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摸得一手好骨

“摸骨”一说,纯属扯淡。

偷鸡摸狗他倒会,“摸骨”?摸个猪腿骨!

满天要价三百两,若是你愿给,吾便愿意摸!

“嬷嬷,给他!”

“公子?”

老妪心有不愿,却无可奈何。

三百两,已非小数,加之前二百,足有五百两,可供佃户农耕一家十年有余!

“公子既然信得过,那本天师可就来了…”

“来,摸哪?”

摸骨一道,分头、手、骨架,夏天在老毒物处看过范本,便先从头骨开始。

“头壳两旁凸出,聪慧富厚…”

“五枕骨高且正,公子富贵人家啊…”

“颧骨高耸,易克夫,好在公子是男儿身…”

“咦!公子倒是聪慧之人,耳骨空洞啊…”

头颅乱摸,惹来不快,尤其“克夫”二字,着实刺耳。

“我问得姻缘,你扯些什么东西?”

“咳…咳…技痒,技痒…”

一顿乱诌,未到点子,心有所想,夏天这手也是一路往下。

“后颈骨正而平,没有腰椎问题…”

白衣公子一瞪,夏天只好讪笑。

“姻缘…姻缘…”

可这姻缘何解?江湖算命道士,多是坑蒙拐骗,能说一分,绝不说三分,可这公子与其杠上,非得知红线那头姓甚名谁,家在何方,这可不好糊弄,况且三百纹银入兜,想要再让夏天吐出来,休想!

脑瓜中飞速旋转,思摸对策。

“公子臂骨蜷弯之处,与肩距三寸三毫三厘,三则为巽,巽为东南,公司有缘之人意在东南…”

“两臂宽厚,张之为鹏。‘鹏’者,神鸟也,自古‘朋’从‘鹏’来,与友相对,刚刚公子先是画‘一’,后又邀本天师观面,此为‘自’,双臂喻‘友’,三者合一,便是‘夏’。公子,你那意中人姓夏!”

听夏天所言,略有几分道理。白衣男子神色一紧,急于问道。

“夏什么?”

“待本天师再摸摸…”

头、背、手皆是摸完,剩下仅臀、腿、胸。

说是无意,实为有意;要说有意,却也无意。夏天双手前探,在其未反应之前便是龙爪在胸。

起先是绸缎丝毫,内有锦绣纹路,再之微微凸起,应是那胸口两触,只是——为什么这公子看着瘦弱,实则胸肌发达,可柔软异常,不像练武之人。

“啊!”

“大胆!”

两声同出——公子娇喊,老妪喝呲!

一手来袭,眨眼便将夏天双手擒住,再一翻腕,便将其按跪在地!

“我的天啊!好手段!”

夏天脸色不佳,隐有冷汗下滑,心中却是震惊——“自己凭借九转元功,炼体炼力,居然连着老妪一式都招架不住,落地如此难堪姿势。”

“公子,让老奴废他双手!”

老妪眼神冰冷,不像作假。

“公子,公子,这又为何?纵使公子胸肌饱满,可大家都是男人,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深知实力差距明显,便是立刻求饶。猪叔叔教过——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求,只要求得好,性命无碍。

“你!”

纸扇公子更是气节,脸色潮红,眉有震怒。

“哎呦…哎呦…公子饶命,再用力就断了。”

“嬷嬷,放了他吧…”

其终是脸色恢复,唤住老妪,好言相劝。

“毕竟是十岁孩童。”

“哼!十岁孩童?倒像百年老妖!”

且看夏天这厮,那副嘴脸,却真给“孩童”一词丢脸!

“不知者不罪,嬷嬷…放了他吧。”

“哼!”

老妪双手一松,夏天终脱困境。

“还不谢谢公子!”

其脸上不察。

“谢公子网开一面…”

作揖之下,心中已是口吐莲花,端的是口中妙语连连,心中妈卖批…

“行啦,刚才一事暂且揭过,就问你姻缘一事。”

他收拾妆容,整理衣角,对夏天所算已略有相信,此刻便想知道下文如何。

“咳!刚才本…额,小子已说,公子姻缘所在东南,其姓夏!而且刚刚被这老婆婆惊闹,小子突然一喊:‘我的天啊’!故而,公子有缘之人姓夏名天,合为夏天!”

夏天可非白痴,也非不谙世事的小天真,魅娘所教红尘往事,皆了然于心——此厮哪是什么男子,分明是具女儿身!就让夏小腹黑占占便宜,抵消刚刚双手之痛。

“夏天?夏天?”

公子口中喃喃,不断念叨其名。

“行,姑且算你对,可我要何时才能见他?”

“这不站你眼前了吗?”

夏天心中花花乱想,口中却道。

“月老红线,哪能随意透露…”

“嗯?”

老妪横眼一瞪,其只得马上开口。

“若想知道…得加钱!”

“咚!”

