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方衍怔住了,紧接着哑然失笑。
他还真是低估了男一号的光环啊,他和何钦言在这么远的地方,吃顿便饭都能被撞到,这虽然是个剧本吧,这戏剧冲突要不要这么强烈啊?
温从云被方衍莫名的笑搞得怒火更甚,一把将人拽进屋里,‘砰’一声甩上了门。
“解释都不打算解释?”
方衍被粗暴对待,也不爽起来,“我解释什么,碰巧都在j城,一起吃个饭怎么了,何钦言是洪水猛兽,我遇见了就得躲开?”
“仅仅是吃饭?”
“还喝了半瓶红酒,怎么了,你们温家的家规,我不能和别人喝酒?”
温从云被气得天灵盖发麻,脱口而出,“我都看见了,你们站在酒吧里聊天,他看着你说话,你还低头笑...”
方衍心想,如果霸总非要把一个老少皆宜的地方说成是酒吧,那他也无话可说,但是,“然后呢,接下来你又看到什么了?”
“接下来的事,我方便看到吗?”
“......”
方衍算是明白了,温从云掐头去尾丶断章取义,这就来找自己的不痛快了。要好好解释吗?好像人家也并不是很想听的样子,他想了想,将手里还热着的夜宵放下了。
“温总,我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丶令你蒙羞丶令我方家蒙羞的事情,我虽然不像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一样聪明,但也没蠢到那个地步。”
温从云冷声讽道,“当然,我谅你还没那个胆子。”
方衍耐着性子,“和胆子无关,是职业道德,做你家属的职业道德。”
温从云再次炸毛,方衍一脸的淡定无所谓激得他言辞失控,“职业?你既然把它看成职业,你觉得你的付出值得月薪百万?”
方衍整个人呆住了,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在温从云的评判标准里,自己也是有价码的。一百万买断自己的顺从配合,买断温家人在耳边的絮絮叨叨,买断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往上扑好让他醉心事业。
方衍不算个人,只是个标签,是个工具!
原剧本里,温从云对方少原身的各种不屑和近乎刻薄的冷漠又钻出来了,方衍一时分不清虚实,愤愤不平地还嘴,“你会吃亏吗?你给得出一百万,就证明我值这个价,温家在方家落魄的时候选择递出一根橄榄枝,赚尽了知恩图报的好名声,有这样的口碑加持,你们温氏一年何止多赚一千两百万!”
说完这话,方衍从温从云的眼底看到了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情绪,沈甸甸的怒意。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温度一下子低了好几度。
温从云虽然不爱回家,但温家,一直都是他的底线,自己确实踩到了他真正的雷区。
温方两家联姻,这话确实是从方家老爷子的嘴里第一次提出来的,当然有可能是在揣测到了温家人的心思后,但温家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顶多算是顺水推舟。
方衍还在思索,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他现在是霸占了人方少的位置,但他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来的,他是逞一时口快替原身出了气,但怕结果适得其反,严重点,再搞得温方两家交恶,他这罪过大了。
“温...”
“方衍...”温从云滑开眼神,没给方衍开口的机会,他径直坐下,翘着的腿顺势将装着胃药和夜宵的袋子踢进了桌子一旁的垃圾桶里,再开了口,“温家从来不用什么加持,不妨告诉你,这一百万,我最初的想法,只是买你为我服务的,我是按照会所里的最高报价,再假设你月月满勤核算来的,明白了吗?”
方衍半天没明白过来,因为他不相信,温从云能说出这样...刻薄丶恶毒的话来,好像,在原剧本里,哪怕是生意场上最卑劣的对手,他在施予一顿疾风骤雨之后,都会给人留半步退路的,这也是他被从头吹到尾的根本原因。
但很显然,此时的温总对待方少的态度,主打一个往死里羞辱丶往死里气,这要是原身在这儿,怕是当场要哭得要上吊。
但不好意思,他方衍可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少爷,有的是心胸和厚脸皮,“那正好,我也不是个崇尚拼搏进取被老板pua的人,吃空饷这种好事,就是我上辈子的毕生所愿了,感谢温总给我梦想成真的机会。”
方衍撂下话,潇洒转身,再准备用一道决然离去的背影给今晚的正邪交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然后摔门的声音还要比刚才温从云的那一声更大丶更响。
他走了两步,耳听着背后有动静,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钳住肩背压在了离门口不远的贴墙落地镜上。
方衍的牙齿磕在了镜子上,疼得轻‘呼’一声。他几乎是被温从云用整个身体压住了,脸颊紧贴镜子,呼出的热气喷在冰冷的镜面上。视线太近,他看不清镜子里温从云的面部表情,只听见冰冷的话语和着酒气从耳畔上方直穿进颈椎里。
“吃空饷?你提醒我了,在我温氏,坚决不允许吃空饷的人存在!”
“温从云,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方衍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挣扎着,当然是无济於事的,他的身体不如温从云结实,力气也逊色的多,很快,他的双手就被反向控制在了背后,是一个屈辱之极的姿势,身后的温从云像是一堵无情的墙,堵住了他的一切退路。
“你理智一点...”方衍的声音终於软了些,好汉不吃眼前亏,温从云今晚就算强上了他,那也是白上。
他也停止了挣扎,因为温从云是完全没避嫌地压着他,他只穿着单衫的脊背就贴着温从云裸露在浴袍外的温热胸膛,臀部也能感知到不甘隐身的霸道小总裁的存在。
“怕了?不敢动了?”温从云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温度。
方衍没脸回应,但确实也怕了,他贴着镜子强装淡定,但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撞在镜子上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他闭上眼睛,良久,又缓缓睁开,温从云的明眸近在咫尺,他与之对望了一会儿,提出,“我们...还是回到相敬如冰的位置,好不好?”
