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钱很正常,谁不喜欢啊。
但是为了钱去杀了同甘共苦过的发妻,这就叫人看不起了。
有些官员打量赵侍郎,想从他温和无害的外表下看到那颗黑心。
有的甚至产生了联想。
就这么一位对着发妻都能下死手的,那对别人呢?
平常和这位共事的时候有没有被他坑过?
这会儿再没有人替赵侍郎求情了。
林惊弦的声音还有继续:“叫赵侍郎没想到的是,张氏并没有死,她逃出火场被人救了,辗转沦落到外地,正好遇到了做官的亲生父亲,而她的父亲就是如今的张尚书。”
呃?
这事情好复杂啊。
太子打量了张尚书两眼,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永嘉帝初听此事,也是满心好奇。
二皇子更是听的兴致勃勃,还跟着捧了一句:“这么说来,张尚书和赵侍郎有杀女之仇,怎么如今又这样亲密?”
林惊弦笑了一声:“无它,利益尔。”
“张尚书遇到亲女,自然要认下,带回家后加倍补偿,后头一家子去府城上任,就遇到了已经是冯家婿的赵侍郎。”
“张尚书原想为女报仇,使劲打压赵侍郎,无奈他贪赃的事情叫人拿住了把柄,急需一笔钱去疏通关系,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赵侍郎身上。”
“他先叫人请了赵侍郎到府上,又把张氏叫出来与赵侍郎相认,以杀人未遂之罪要惩处赵侍郎,赵侍郎是真吓坏了,他没想到张氏还活着,且有了这么硬的靠山,见着张氏就跪地痛哭求饶,只说自己迷了心窍,做下错事,求张氏念在多年夫妻之情的份上原谅他。”
“张氏原本以为亲生父亲会给她主持公道,却没有想到张尚书竟然逼着她原谅了赵侍郎,随后这对翁婿联手,叫好好的一个巨富之家的冯家破落,给冯家人安了许多罪名,将冯氏的父母逼死,又把冯氏贬妻为奴,在她脸上刺字,让她成为最低贱的贱奴。”
“冯家再没人了,冯家的千万家资全部成为了赵侍郎的,而张尚书又叫赵侍郎和张氏这对夫妻破镜重圆,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拿着这笔钱去疏通关系,打通门路,抹消了贪赃枉法的证据。”
说到这里,林惊弦走过去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张尚书:“张尚书,我说的对不对?”
张尚书全身发抖,但是罪名却是万万不能认的。
“你胡说,你就是故意报复我,我没做下这等事情,我女儿与女婿夫妻恩爱,哪里来的什么杀身之仇。”
“好,好一个睁着眼说瞎话。”
林惊弦笑着鼓掌:“之前我也没想到一向和善的张尚书竟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你嘴硬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叫你认罪,张尚书,你要记得一句话,但凡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这是你怎么抹都抹不掉的,更何况当初你们得意忘形,又想着冯家已无人,而冯氏被你们掌握着逃不出去,便有点无所顾忌了,以至于留了许多证据。”
紧接着,林惊弦又走到赵侍郎面前:“你做下恶事,但却凭着张尚书的提拔拜了名师,之后春闱高中,一路平步青云……而你的这一切,全部都建立在两个无辜女子的血泪之上,如你这般丧心病狂之徒跪在这里,都脏了宫中的地砖,与你同殿议事,我都觉得恶臭难当。”
永嘉帝嘴角绷直,他目光沉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但是林惊弦却知道张尚书和赵侍郎这次彻底完蛋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帐本递上去,劳九赶紧过来接了送到永嘉帝跟前。
“父皇,这些都是张尚书贪污的证据。”
随后,他看向殿外:“儿臣已经命人去接张氏和冯氏,还请父皇传唤二人。”
永嘉帝抬手打开帐本看了几眼啪的一声扔在桌上:“张威,你有何话讲?”
张尚书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完了,彻底完了,完了……”
赵侍郎也是全身发软,提不起一点力气来,他眼中隐有惧意,嘴里不住念叨:“没有,臣没有,陛下明察。”
很快,张氏和冯氏就被人带了进来。
这两个女子都是一脸的老相,看起来比赵侍郎要大许多。
可明明她们比赵侍郎要年纪要小好几岁啊。
再看穿着,张氏穿的简朴,冯氏更是穿的破破烂烂。
张氏长相端正,冯氏眉目间依稀可见当初的明艳,但她脸上刺的一个贱字却破坏了那份岁月打磨过后的美感。
二人上得殿来,扑通一声跪下。
张氏伏地泣泪:“陛下,赵均杀害元配发妻,迫害冯家,贬冯氏为奴,他罪恶滔天,无恶不作……”
冯氏不住嗑头:“求陛下做主,求陛下为民女做主,严惩害我父母的凶手。”
这两个人句句都是民女,没有说一句臣女臣妇之类的话,可见得是迫切的想和赵侍郎还有张尚书切割开来。
永嘉帝摆了摆手:“带出去交由大理寺卿好好审问。”
他看了一眼张尚书,再看看赵侍郎:“把他们的朝服剥去,拉出去送到大理寺收监。”
外头的殿前侍卫进来,倒是客客气气的请了张氏和冯氏离开,但是却无情的拖拽着张尚书和赵侍郎出去,在外头剥了他们的衣服。
不但把朝服剥去,连棉衣也给他们脱了,就让这二人只着单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着被拉出宫去。
这件事情了解,百官都对福王望而生畏。
林惊弦跪下:“父皇,儿子有私心却从不隐瞒,儿子就是为了给我家王妃报仇,然儿子即为皇子,自当禀公直断,儿子所奏之事都是属实,弹劾之人过错也都是真的,这几日污蔑我家王妃,逼迫我家王妃的可不止这几位,但其余人等虽有小错,却无大过,儿子不能私心太重,紧揪着不放,哪怕再报仇心切,也不能因小失大,导致朝堂混乱。”
“但错就是错了,儿子指使御史弹劾朝臣,此为大过,儿子认罪。”
他一句一个儿子,没有说儿臣,听的永嘉帝又心软了几分。
这孩子心思简单,又有些勇直憨厚,真正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无隐瞒,就冲着他这份直率,也不能罚啊。
再想想这孩子昨天那场痛哭,永嘉帝越发的怜惜起来。
“你起来吧,这次你的过错朕记下了,你虽有私心,却无损公心,这次便罚你闭门一月,若再有下次,一并重罚。”
林惊弦一脸惊喜:“是,儿子谨记父皇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