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随意悠闲。
她加快了脚步往回走,仿佛刚刚走来时看起来十分喜爱园中风景的不是她。
许引忆回到偏院花房,继续无心的享受着一个人的美好时光,好像刚刚被抛弃的许家女不是她。
——
是夜。
洲际酒店地下停车场。一辆中规中矩的路虎,说明车主不知道来不起浔城最大的国际酒店,也不会过度显眼。
车停下,许家刚雇的司机看了后视镜一眼,这是他第一天上任,这辆车也是才提的,还没有挂牌。他要重视起来。
他看向后排主人,其实他刚刚从上车开始就没敢看,因为实在太吸睛,他怕分心导致职业生涯不保。
许引忆身穿一套鎏金赫本风礼裙,抹胸深v的款式,极大的放大了她的美,白嫩的肌肤和黑色缎面形成了两种极致。
头发被一丝不苟的盘成了温婉的样子,手着配套的一副过肘手套。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那张冷艳到过于平静的面容。
美丽的女人,往往是致命的。夜晚独自来酒店,总能引起很多遐想。
司机收回目光,不敢多看。连忙下车为许引忆开门。
许引忆拉了拉裙摆,踏着高跟,悠悠的走到电梯口。
“今晚贺总要出席一个宴会,我们会想办法在宴席结束让他一如往常回到洲际酒店,到时候你按照我们的方法……”
许引忆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脑海中想起许荣立说的那些话。
许引忆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抬起,无语的揉了揉眉心。
叮~
顶层的总统套房到达,另一只捏着房卡的手紧了紧,随即走出了电梯。
许引忆下意识的打量监控,这一路上来得过于顺利,不禁有些狐疑。
许引忆稳了稳心神,不再多想,打开房门进去。
因为是酒店和总统套房的原因,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干净,只是整体的装修风格却一点也不像酒店,入目都是一体的黑。
没有人气的房间,跟网上捕风捉影所描述的贺氏第一人,倒是很像。
只是以区区许家的手段,能乖乖的让那尊大佛回到这里来,怕是有些异想天开。有这脑子还不如用在商业上。
许引忆想着,不屑的嘁了一声。
换了一盏昏暗的灯光,走到沙发上随意的坐下,好像今晚被受命来做见不得人的事的人不是她。
许引忆看到桌面还剩着半个玻璃杯的酒,想也没想,到了一点就喝了起来,许引忆最不在乎的就是独自一人无聊。
……
时间接近凌晨。
门口终于传来了异动,随着指纹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时间静止。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脚步沉稳的走进来,灯光晦暗,他今晚和了不少酒,早在车上就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
黑色的衬衫扎进裤子里,劲瘦有力的腰身显现出来。
喝了酒的原因,略微挽起的袖子,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小臂流畅的线条。
矜贵疏离,墨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阳台上吹风的许引忆。
相顾无言。
原本在沙发上半瘫着喝酒的许引忆,因等待着的时间过长,酒也被她喝得差不多了,想着去阳台吹吹风。
只是没想到,自己才站定一会,浔城最尊贵的贺总,就出现了。
许引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就是上位者的姿态吗。
还真是……挺贵呢。
显然,贺铖也注意到自己桌上的酒被不速之客一扫而空,眉头有一瞬微蹙起来。
许引忆从他一进来就注意到了他的淡然。脑海闪过无数想法,在最后一刻停下,心中不免一惊。
贺铖看着在阳台站着发丝被吹乱了几分的女子,没有开口,似是在等她回神。
信步走到沙发上坐下。
一旁被忽视的许引忆回过神来,看到他已经淡定的坐下,于是出了阳台,口吻平静道:“贺总好像不以外我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询问的语气,却很笃定的用了陈述句。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着急回话,而是动作优雅的点了一支烟,慢慢的洗了一口。
向着玻璃制的矮几上随意一丢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勾着许引忆的心弦。
随即眼神肃然的看向许引忆。
“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上的得来的”。
口吻比许引忆还冷静。一坐一站,同是一身黑,只在月色从窗外撒进来,才能看的清互相的面容。
许引忆了然。
许荣立的手段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好笑。难怪祖辈传下来的产业,也能被他一朝一夕直间玩死。
许引忆知晓自己任务失败,也不会自讨没趣,反正她也没打算帮许荣立。
即便是她亲爹。
