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妾》全本免费阅读
夕阳时分。
黑甲军士开道,封应淮紫袍蓝氅,打马回了侯府。
赵鹤成还在为丽侧妃之死撒泼打滚,搅得朝堂无人安生。
圣上两只手一摊,干脆将此事交给封应淮来查。
实则借机想拔一拔赵鹤成的爪牙,哪里要让他找凶手。
和赵鹤成周旋数日,封应淮又愁又烦,好几日眉头没松过。
他一跨进主院院门,兴旺领人迎上来,觑见他脸色难看,于是欲言又止,“爷……”
封应淮脚步不停迈进屋里,周身寒意为暖香一抚。
他神情不豫,“要么说,要么滚,支支吾吾作个甚。”
兴旺嘴角一咧,从善如流地滚了。
他不触这个霉头。
丫鬟上前给封应淮解了氅衣,略作休整后,他炉前躺上八仙长椅,和目养神。
炉炭烧得裂响,少许,他吩咐道,“支个人去老夫人跟前走一趟,说我待会儿过去陪她用晚膳。”
上回不欢而散后,封应淮没再跟老侯夫人见过,算来有□□日,该相互给个台阶下了。
有人应了声是,下去办了。
一点儿声响过后,屋里越发安静,封应淮忽觉不对。
理应不该这么安静。
他撑臂坐起来,黑眸梭巡,沉声发问道:“猫呢?”
他猫怎么又没了?
外厅一丫鬟迟缓地答:“侯爷,你不在这几日,猫跑回芜居去了。”
她斟酌语气,“就留在那边儿了。”
封应淮毫无头绪,疑惑出声:“留在芜居了?”
丫鬟顿了顿,硬着头皮开口,“侯爷,芜居现如今住着表小姐,我们和兴旺管事都去要过几回,让老夫人身边的婆子打发回来了。”
“说让表小姐喂着也无妨。”
哪里冒出来的表小姐?
封应淮一口气滞住,霍然起了身,扬声呵人进来算账,“兴旺!”
兴旺跟着封应淮走进老侯夫人院里时,天色已大黑,院里头的动静,倒比封应淮想象中小。
两拨人僵持住了。
厅堂首座,老侯夫人腿边跌了一陌生少女,正俯在老侯夫人膝上啜泣,想来便是那位“表小姐”。
四处灯笼照得光亮,庭院正中,楚怜让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围了。
一旁有几个小丫鬟给人摁住,见他进门,都眼泪汪汪的,“侯爷。”
封应淮认得,楚怜身边伺候那几个。
楚怜也坐地上,怀里衣襟微微隆起,护着某物。
她背对封应淮,身影让光扯落了地,极纤长的一抹。
封应淮脚步声靠近,猫从楚怜怀里露出尖耳朵,凶巴巴对他喵了一声。
楚怜回首,神情淡淡掠过他,低了头,葱白的指安抚地揉了揉猫脑袋。
她鬓发乱了,散落额发遮了脸上红痕。
婆子们看男人沉着脸,竟是直直走向楚怜,为难地喊,“侯爷?”
老侯夫人霎时扬高了声:“侯爷!”
她观封应淮神情,眉头狂跳,暗道不好,强忍下来,“侯爷,无非是些小事,已经没事了,我马上让人送她回去。”
老侯夫人对楚怜现在作一个眼不见为净。
左右一只猫,她初听吴月仪哭诉,本不欲管,后怕猫留在楚怜那里,又让封应淮跟她藕断丝连,牵扯不清,才把人喊过来要猫的。
“对了,这位是颍州吴通判家里头的三姑娘。”
老侯夫人想小事化了,慌忙堆起笑,拍了拍吴月仪的手,“细算起来,还要叫你一声表哥,月仪,来。”
吴月仪起身,不着痕迹理了一下发髻裙摆,屈膝行礼时,偷偷咬了唇打量封应淮。
见男人挺拔伟岸,面容英朗,华服貂裘,周身气派威严。
她又怕又羞,悄然红了耳尖,问安的话却凝在了舌尖。
封应淮一眼没朝厅上看,对老侯夫人的话置若罔闻。
婆子们悻悻让他挥退,男人长身立在楚怜面前,压着长眉,黑眸深幽,显得神色冷漠。
他上下审视过楚怜,声嗓亦听不出起伏,问,“又挨打了?”
楚怜仰首看他一眼,拿不准他心思,没作反应。
座上,老侯夫人急了,拽得吴月仪手生疼,“侯爷!”
吴月仪旁观他言行,那点羞怯的喜意褪尽,化为惊涛骇浪,不得休止。
他们……?
争执中,璀璀被婆子扯走押住,此刻哭道:“侯爷,大虎本就是怜姑娘的猫!”
封应淮垂了长而直的睫,眸光沉沉只盯了楚怜看。
大概之前定了心,惦念着以后很难再见她,因而也不过□□日,他后知后觉,恍恍竟似过去了很久很久。
“喵——”
猫向他龇牙。
喂了这么久,喂不熟的。
封应淮又问:“猫你还要么?”
楚怜不语,只将猫抱得更紧了些。
他垂眸低望,见她羽睫浓密,衬出秀致鼻尖,不点而朱的唇上咬出齿痕。
男人喉结滚了滚,最后扔出一句话,“起来,回去罢。”
他毫不留恋转了身。
婆子们松开璀璀一行,小丫鬟们掺起楚怜,逃也似地走了。
上游廊,楚怜莫名回了头。
男人身影模糊进灯火之中。
“喵呜。”
猫叫了一声,楚怜把它向璀璀举高了点儿,眸中拢了笑意,竟似在跟她炫耀,“留住了。”
璀璀嘴角一拉,哭笑不得。
封应淮到老侯夫人身旁落座,方看了看吴月仪。
吴月仪对他和楚怜起了猜忌,手心发了汗,听男人冷声道:“你先下去。”
他眼角眉梢压抑平静之色,却道山雨欲来,不怒自威。
吴月仪求助地望向老侯夫人,老侯夫人心里也怵,装没看见,挥手让婆子领了她退下去。
上次吵过之后,封应淮送回来的话是待三月之后,再由老侯夫人安排亲事,和他惯来的“再看吧”没甚差别。
不过言语间好歹有了松动,老侯夫人便自作主张,跟太保府的正亲不好着急,她耐不住。
楚怜天天在侯府立着呢。
她就接了吴月仪进府,将她安排进芜居,想近水楼台,总能分一分封应淮的心。
吴家家世不显,却也是老侯夫人先前挑了许久的人家,与他做个妾够了。
谁知,封应淮许多日不见人影,回来便撞见这一幕。
厅中眨眼腾空,余下母子二人。
封应淮端了茶盏,久久不语。
烛火静静地烧,一阵难捱的死寂后,老侯夫人等封应淮开口,等得心里窝了火。
她先发制人,拍得桌案震响:“你摆这脸色给谁看?!”
茶烟寥寥,封应淮不急不缓,“若我说你先前所想,都是真得,你待如何?”
老侯夫人没转过儿来,听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