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一愣,正想问她刚才说了什么,就见一个带着厚重的眼镜女人急匆匆朝着他们跑来。
她拦住即将离开的云锦,神情激动,脸上赤红一片,眼睛里的光亮得出奇。
“云小姐,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那样演绎吗?”
云锦神色淡淡,反问:“你不是最清楚的那个一个吗?”
编剧怔住了,诧异地看着她,咋舌不已。
“你是怎么精准抓住这一点的?!!”
她只看了一点片段吧?
明明人设都没有给全!
难道这就是天才的感知能力吗?
云锦坦然地说道:“她的身份。”
编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近乎惊恐地看着她:“就这一点?!”
她歪着头,理所当然地说:“情绪控制难道不是杀手的第一课吗?”
女二先是一个杀手,再是一个弟子。
作为杀手,她必然要求身手干净,下手快狠准,不留余地。
不会为了目标的身份而动摇。
哪怕那是他的师傅。
编剧激动地都在颤抖,声音飘忽地问:“那你之后为什么会有一个嘴角向下的动作?”
她平淡地给了答案:“因为师傅放水了,这是她侥幸才能完成的任务。”
不论是从技术,还是从情感上面,都让她恼怒又悲伤。
她作为最为优秀的杀手,只有用尽毕生所学、严肃对待,才是师傅想要看到的。
同时,也是为了她快速成长,让她踏出最后一步,所以师傅放水了。
编剧眼眸里的光芒耀眼极了,甚至唐突地抓住她的衣角,语不成声的说。
“是你!就是你!”
“你才是我心目中的她!”
“这个角色必须给你!无论如何都要给你!”
只有她,精准地捕捉了两人矛盾复杂的情感,并且细腻的表达了出来!
所以作为原作者的她,才会有头皮发麻、恍若真人一样的触电感觉!
这一段表演中,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每一个行为都表达出了内容,饱满而又激烈。
她的演技几乎碾压了圈内许多人,更是甩王佩好几条街!
谁知,云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红唇冷漠地说着:“我已经被淘汰了,现在我要接下一个活动了。”
编剧急了,不想放过这个好苗子,死死地拉住她,祈求道:“别!!你别接别的活动!一定要来我们这里!”
她眯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了里面所有光影,只给人一种深邃而又神秘的感觉。
“你觉得你能做主吗?”
她轻笑一声,“还是说你能解决掉里面的人?”
编剧的脸色一僵,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不能吧?”
“看,你无法解决,就不要向我许诺。”
“好了,已经到时间了,我要离开了,再见。”
云锦扫了一眼云里雾里的温良,迈着笔直的大长腿闲庭信步般优雅离开。
编剧只能怔怔地看着她离开,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不甘心的感觉占据了大脑。
已经有一个王佩毁坏她的作品了,她不能容忍别人再加入,彻底粉碎了她这个角色!
无论如何,必须要云锦饰演!
她偏执疯狂地喃喃:“我会让你演上的!用尽一切!”
离开的云锦耳尖一动,勾起嘴角,露出算计得逞的笑容。
温良回头看看那个衣着普通的眼镜女人,又看看自家艺人焉儿坏的表情,只觉得自己脑子跟不上,云里雾里的,很是茫然。
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编剧。”
他瞪圆了眼睛,回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加上她之前“没有失败”的言论,电光火石之间,猛地想明白了什么。
顿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傻子,被乔娜和她糊得团团转,还差点就真信了王佩等人的鬼话!
几乎量身定制的角色,怎么可能会发挥不好,被骂演技烂?
她这是给了编剧最好的表演,让对方再也看不了其他不入流的表演,又用言语激将法,彻底挑起编剧的战斗欲!然后为她去扫平一切、清除障碍啊!
黑!太黑了!
温良只觉得头皮发麻,有些自愧地承认:他才是被带飞的那一个啊!
还好她不会用算计到自己头上,要不然说不定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再一想到办公室里那个黑得冒泡的危险男人,忽然觉得,这才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才是天作之合!
云锦余光瞥见他顿悟的表情,勾起嘴角,还不算太傻。
到了车上,她便声色平淡地说:“你去查一查王佩最近新得了哪些资源。”
他重重地点头:“没问题!”
车辆平稳地驾驶在马路上,目的地是帝皇娱乐。
车内后排总是时不时地响起叮咚的短信声音,惹得开车的温良频频走神。
透过后视镜就看见她闭眼休息的恬静模样,只是她的手机不断在作为上震动着,发出的声响也越来越急躁。
他张嘴提醒道:“云锦,有信息。”
她仍然闭着双眼,不为所动地说:“不用管它。”
此刻的她以为是幼稚鬼的聒噪短信,却没有察觉到来自罗拉的一条短信混杂在了其中,变得渺小,难以发现。
小祖宗发了话,他也就只能忍受着短信声音,直到公司门前。
都还没推开办公室的门,大门就从内部被打开了,紧接着就是一道控诉质问。
“你已经有两个小时没搭理我了!”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祁晔不悦的表情。
嗯……破案了,那些烦人短信都是眼前的顶头上司发的。
老男人恋爱,都这么黏糊的吗?
他怎么也无法将事情和这一句怨气满满的话语,和那个杀伐果断的祁总联系起来。
云锦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坦率承认:“嗯。”
她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更让祁晔生气了,嫌弃他,不让他去就算了,信息都不回,太过分了!
让他几乎张嘴就想质问: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狗了!
可一想到她外面还真有不少人,要是她没想,自己这么一提,反倒激起了她的想法,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便又只能咬牙将话语吞下,嘴角向下表达着不满。
云锦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抿了抿唇,伸手在他柔软滑顺的头顶摸了一把,轻声说道:“乖。”
谁知得了点儿颜色的他,就狮子大张口地说:“那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算作补偿,才能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