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夏师弟,谢谢带路!”
这声音是——刘中!!!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夏师弟,你这心思倒是够沉,若非我一直尾随在后,还不知道你已经找到妖之所在。”
屋门处,刘中独站当中,将出路整个封死。
“不可能,我来时特意观察,后面没有人跟着!你是怎么?”
“哈哈哈哈,夏师弟,看来贵脉师尊并未教你遁法,连最简单的藏风遁都未习得,也不知你是如何获准下山的。”
隔着刘中道人,吕书生与未茹皆倒于院中,不省人事。
“你把他们怎么了!?”
夏天怒道——难怪刚刚未曾听到示警,原来书生与未茹皆是生死未卜。
“夏师弟,时常怀疑,你与那吕姓师弟到底是否我洞霄宫门人。这吕师弟本事比你不如,待我近身半米都未曾发觉,仅是一记手刀,便是将二人解决。”
刘中慢条斯理,没有一丝一毫着急。
“不过我暂时未起杀心,留了二人一条性命。倒是这里,我更有兴趣。”
他将目光锁在老翁身上,心念之余居然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千年妖丹,哈哈哈哈,居然是千年妖丹!老儿,你这一介肉体凡胎,居然还能承纳妖丹之威,倒是奇特…不过,妖丹在你处倒是暴殄天物!直接吸纳入体?可笑!人身妖魄,非人非妖,鬼仙不成,人仙不至,没什么威风。”
手中龙纹宝剑一顿,赫赫生风。
“若非你这样胡乱用,再给你个十年八载,别说是我,就算我师祖来了也奈你不得,不过却也天降幸于我,现在你初化妖丹,论功力胜我一线,可要真正一对一起来,哼哼!你还不够格!在我眼里,现在的你不过就是大补灵丹,还是随我回宫炼化吧!”
“小兄弟,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我是否吹嘘,试试便知。夏师弟,一旁助我,擒下这厮,我分你一些造化!”
“且慢!我还有事情要问他!”
“哼!等我擒下这厮,你想怎么问就怎么问!”
“小公子莫急,我也对你有着兴趣,你还未告诉我,为何寻‘方’姓之人…”
“该死!”
这一刻,夏天最是能体会自己实力之微——两者交手,自己想要插手阻拦却是不得。
一边老翁姓方,似与魅娘有千丝万缕关系,可却害人性命!一边刘道人,虽跋扈嚣张,却占着个“理”字!到底应该帮谁!
“哼!老子谁都不帮!”
他在二者相触之际,偷溜出屋,将书生与未茹姑娘挪至安全位置后,凝神屏气,眼生金光,投入战局!
此刻农家小院,早没了样子!土阶茅屋尽倒,破砖瓦石乱飞,惹来周边百姓相围。
且看二人——刘中虽仅三十,可这妙手功法使得淋漓,看来那夜对赌留有余手,否则凭夏天之资,断不是对手!老翁倒落于下风,虽然借妖丹之力,返老还童一些,体内顽疾压制,可也正中刘道人之言,功力尚可,修为不足!
刘中所使,花招连连,各类道法、灵宝整合搭配,与老翁缠斗,连削带打,将老翁蛮力卸去大半,再以剑相触,剑诀妙连,将其全身刻画道道剑痕。
“老儿,这回你可服气?还是乖乖入我道壶,为我作药吧。你没丢一分气血,我就心疼一分…”
“哼!”
虽是不愿承认,可身上剑伤已显颓势,若再这般僵持,早晚成为刘中剑下之魂。
“小儿,休要得意!”
老翁周身一拧,腰部以下合二为一,挤出一根木腿,独留半具白灰蛇身!纵身而起,蛇尾触地,半身凝空三丈,俯瞰刘中。
“老儿,人身还能化形!?你是人是妖!”
刘中方才有些变了脸色!
“我?”
老翁看了看周身变化。
“我也不知自己是人是妖,不过人也好,妖也好,无非就是形有不同,可我心依旧。小儿,我没这么多功夫与你纠葛!”
他蛇身一卷,径直从院中游至湖畔,吓退一众百姓。
看前头,火把光亮影影绰绰,刚刚动静闹得太大,一众甲兵接踵而至。而那老翁目的,便是领头者——莫辅成!
“妖孽,休走!”
刘中提剑追在身后,可双腿哪能快过蛇身摆尾?夏天本可出手阻上一阻,可心中留着芥蒂,竹叶出鞘半边,却还是重新回鞘。
“狗官,拿命来!”
“妈呀!来人,来人,救我!”
“伯父?”
莫辅成身后靠着一人,便是莫白衣!他随自家父亲出门,一直跟在身旁,见蛇尾人身老翁怪像,居然还认出其身份!
“救我!救我!”