一百两银子,他连眼睛都未眨一下,直接甩在桌上。

“公子大气,大气…”

何为见钱眼开?此就为见钱眼开!

夏天一拨弄,便将百两纹银与之前五百两相聚一堂。

“据我猜…咳!算得,大概过半年,一年未至时候。”

“好!夏天是吧,那就一年后见分晓!你已对天起誓,若是不准,天不收你二十年阳寿,我来收!”

男子转身,头也不回,带着老妪,飘然而去。

“嘿嘿,对天发誓的是吕书生,与我何干?”

怀揣六百两,应够楼外楼开销,估计还得有所剩余…

“天灵地灵我最行,人间万事汇我心;客官,算命否?”

百两算命,哪是普通人能够消费?见白衣男子离去,围观之人便觉无趣,化鸟作散,一跑而空。街边一角,倒有双阴狠双眼盯着夏天。

无人再像之前白衣公子一般,财大气粗,头脑简单,此摊也是物尽其用。脱袍摘帽,消了江湖郎中身份。

早有好事之人通知摊主此地发生之事,怎奈午间不知吃坏何物,困于茅房半晌,不然也不至于弃摊不顾,待其提裤赶赴,夏天早已拍屁股走路,独留一桌墨迹残痕。

六百两雪花纹银,足有五十斤,比其体重也是不枉多让,若非所学功法锻炼体魄,夏天估计连带都费劲。

天色已是微醺,他记下来路,赶着回去赎吕书生,脚下也是加快几分,此时各坊早已行人渐稀,回屋等着封坊。

“小娃娃,为何走这么着急?”

行至窄巷,前头窜出三两人,再看后头,五人相拥封其后路。细看之下,其一人倒是脸熟,似乎刚刚围观看戏之人,排在首列。

“急着回家拉屎造饭,要你管?”

夏天不当一回事,就这三两猫猫狗狗,不入其眼!他可是连百年虎妖都是拿下之人!

“牙尖嘴利…老三,你来练台词!”

其口中老三,端得肥头大耳,与那猪肉佬相比亦是不在话下。

“此树是我栽,此路为我开…”

“行,打住,这段我熟!山叔叔常年教导,倒背我都不在话下,说吧,多少合适…”

“倒也识趣…刚刚见你收六百两,兄弟家几个也不要欺你,六百两交出便放你走。”

“六百两?行,那就六百两!”

众匪徒一愣——虽说是小娃娃,但也没遇到过如此顺利的一桩买卖。

“小娃娃,识相,拿来吧。”

领头人一伸手,便是要其上供六百两。

“拿什么?”

“刚刚所说的六百两!”

“哦,你误会了,我说的六百两是你们给我。我本不愿打劫为生,怎奈遇到你们这些家伙,一时心痒,想试试山叔叔所教。”

“头儿,这家伙好像在调笑咱们?”

老三发言,两颊肥肉一颤一颤。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夏天又将黑话还了回去。

“头儿,这家伙就是在嘲笑咱们!”

这么明显,谁能不知?头领一招手,八人各持兵器相迎。

窄巷狭小,却给夏天施展机会,仅需同时面对四人而已。

这些歹人皆是泥腿,身无半分武技,唯独头领有些功夫,却也只是抡、抢、劈、挑几个常见招式,对夏天来说也不算威胁。

一番焦灼,几人连夏天衣领都未碰上。

“看招!”

歹人之中,有一娇小个子,离得两米开外,突然一声暴喝,手一扬,一拳奔袭。

“就这?”

夏天不以为意,此子距离两米,冲到跟前,一脚了事。

可此子却非想着近身肉搏!手拳行至半米,再一开,一阵白末扑面而来。

“不好!”

夏天有心遮面,却还是晚了一些。双目被这白末一袭,顿蒙上一层白纱。

“该死!是石灰!”

魅娘深谙红尘,却也未曾见过流氓互殴,之前演化红尘万世,唯独遗漏下三滥一项!奎山倒是教过,却只教过攻,未教过防,这才中招。

“兄弟们,上!他眼睛看不见了!”

八人观其中招,手脚慌乱,立刻一拥而上,也不管巷子窄小,你踩我,我抬你,就往其身上扑。

视力受限,他总归是个孩童,会的那些招式一个也使不出,被偷袭得手好几下。

“这是你们逼得!”

夏天一怒,震退歹人三步。

“小娃娃,现在老实交出六百两,还可免皮肉之苦!”

“想要?自己过来拿!”

气势一提,倒真让其投鼠忌器,可六百两诱惑太大,八人还是选择铤而走险!

“上!”

“哼!找死!”

夏天拧身蓄势,摆得便是坠月起手。

“咦?我的剑呢!”

他这才想起,竹叶落在楼外楼。

“呵呵,各位好汉,我现在交出来,诸位还请停手…”

回答他的是一股脑的铁锹、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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