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
这个消息把林素兰高兴坏了,中午还多吃了两碗饭。
半个月不到,祝宝军也嘎了。
林素兰心里畅快得不行,这玩意儿也不难杀嘛。
林母倒是紧张兮兮的,晚上一家人坐在堂屋聊天时,她小声道:“你们说祝家是不是触霉头了?”
这意思就是触犯了神灵。
“就是简单的倒霉罢了,”林素兰把煤油灯的灯芯拨弄了几下,光亮比之前更甚,“不过祝忆男也心狠,这家里前后死了两个人,也不见她回去处理后事。”
“以前恨不得家里有点好的就送回娘家去,现在连看都不看一眼,”林素兰还不知道祝忆男他们的日子有多苦,只觉得这两人也不怎么样嘛。
林父正在编箩筐,林素兰见天不早了,就不让他继续了,“伤眼睛。”
“欸,”林父笑着放下竹片,起身去洗手准备睡觉了。
林母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对林素兰笑道:“这天越来越冷了,今年你为家里挣了不少工分,我和你爹合计过,年底咱们还能分到一笔钱,到时候给你做一件新棉衣过年穿。”
“好呀,”林素兰想起从祝家掏来的那几十块钱,这钱不好给林母,所以她一直放着呢,眼下她一共有六十多块钱的私房。
“我也攒了钱的,等过年的时候,我给你们也置办些。”
林素兰这么说,林母也没当回事,她以为林素兰手里就只有当初从林远锋他们房里拿的那些钱。
“好好好。”
转眼便是腊月。
这天一早,林素兰就高高兴兴地起来收拾,吃过早饭没多久,李秀兰就过来找她了。
二人相约要去县城逛逛。
成家后,李秀兰跟着胡大壮去了几次县城,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去镇上也会激动老半天的人了。
“这天冷得很,我看要下雪。”
路上,李秀兰哈了一口寒气,对林素兰说道。
“我爹娘也这么说,”林素兰很兴奋,她还没去过县城呢,原主也没去过,这个年代的县城是什么样子的,她很期待。
她们年轻,脚程也快,没多久就到了镇上,去县里要坐班车,李秀兰带着她去等车的地方站着。
今天去县里的人也不少,她们排在中间,班车一来,李秀兰就赶紧拉着林素兰上车。
“一毛钱。”
刚坐下,收钱的大姐便就来到她们跟前。
林素兰掏出一毛钱递过去。
大姐往后面走,继续收钱。
“有点闷,味儿也怪,”第一次坐班车的林素兰捏着鼻子,小声对一旁的李秀兰说道。
“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李秀兰第一次坐的时候,也难受,后面多坐了几次,就没事儿了。
她轻声安抚着林素兰,见林素兰还是难受,就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靠着我,一会儿就到了,班车快得很。”
林素兰捏着鼻子靠在她肩膀上,四十多分钟后,她们下了车。
李秀兰有模有样地跟林素兰介绍这个方向过去是什么地方,那个方向过去又是什么地方。
林素兰看得津津有味,跟着李秀兰这边逛,那边看。
她手里有林母给的布票还有肉票,李秀兰也有,所以二人先去买了布还有肉,接着又去别的地方逛了逛。
“那是什么地方?”
看见不远处的三层小楼,林素兰好奇道。
“是国营商场,里面的东西贵着呢,大多数都要票,”李秀兰小声道。
“来都来了,去看看呗。”
林素兰眨巴着眼睛看着李秀兰。
“好呀,”有小姐妹陪着,李秀兰也想去看看。
之前胡大壮想带她进去,她怕胡大壮乱花票,硬是把人拖走了,所以李秀兰也没进去过。
两个背着竹篓的年轻姑娘,一进门就双眼瞪得大大的。
售货员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来的。
“这个好好看!”
“这个也不错!”
