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斩杀

凝视着被阻隔光阴的外界,元始道人端坐棋盘一侧,只是低头打量了一眼棋局,便将双手拢在袖中,狭长的眼眸微眯,打量着身前镇元子,嗓音沉静道:

“贫道并无闲暇之心,同尔对弈,且划个章程出来。”

闻言,镇元子摇了摇头,他伸手再度捻起一枚棋子于指尖。

“道兄,还请落子。”

元始道人脸色一沉,神情颇为不耐,继而猛然起身,拂袖间,棋盘倾倒,黑白二子散落一地,他嗓音低沉道:

“吾言并无闲暇,尔……”

言语未半,元始道人忽而脸色一变,便见棋盘散落的瞬间,那原本被光阴长河包裹的武夷山福地,涓涓流淌的光阴之水,竟自行溃散而去。

武夷山内,赵公明手中黑鞭,携破风之势,朝着燃灯道人当头砸落。

“竖子,安敢?!”

这一幕,看的元始道人睚眦欲裂,心念一动间,双眸流血不止的姜子牙,只觉怀中三宝玉如意蓦然滚烫不已,继而化作流光,自行飞离而去,朝着赵公明巍峨法相,直击天灵而去。

圣人出手,气象千万,然于赵公明等人,却毫无察觉,幸得地书自行悬于其头顶之上,将三宝玉如意一击化解。

一击不成,元始道人脸庞更加阴沉,他双指并拢于胸前,横移间,赵公明法相所在竟被无限拔高,如天地之遥。

见此,端坐于云头之上的镇元子不禁摇头一笑,不见其有所动作,只是瞥了燃灯道人所在,其身下大地竟自行衍生,化作大地神兵,直刺天穹而去。

一去一追之间,赵公明同燃灯道人身形再度等高,前者定神间,双眸之内迸射狠厉之色,知晓自家师伯此时已赶至此地,自身无恙矣。

故而,赵公明高举左手,手腕处定海珠极速旋转,二十四颗湛蓝宝珠不再迸射毫光,反而神光内敛,排列有序,依次朝着燃灯道人天灵处砸落而去。

“啊!!”

燃灯道人哀嚎一声,忙架起灵宝金钵,金钵然几次三番遭受重创,其上裂缝尚未自愈,如何能抵挡赵公明竭力一击。

“咔嚓……”

当半数定海珠依次砸落于金钵之上,那贯穿灵宝上下的裂缝,迅速朝着四面八方蔓延,终是不堪重负,轰然破碎。

“教主,救吾!!”

话音传出,如石沉大海,无半点回响,燃灯道人脸色苍白,不见半点血色,眼见定海珠近在咫尺,已悬于自身头顶,他蓦然抬头,双眸赤红一片,钢牙紧咬厉声道:

“杀身之劫难既已成定局,贫道岂会白白身死,贫道燃灯,还请道友一同赴死!!!”

话音落下,便见燃灯道人大手猛拍自身胸口,喷出大口鲜血于青铜棺椁之上,自身则身化灵柩盏。

盏中紫色火花跳动,炙热的气浪将百万里虚空灼烧至坍塌破碎。

又见青铜棺椁,赵公明眉头紧皱,他连忙摄回定海珠,化作湛蓝水幕将自身包裹,却为时已晚。

便见青铜棺椁棺盖缓缓打开,内里黑烟弥漫,化作虚幻大手,将赵公明神魄摄入其中,继而棺盖缓缓关合。

千钧一发之际,便见瑞彩条条,一枚灿灿金钱振翅而来,呈圆形方孔的铜钱状,左右两边生有飞翅,天道铭文隐现其上。

“落,着!”

言出法随,落宝金钱之上赤色光华收敛,数道秩序铁链于虚空交错,转瞬之间,原本被摄入青铜棺椁内的赵公明,神魄自行回体,青铜棺椁也随着落宝金钱,一同掉落至武夷山之上。

“吾命休矣!”

身化灵柩盏的燃灯道人,失去了青铜棺椁的加持,再度化作人身,他双手摊开于头顶,双眸紧闭。

“砰!”

当红白之物迸射,赵公明露出一抹畅快淋漓的笑意。

武夷山结界天地之内,伴随着燃灯道人的身死道消,天地无尽煞气升腾,万物众生皆化作黑烟,哀嚎不止。

“放肆!即已身死,人间便不再是尔撒野之地,且随本尊同赴阴曹。”

一声冷哼自天地间回荡传出,武夷山之巅,一粒小如芥子的黑洞,蓦然之间,便大如须弥。

黑洞之中,缓缓走出一人,身穿猩红道袍,背负双剑,双眸锐利身形挺拔的冥河道人,只是瞥了一眼天地怨念所化鬼物,那冷厉的眼眸,以及冲天的杀气,便将一切邪祟镇压。

做完一切,冥河道人这才朝着武夷山结界之外,稽首一礼,朗声笑道:

“镇元道友,贫道有礼了。”

闻言,镇元子不禁哑然失笑,他摆了摆手,苦笑传音道:

“道友,眼下并非打趣之时,且将此人神魄带去幽冥血海,以血海血煞之水,冲刷其灵柩心智,至于那青铜天棺,便留于地府轮回之内,以化功德。”

闻言,冥河道人抬头打量了一眼元始道人,这才微微颔首,背后元屠长剑自行出窍,悬于燃灯道人神魄脖颈处。

下一刻,二人身形一同隐入黑洞旋涡,继而消散。

这一幕,清晰传入结界之外的元始道人眼中。

霎时间,元始道人只觉血气冲顶,淡然之色不再,圣人的磅礴气息自其周身酝酿。

“镇元子,尔当真敢斩吾教中副主也?!”

元始道人双眸充斥清光,脚尖轻点,足下云彩化作青鸟腾升而起,他低头俯瞰着依旧端坐云头,巍然不动的镇元子,额头青筋蠕动。

圣人气机何等浩瀚,更何况乃盛怒之下道合天时的元始圣人。

便见武夷山,东南西北四方自去九亿里,原本蔚蓝如洗的天穹,蓦然间漆黑一片,天幕如同墨洗一般,有玄风、雷电、天火、弱水交错其中。

洪荒之内,无数生灵见此情景,感受着那弥漫天穹的杀机,皆磕头如捣蒜,即便一些隐居山林之间的古大能者,坚定的脊背也不禁微微弯曲,只觉胸口如坠五岳大山。

镇元子置身云头,恍如置身于汪洋之内的一叶扁舟,却任凭其如何惊涛骇浪,依旧怡然自得。

大手抚了抚颌下长须,镇元子脸庞笑容不再,他伸手于胸前,再度沉声开口:

“道友,请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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