“贺总,既然我坏了规矩,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喝了您的酒,我会赔偿,想必这种事您遇到的也不少,您以前怎么处置的就按以前来吧。”
许引忆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依旧清冷的对着贺铖投来的目光。
没有半分闪躲,却也没有动容。
话落,贺铖夹着烟的手滞了一瞬,随即粗暴的把刚抽了一口的雪茄烟捻灭在烟灰缸中:“来都来了,不为许家当说客。”
“那…我请贺总尽快,铲除许家。”
“呵。”贺铖听完这话,不置可否的轻笑出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许引忆语气平静,脸上更是一抹笑都没有,仿佛是在出口一件很小的事。
再次相顾无言……
许引忆穿了一晚上高跟鞋,站不住了,却也不敢多冒犯去跟眼前的男人平起平坐。
后背微微靠向了墙,穿着高跟鞋的脚被裙摆遮住,这下她可以松一口气了。
是的,许引忆在此时此刻想着的是站着脚累,而不是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贺铖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借着黑暗,嘴角微微扬起了弧度,但很快消失:“许小姐请坐吧。”
许引忆哪敢坐,现在只一心想离开。
“不了,多谢贺总,我待得时间够长的了,看样子贺总没有要给教训的意思,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贺铖听出她话外之音,刚才松下的眉头又蹙了起来:“许小姐既然和贺某的想法一致,何不来谈谈合作呢。”
“不必了,我相信贺总的实力。”
一通马屁拍得毫无感情。
贺铖真是拿她没办法。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贺某觉得许小姐如果愿意跟我合作,那么许小姐不是能更快得偿所愿吗?”
许引忆本来以为他高低会放她这个原本对他图谋不轨的人走了,这会他葫芦里卖得又是什么药。
许引忆压了压眼神中就快藏不在的醉意。
只好拖着裙摆走向沙发另一端,坦然坐下:“不知以贺总的手段,能让我为您做些什么。”
许引忆是聪明人,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但绝对不是为了合作,许引忆心知肚明,以贺铖的能力以及手段,许家应该早就不复存在了才是。
沙发并不长,借此,贺铖可以闻得到她身上更多的酒香味。
贺铖满足得紧绷的身体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俨然一副大爷姿态,睨着许引忆。
“许小姐,今晚留下吧。”
……
许引忆愣住了,她是答应了来做许菁菁替死鬼,但是她并没有要献身的意思。
见她怔愣,贺铖心不忍再逗她:“你留下,不就是合作。”
话语隐晦。
但许引忆瞬间就明白了。只是她有她的顾虑。
她留下,能让许荣立觉得她得手了,从而让许荣立放松警惕,在心里觉得有救命稻草。
但是何必呢,就算不这样,许家也已经说奄奄一息。
许引忆经过这一夜和贺铖小心翼翼的谈话,加上酒精的作用,早已疲惫不堪。
她不知道贺铖为什么帮她。
男人看出她精致妆容下的伪装,不想再为难,起身转身进了浴室。
须臾,浴室响起了水声,剩许引忆一个人在外面风中凌乱。
她知道就算现在跑也是跑不掉的,只能一个人坐如针扎的在月色下胡思乱想。
度秒如年,浴室水声停止。
男人围着浴巾出来,裸露出来的肌肤若隐若现,白皙的皮肤不显柔弱,劲瘦的腰身被勾勒得刚刚好。
洗完头后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几分眼眸,比起刚刚到感官,的确收敛很多。
男性气息充斥在整个房间,许引忆保持着自己这张脸的平静。默默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贺铖见她像只高贵的小鹌鹑缩着自己的脖子,却还是强撑着,贺铖没由来的心情愉悦。
但是没有表露出来,他径直的走进了书房。
不一会书房就显示出了电脑的暗光。
许引忆庆幸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看起来很忙。
看来自己非要在这个沙发上度过一晚了。
……
凌晨两点。
许引忆在酒精作用下陷入了浅棉,她睡颜很安静,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靠坐在沙发上。
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书房里的贺铖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几次,只觉得此时电脑里密密麻麻的数据文件全都变得模糊,烟灰缸里的烟尾堆积过半。
男人烦躁起身,出来看到的就是许引忆这幅安安静静的容颜,长长的睫毛扫下,没有一点攻击性。
贺铖看得出了神,知道她防备心重,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注视着他。
贺铖觉得今天撒下的月光都变得无比温柔,寂静的夜,他却觉得自己沉寂了一年的心,终于再次跳动。久久无法平息。
这夜,能一直存在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