那双眼眸一沈,显然对这个提议不满意。
温从云将右手从方衍的肩膀上拿开,顺着瘦削的后背往下滑去,以一个极其暧昧的行动明确拒绝。
方衍情不自禁地开始缩紧了身体,那是自保的举动,但传进温从云的掌心里,又变了一层意思,紧致肌肉在缓缓蠕,像是落入蛛网的小虫。
方衍一动不敢动,他直到此时,还不信温从云真的会对他怎么样,因为他是男一号,他有光环,他有超强的自制力,方方面面的自制力。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想错了,方方面面的自制力只存在於霸总文里,而他们,眼下是货真价实丶活色生香的两个人。
男人这种生物,一旦被不理智占领智商的高地,再高尚的人也就泯然众人矣了。
温从云裹挟着膨胀酒精的热息吹进方衍的后脊里,方衍终於忍不住出声,他拼着被压到窒息的狠劲儿挣脱了一只手,紧紧拽住了温从云的手,几乎是带着哭腔,挤出了四个字,“不知羞耻!”
温从云微微一怔,或许是没想到方衍会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继而轻嗤一声,“方衍,你敢说,这一年多的时间,你没有期待过这一刻?”
方衍额头抵在镜面上,闭着眼,他的眼角早已湿润,温从云下流的话语还在折磨着他的耳朵。
“你在北栋的床上孤枕难眠的时候,没有想过我?还是,你还没有尝过那种滋味,所以你想象不到,会有多爽...我们成婚的时候,你妈为了让我对你好一点,亲口告诉我的,方家从小对你的管教很严,你也很胆小听话,所以,很干净的,哪里都很干净,但耳听为虚,我要验货了。”
梁开莉丶方家...这是温从云给方衍的最后一击,原来,他们的内心都有各自的底线,即便他是个冒牌货,不,他也不算冒牌货,因为原剧本里的方衍,本来就是个纸片人,而他,现在有机会去修正他那屈辱至死的短暂人生。
方衍睁开眼,喉管涌动几下,咽下咸涩,冷笑一声,“那你呢,温从云,看你这么饥渴,也不是第一次对我有这样的想法了吧,只是以前的我烂到了尘埃里,你生怕我的身体染污了你尊贵的□□之物,而现在,我不过是表现的稍微好点了,你给我一个跪着舔你的机会,你觉得我该感恩戴德?这就是你的教养?你的为人基准?你给一切都贴上标签价码的恶心习惯?温家的天之骄子,在你学会真正的尊重之前,我也不会给予你真正的认同!”
短暂的沈默,正孕育着惊雷。
“我不需要你的认同。”
温从云以最无所谓的语气说出了这几个字,然后,面无悍将般将人无情地翻转过来,他的浴袍早已滑落,又伸手以迅雷之势扯下了方衍的单衫。
方衍的动作就没有刚才说的那些话那样有气势了,他紧紧扯着自己的薄衫,如同着他最后的一点尊严,嘴里发出如何压抑都压抑不住的低泣。
毫无温情可言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方衍拼命闪躲,嘴唇舌尖被温从云的齿锋划过了好几下,被迫涌进口腔的酒精里顿时混合了腥甜。他的身体都快被挤进墙里了,双臂被迫往上高高擡起,唯一还能活动的是一节手肘。
‘砰’一声,是闭着眼睛的方衍举起拳头往后砸向了镜子,高端客房的落地镜质量很好,方衍也没想砸烂它,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方式。
‘砰’丶‘砰’丶‘砰’...,突然,一声碎裂声在头顶上方响起了,方衍连眼睛都来不及睁开,下意识就要低下头自保。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一丝异样,那是从温从云的身体处传来的一丝轻颤,他们依然那样紧密,他不可能弄错。
等方衍睁开双眼,他率先看到的,是温从云肌肉分明的长臂,撑在了镜面上,而温从云的脸,微微下垂着,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两道眉峰是蹙着的。
方衍不知道是什么让温从云停止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也没多想,因为温从云对他的钳制都松懈了,从上到下,他自由了。
几乎是逃命般,方衍一手拢着凌乱的衣衫,一手捂着被啃麻了的下半张脸,奔出了客房。
回到房间的方衍,脚跟都是软的,他颤抖着手再三确认自己把门锁得好好的,以至於都忘了,温从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房间号。
打开卫浴间的灯,方衍缓缓走了进去,他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里面那张脸,因为害怕,面部还在紧紧绷着,眉心间或一跳,生动演绎着心有馀悸。
等心跳渐渐平息,他打开了龙头,掬起一捧水,洒在了脸上,冰凉的刺激让他憋在喉头太久的呼喊得以出口,他三两下扯下自己的衣裤,结结实实地洗了把脸,偏头之际,脖子侧方的一点殷红让他注目。
方衍歪着脖子靠近了镜面,确定那是一滴血,他伸手指揩了去,却发现,那处没有伤口,血,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