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离开医院后在夜色中越走越快,忽地她手机就响起来。
脚下一顿,时岁将手机摸出来。
解决了?姜学林语气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味道。
时岁屏息凝神,没有。
电话中气氛一窒,姜学林语气显然差劲了许多,你失手了?
嗯。时岁盯着面前不远处正靠在车边等待自己的时年,低下头,一步一步慢慢走,姜堰比我现象中的聪明许多。
时岁曾经见过姜学林发火,当时姜学林一个人骂一整个公司,众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但其实那不是姜学林最可怕的时候,时岁觉得姜学林这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不讲话的时候,着实是气氛压抑。
半晌,那边传来沉沉的一句,有时间回家一趟。
好。
电话被挂断,时岁将手机重新装进口袋里。
她走到门口,抬起头来。
时年望着她,都办好了?
时岁点点头,嗯,我想要的,都拿到手了。
刚刚姜总给你打电话了吗。
对,他打电话来问我姜堰是不是还活着。
提及这个名字,时岁心中不禁泛起几分莫名的滋味来。
她满脑子都是方才在医院里面,姜堰那副只要她想,她就把命给她的样子。
上车后,时岁也一直坐在车子后座一言不发。
她眼睛看着窗外,好似在想什么一般。
忽地,时岁开口,我想重新调查当年的事情了。
时岁这话落下时,车子正好在红灯前面停下,时年攥着方向盘的指尖非常自然地一紧,他偏头看时岁,怎么?
回国之后,我见了姜堰很多次,每一次见姜堰,他给我的感情都很奇怪,让我觉得他不像是当年会做那些事情的人。
但是当年姜学林不是给你看了那些视频和录音?
两人当初在岛屿上的时候,晚上睡不着会一起坐在海边聊天,就是在那一个个晚上里,时年将时岁这个人一点点拼凑起来。
闻声时岁面色沉下去,眸色也变得挣扎起来,这就是这件事情让我最不舒服的地方,但是你我在姜学林身边这么多年,我们都知道,姜学林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不是么。
从前时岁在姜堰身边待着,觉得商圈远没有看上去的这么干净,但是当时岁来到姜学林身边,她才知道这个圈子比她想象的脏多了。
这些年只要是姜学林想要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姜学林都一定会得到。
就算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只要姜学林想,不出三天所谓的证据就会被放到姜学林的桌面上。
如果是这样,那么时岁当年看到的那些,是不是也是姜学林伪造的呢?
时岁长呼一口气,觉得事情似乎冲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驶去/
最后,她开口,慢慢来吧。
时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只有自己有了门户,不管事情怎么变幻,我才有改变策略的资格。
从恩先生到刺杀姜堰,时岁彻底清醒,不管是从前的姜堰,还是如今的姜学林,绝对都不是值得依靠的对象。
前排,时年透过后视镜看了时岁眼,他开口,我会帮你,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时岁倒头就输。
次日一早,时岁是被电话吵醒的。.
时总,城南工地出事了!
焦急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时岁猛地从穿上坐起来。
时岁顾不
得搭配衣服,随便抓了一件就下楼。
时年已经赶往工地,时岁一脚油门,车子飞一样往前去。
很快,车子来到工地一侧。
时岁远远看着,工地中心的位置已经围满了人。
每当这种时候,老天爷似乎就特别喜欢看热闹。
昨日还好好的天气,今日突然就下起雨来。
时岁撑着雨伞快步过去,很快工人们的声音传入耳朵。
说了这种天气不行!你非要我们干!
就是就是,黑心工头,你该死,真该死!
我们弟兄们从乡里跟你出来是信任你,你就这样利用我们的信任!
......
工人们一个比一个喊的大声,看上去像是包工头的男人蹲在中间,面前是一片血迹。
时岁跻身进去,不好意思,让一让。
她来到内圈,看着地面上的一滩鲜血,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时岁来了,包工头微微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无奈将嘴闭上。
见状,一侧有工人开口。
时总!我跟您说说!
平日里时岁是严禁工人们在雨天里施工的,今日是办***擅作主张出事,所以和时岁自然是没有关系。加之平日里时岁对工人们不错,天气热了都会主动让人送来绿豆汤,所以工人们对时岁印象都非常好,此时也是极自然就把时岁当成了说理的。
时总,您之前都说了,不允许我们在雨天这种危险的天气施工,但是包工头就是不听!我们原本是不想干的,但是他说了,谁不干就卷铺盖滚蛋!老徐是个可怜人啊,家里有残疾的妻子,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儿子,我们一群人不干可以,他是真不行!
为了家里人能正常过日子,老徐没办法就去干活,还有几个其他工友。这雨天本来工地上就滑,老徐脚下踩到上面,就摔下来了!
说到这儿,那工人肉眼可见生出几分愤愤不平来,怒声道,您猜包工头这畜生怎么说!他说是老徐自己干不好,怪不得其他人!后来看我们人多,这才不敢用嘴放屁了!
闻声时岁冷了一张脸,她转眼看向地上人,大有大卸八块之意。
感受到时岁的目光,那人咽了咽口水,低声道,我是姜总安排来的,你不能处理我,你得给我善后。
时岁认得这人,在海外的时候跟在姜学林身边,是做一些不干净的事情的,怪不得看到人残了这么冷静。想来回国之后,姜学林应该是觉得留着这个棋子还有用,所以就放到了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