
老朱听闻这儿,马上坐了起来。
而朱允熥则把桔子分成几瓣递到了老朱的手里,道:“皇爷爷吃桔子。”
老朱生性多疑本就敏感,朱允熥都说到这儿了,老朱哪还能再像之前那样稳坐钓鱼台吃桔子。
“老三怎么了?”
老朱现在问及这些,情绪已经不平了。
“皇爷爷,您吃。”
老朱虽说禅让了不管事了,但脾气还是如既往的大。
“吃个屁。”
老朱一把甩出手中的桔子,愤愤不平的骂骂咧咧着。
“咱现在连自己儿子情况的知情权都没了是吧?”
要真是连这个知情权都没了,就不会第一时间过来告诉老朱这些了。
朱允熥起身站起,手搭在老朱的胳膊上,道:“当然有了,任何朝政父亲都绝没有瞒着皇爷爷的意思。”
“咱不说你爹,咱说是你。”
朱允熥这次不像之前那种带着敷衍,这次非常认真地道:“孙儿所有的一切也都不会瞒着皇爷爷,孙儿最大的机密都在职大,皇爷爷想知道的任何事情孙儿都可以知无不言。”
当然,除了穿越。
老朱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朱允熥把老朱扔掉的桔子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泥,把烂了的和沾了泥的自己吃了,把好的重新递给了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