二人叽叽喳喳地一路走一路看,一直到暖水壶那站定不动后,售货员掀起眼皮道:“暖水壶要票啊。”
林素兰她们捏着衣角叹气,她们没有这个票。
“这个东西可厉害了,大冬天也能喝上热水,”李秀兰跟林素兰嘀咕道。
“真好。”
林素兰盯着暖水壶看,她那个年代就没这样的东西。
不要票的东西也有,那就是冬日最受欢迎的雪花膏,滋润肌肤防干裂。
五毛钱一盒。
“比肉还贵。”
李秀兰心疼得脸都皱起来了。
林素兰看了又看,然后跑过去排队,“我给我娘买一盒。”
买了雪花膏后,她们也把这里逛得差不多了,刚出大门,就有一婶子跟在她们身后。
李秀兰抿紧唇,小声道:“有人跟踪我们。”
“我知道,”林素兰不带怕的,“她要是敢对我们做什么,我就揍她!”
有林素兰在,李秀兰安心不少。
“同志!两位女同志等等我。”
那婶子见她们越走越快,眼瞅着跟不上了,赶紧小跑到她们跟前拦住二人。
“你想干什么?我可会打人的!”
林素兰捏着拳头挡在李秀兰身前。
“哎哟你们误会了,”那婶子愣了一下后赶紧解释,“我在里面看你们盯着那暖水壶看了半天,你们是不是想买那个?我家就有!用过一个冬天,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卖给你们。”
“为什么卖?”
李秀兰大着胆子问。
那婶子叹了口气,“我儿子病了,治病花钱的地方多得很,之前家里日子还算不错,买了不少东西,眼下也只有变卖了。”
“你为什么不卖给熟人?”
林素兰警惕道。
“.......要脸嘛,”婶子的脸有些发红,“我真不是骗子,那暖水壶我便宜卖给你们,只要二十块钱!”
李秀兰拉着林素兰就走了,抢钱呢!二十块钱?!
“大不了想喝热水的时候用柴火烧就是了,二十块钱,疯了才会买!”
林素兰也觉得贵,她又不是傻子。
“十五块?你们别走啊!价钱可以商量嘛!”
李秀兰二人更觉得是骗子了,刚才还二十块钱,这才走几步就成十五了,一下就少了五块。
“就算不是骗子,也不是好人,一开始就想骗我们。”
回去的路上,李秀兰还在念叨这个事。
“幸好我们不傻,”林素兰觉得今天挺开心。
回到家后,先把布和肉先拿出来,然后把雪花膏藏在衣袖里,趁着林母埋头看布的时候,忽然蹿过去,把手伸到她眼前,“给您的!”
“哎哟,这是啥?”
林母被她吓一跳,接着笑眯眯地把雪花膏接过去,“这是你袁嫂子用过的那个擦脸的东西啊!我听说可贵了,你咋花这个钱呢!”
“给您擦脸,”林素兰小手一挥,“我的钱包鼓着呢!”
林母被她逗笑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真香,你去洗把脸,我给你擦一点。”
“一起、一起,爹!您也把脸洗了!”
灶房那边准备煮肉的林父还不知道啥情况,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大声回道:“我早上起来洗了脸的。”
母女二人听得发笑,林母说:“别叫他,他那脸再怎么擦也黑。”
但最后林母还是给林父擦了点,林父眯着眼鼻子微动。
“怪香的。”
林母轻轻打了一下,“五毛钱一盒,当然香!”
“喜欢我以后也给你买。”
“等你买还不如等我姑娘……”
这寒冬腊月的,地里基本没活,大伙儿不是关在自己家里睡觉或者是火房取暖,就是去别家串门。
此时袁婶子带着自己儿媳妇刚过来,她们手里都拿着织到一半的毛线衣。
“这还是去年他们穿的那件毛衣,我收拾的时候拿出来一看,又被他们穿毛了,所以就想着再织一次,等明年我就不管了。”
袁婶子一边说一边让林母和林素兰看她们手里的毛线衣,因为改织过太多次,毛线都已经不怎么暖和了。
林素兰身上也穿着一件毛线衣,是林母今年给她织的,保暖得很,就连小黑也得到林母用碎布缝的小被子垫在窝里。
天冷了后,小黑极少离开那个窝,天天盘成一团缩在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