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年轻男孩也看到了三位面试官，忙迎了上来，“三位老师好！”
付杰问道，“你是迷路了吗？”
男孩摇摇头，“早就听说过温氏兄弟，没来看过，就想到处看看，可以的吧？”
其馀两人纷纷望向方衍，似乎觉得这个问题由他来回答比较妥当，毕竟是老板家里的人。
方衍笑了笑，“当然可以，需要的话，可以让人带你参观一下。”
“不不，不用麻烦了，我看得差不多了，很向往，要是我毕业后能来这里工作就好了。”
方衍好奇问道，“你不想做演员？”
男孩忙摆手，“没有没有，不想做演员，我就不会报考戏剧学院了，只是，现在的演员行业就业形式不太好，总得为自己想想别的出路吧。”
挺实诚的孩子，在制片人丶导演和编剧面前，已经在打退堂鼓了，这样好的机会，他但凡说一句自己‘非演员不做’，就会比其他三个候选人多那么一丝机会了啊。
方衍望着男孩高大的身形和帅气的脸庞，“你的外形就是为做演员而生的，你却没有做演员的执念。”
男孩嘿嘿一笑，“老师，人不可貌相，我第一眼看到你，也以为你是这部片子的演员呢，没想到你会是编剧，我一直以为，做编剧的都是些年纪很大的人，不过，我是真的很想参演的，我知道这是个很重要的角色，所以...我又不敢报太大的希望。”
方衍点点头，“明白，你很矛盾，不过，也很真诚，你是2号对吧，叫...”
男孩抢答道，“陆鹏成。”
目送走陆鹏成，三人继续往温从云的办公室走去。走着走着，方衍突然冒出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这种纠结矛盾的状态，正好和男二号匹配。”
其馀两人也沈思起来，男二号是一个在正邪之间来回游走的人，信念一改再改，终至坚定，确实够纠结，够矛盾。
决定似乎就在这一刹那做好了。
温从云还在办公室里加班，边签着手边的文件，边听着付杰汇报情况，时不时‘嗯’一声，以示自己没意见。
总结完，付杰又说，“温总，我们初步确定，就是2号了，孩子叫陆鹏成，资料在这里，你抽时间看看。”
“好，谁定下的？”
付杰回道，“算是方老师给得意见，但我和冯导都觉得很在理，实话。”
“嗯。”温从云擡了擡眼皮，接过了付杰手里的东西，“你们下班吧，辛苦了。”
方衍看着付杰和冯勉就准备走了，丝毫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他看着温从云，试探着问道，“那我也走了？”
“一起吧，我也下班了。”温从云合上电脑，站了起来。
方衍只得满脸失望地跟着温从云出了办公室。
来到温氏大楼的地下车库，宝叔已经在等着了。两人坐上后座，车子发动了，温从云开始看二号候选人的资料。
宝叔熟知温家二少的习惯，在人看文件的时候绝不打扰，就开始和方衍聊起来。
“方少，你平时按摩吗？”
“偶尔，但最近没怎么过。”方衍如实回答。
“我给二少推荐了个按摩的师傅，手法很不错的，喏，今天二少还让我接过来，趁午饭时间按了按，你要是需要的话，给我说就行，你也是久坐着的人，肩颈要好好保护的呀。”
“谢谢宝叔关心。”
两人又聊了几句，估摸着宝叔是看见温从云看完资料了，就适当地闭上了嘴，继续专心开车。
温从云冷不丁冒了一句，“你喜欢这样的？”
方衍一噎，侧目就看见温从云一双眼睛就放在和资料钉在一起的候选人全身近照上，照片上的男孩确实让人挪不开眼，是不同於温从云的冷峻，倒像个痞痞的坏男孩一样，但方衍自问也见识过不少流量小鲜肉，还没有那么肤浅，他耐着性子回答，“角色需要，主角怎么可能样貌平平，而且，他本人和照片里呈现给人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嗯，21岁，很好的年纪。”温从云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方衍继续回答，“也是角色需要...你要是觉得他不合适，还可以改。”
温从云没说话，他相信方衍不会以貌取人，就是看到这样年轻帅气丶朝气蓬勃的男孩，莫名失落，他明明也还没过29岁的生日，但每天被‘老板’丶‘温总’地叫着，总觉得自己已经步入大叔的行列了，想到这里，他不禁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一张脸，早上走得急，胡茬刮得不仔细，明早不能再这样了。
方衍被温从云的沈默和怪异举动搞得莫名奇妙，也摸不清对方到底有没有换人的想法，但自己万万是不能追问的。很快，车子开进了临江大道999号的地下车库。
两人前后脚下了车，温从云径直往南栋走去，方衍望着那道背影，竟然感觉有点落寞是怎么回事。
这时，宝叔暗搓搓地凑到了方衍跟前，“方少，你得哄哄二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二少有点失落。”
不至於吧？堂堂男一号，日天日地的存在，真被一个‘21岁’刺激到了？
宝叔再次提示，“二少的生日快到了，你高低给买个礼物，准备点惊喜，哄哄，哄哄哦！”