老翁怒至心口,眼中冒火,妖力借心火一窜,半边人身不再,全部化为蛇首——三角烙铁头,顶着肉冠,鳞片闪闪,双颚大开,里头肉翅银牙,直扑莫郡守而去。
甲兵围拢,层层保护,可这巨蟒自上而下,衔口下钳,普通刀剑无效,在其蛇首之下不堪一击。
“死!”
银牙临身,蛇吐人言,一击用力,毫无保留,势要将莫辅成嚼碎在口。
“不要!”
郡守吓倒瘫地,忙扯过最近甲兵,拦在自己身前!
白蛇亦是杀红了眼,不管眼前何物,只要敢挡在身前,便不再留情。上下巨牙开合,便是将其一分为二。
安平桥上,血腥味瞬间漫开…
围观者原是看戏模样,见巨蛇袭人,立刻作鸟兽散,人踩人,人压人,人抢人!
“赶紧保护我!给我上!给我拦住,拦住这怪物!”
众多甲兵亦然,平日演练当做儿戏,现今个个手中无力,队中无形,或跳入湖中者,或哭天抢地者,或屁股尿流者,大半跑了个遍,将郡守露在最外头。
“护我!护我!拦下这大蛇者,赏银千两!”
钱财虽好,可也得有命消受!大多数甲兵已经自顾自逃,那管你郡守还是白丁。
“狗官,你看看现在还有人管你吗?”
莫辅成屁股尿流,往后不断挪动身子,环顾一圈,除了莫白衣一直在后搀着自己,哪还有别人。
“白衣,你走吧,我不想伤你!”
蛇首悬于二者之上,口吐人言。
“妖孽!还不收手!再枉造杀戮,罪加一等!”
身后刘中紧逼,龙纹剑已至蛇尾。
“伯父?”
刘中道人紧逼,相距越拉越短,大蛇心急颔首,口露尖牙。
“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杀!”
他非是说笑,蛇首不停,蜿蜒而扑,一游再游,不再留手。
“白衣,救我,救我!”
郡守身前无所可挡,只好紧拽白衣双肩,扯到自己跟前,与那巨口相迎。
“父亲…”
白衣未曾设想,自家父亲如此狠绝,居然甘愿用他身抵巨蛇,毫无半点父子之情。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诗经》
莫白衣眼睛紧闭,既已如此,便当还其养育之恩。
老翁化蛇,杀心已起,纵使莫白衣,也无法阻挡!刘中尚远,万不能及,此一口下去,连同白衣、莫辅成二人均要身首异处!
“哎…”
一声轻叹,夏天自院中而出,奔至桥头,九转金光于身,掷出竹叶!与巨蛇大头相撞,将其打偏几分。
大蛇吃痛,扭头一顶,便是将竹叶青剑撞入湖中,扭头出言质问。
“小公子,你也要拦我?”
手中无刃,夏天顿时矮上半截,心里发虚,可还是义正言辞。
“老丈,我本不想拦你,可冤有头债有主,这些大多都是无辜之人,你…”
“无辜?”
泛白大蛇停下动作,蛇尾一甩,与刘中手中龙纹剑相接。蛇鳞坚韧,居然与剑身擦出火花,蛇尾巨力,狠将刘中道人抽到一边!蛇首转而向着夏天,暂不理白衣二人。
“他们无辜?都是这狗官的走狗!为祸一方,死有余辜。”
“那莫白衣呢?他也死有余辜?”
“…”
借说话功夫,夏天一句一行,短腿跨步,居然借金光之势,踏上了安平桥!
“小公子,你拦不住我。”
“谁说我要拦你?”
夏天前冲,横抱白衣。
“赶紧走!”
莫白衣死犟不动,反倒让着急的夏天摔了个跟头。
“我不会让他伤我父亲!”
“跟那酸书生一样愚昧!他未尽父责,何必呢…”
“他生我,养我,已经尽心,我断不会弃他不顾!”
以夏天之力,拖拽不难,可这家伙,硬拖在地,拽而不得!莫辅成被其压在身下,死死护住!
“父慈子孝,莫老贼,你也能生得这样儿郎,那便一起死吧!”
竹叶落水,手无寸铁,只能硬着头皮,站于二者之前。
“小公子,你既然要拦我,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夏天不语,紧咬牙关,静等下一击。其实心中默喊“青衣”之名,未得回应。
蛇身凝空一顿,突然抽身猛扑,化作一杆猛冲白枪,声势浩荡!
“轰!”
一声巨响,刘中倒也持剑与蛇首相撞,互相各退数米。
“呼…这老儿倒是棘手,妖丹余力居然被起发挥一成之多,断不是普通凡人!”
“魅姨后人,岂能普通?”
夏天心中一松,刚刚蛇首相扑,他差点又使出猪肉佬那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