“生日？”
“对啊，方少不会忘了吧，也就...两周后，去年二少的生日家宴上，方少喝多了，提前就被老许送回去了，没有听到二少一展歌喉，遗憾了。”
“温...他还会唱歌？”方衍想表达的其实是，温从云竟然还会在家人面前k歌？
宝叔‘呀’了一声，“二少小时候也是被老爷夫人德智体美全面培养的，怎么不会，二少唱起歌来，还是很耐听的。”
方衍竟然搓手期待起来了，“行，我想想，给他准备个什么生日礼物，谢宝叔提醒。”
宝叔摆摆手，笑呵呵地离开了，深藏功与名。
生日礼物是要送的，但不能送到人的心坎上去，这是方衍的决断，免生误会。
温从云喜欢什么，他不知道，温从云膈应什么，他还真了解，原剧本有交代过，温总小的时候跟着家里人去猎场打猎，掉进过兔子窝，从此以后，对毛茸茸的小东西就敬而远之了，所以温家这么多年，没有养过一只宠物。
方衍不禁想起了自己之前养了五年的那只橘色短尾猫，跟着他搬家数次，是他最忠实的小夥伴，写本子写到乏的时候，抱起来rua一rua，神清气爽，可惜，最终，出租房里的劣质柜子倒下来，将它活活砸死了。
也是从那里开始，方衍暗自下决心，在自己拥有良好的居住条件之前，不会再养任何宠物，而眼下，他看着这考究精致的北栋别墅，是不是有点太过安静了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方衍放下了手里的一切事务，流连在城中各大宠物店里，他还是想挑一只短尾，月龄小点的，胆子大点的，然后假生日礼物之名，送给温从云，他预计温从云会先收下，事后再随便找个借口归还给他，那么，他就名正言顺地拥有一只猫了，嘿嘿。
生日这天，并不是周末，方衍不知道温从云会不会提前结束工作回老宅，但他睡醒午觉后，就出发了。
温家下人人手充足，陆之芳也能干勤快，但他身为晚辈，又是寿星的人，还是早点回去，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免得落人话柄，豪门贵夫哪有那么好当啊。
当他抱着一只包装精致的盒子坐上车时，老许打趣道，“方少给温先生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方衍笑眯眯地回答，“保证他终生难忘的那种。”
自助晚宴就在温家老宅的花园里举行，也没有外人，除了温家自己人，温从云的姑姑一家，还有的就是和温家来往密切的一些世交，看着温从云长大的长辈及其家眷，方家这边，只来了梁开莉，总共不超过三十人，但这对於温从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他可受不了私下的生活被一群人围观。
温从云是在晚宴开始前1小时回来的，和大哥温从行一起，宾客都还没到，只有温家人还在忙碌着准备晚宴。
温从云和家里人挨个问安，就在厨房里看见了和母亲一道忙碌的方衍，两人有说有笑，似乎是方衍正在教母亲做什么小吃。
陆之芳看见了小儿子，叫道，“啊呀，你衣服都不换，别进厨房来。”
温从云还是走了进来，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着的几只手，正在往竹签上串着蔬菜肉类，他一双明眸时不时扫过正低头认真串签的方衍脸上，终究还是忍不住想开口的欲念，干巴巴地问道，“这是什么？”
“钵钵鸡...”方衍没擡头，说着，“原本是辣的最好吃，我做得改良版的。”
“哦。”温从云将眼睛从人脸上挪开，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出了厨房去。
晚宴是在六点半正式开始的，已经是初冬季节了，但温家的花园里也通有暖气，来客只着单衣，足矣。场地是请来的专业团队搭建的，看台丶酒水餐饮区丶嬉耍区应有尽有。铺满场的是从云滇地区空运来的鲜花，搭配得婉约适宜。
温从云换好了居家服，在花园里和来客寒暄，围着他的一圈，站满了人，温茂则和一些老友聊得正嗨，大哥温从行走到僻静处在打着工作上的电话，蓝毓瑾则和儿媳及女儿坐在一起闲话笑谈。
方衍也没闲着，陪着梁开莉聊完，沈珂也来了，两人聊得开心。
“说起来，我都一年多没来过老宅了，上次来，还是你和从云结婚的时候，小的时候，这里也是我的乐园啊，爸妈没时间管我的时候，就将我丢在外婆这里，那两兄弟，别看现在拽得什么似的，小时候可被我欺负惨了。”
方衍听得直笑，竟在脑中构想着幼时的温从云，即便顶着一张不爱笑的臭脸，应该也是个人见人爱的主吧。
沈珂望着方衍脸上挂着的浅笑，若有所思，又说，“小衍，我总觉得，你和第一面所见到的，不一样了，你们结婚的那天，你也爱笑，但看着总不那么真实，我是演员嘛，真笑假笑还是分得清楚的。”
结婚的那天，方衍在心里回味着这五个字，那一天，一定是温从云这一生里最想忘记的一天吧，他的心突然就揪在一起了，他忍住了想去人群里搜索那道身影的冲动，却看见了一道和温从云很像的身影在靠近，是端着盘子往过来走着的温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