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是在怕我吗?”秦南乔忽又转了话题。
陈大夫急忙否认,“怎么会……”
“既然大夫不怕我,那我就直言了,我得借你的身体一用。”
话音刚落,手镯幻蛇,在纤细尾指上,吞吐着蛇信子。
陈大夫大惊失色,后退两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你、你要干什么?”
“不瞒大夫,我这人呢,想要做什么,从来都是必须要做到,是不择手段的那种哦!”
秦南乔淡淡地看着陈大夫,“你不说实话,我便只能冒犯了。”
她虽年幼,言行举止却自带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上位者的霸道气势。
陈大夫算是看明白了,眼前女子做事讲究简单直接,在她面前,除了坦诚,除了妥协,没有其他办法。
“不敢劳大师费事,大师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来,老朽定当知无不言。”
“好。”
秦南乔慢悠悠收了小绿蛇,“很简单,我问你答,你和梨花是什么关系?”
“……”陈大夫一霎变了脸色。
“呵!”
秦南乔低低笑了一声。
“事到如今,陈大夫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实情吗?不怕告诉你,疯狗病只是开始。”
秦南乔故作唏嘘不已地叹息,“我有一个预感,一旦我离开独宗城,这城里的百姓会全部被活祭!”
陈大夫一下就慌了:“别别别,大师您听老朽说,其实,老朽是半夏他爹……”
“啊?”
饶是秦南乔再怎样的沉稳镇静,此刻也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
陈大夫一见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误会了,苦笑。
“老朽是受了半夏她爹的嘱托,来这里照顾梨花和半夏的,至于梨花的父亲是谁…还望大师不要追问。”
秦南乔点头,“我不好奇,你完全可以放心。”
就凭半夏那块玉牌,她爹的身份就不简单,我才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陈大夫不知道半夏已经把傍身的玉牌都给了秦南乔,只看着秦南乔小小年纪,性子竟然如此通透,心里定了一大半。
“大师说得没错,依着老朽的医术,入宫谋职并不是难事,老朽也确实进了太医院。”
“当时老朽年少气盛,以为只要有一手好医术就无惧无畏,然而,老朽太天真了。”
“后宫之中,人命如草芥,老朽没有背靠,见识到了世间最齐全最下作的阴险狡诈,卑鄙狠辣!”
“老朽被打压、排挤,在贵妃假孕事件中,老朽被拉出去当替罪羊,在天牢里受尽了屈辱。”
“有一天,有人找到老朽,说只要老朽愿意,可以让老朽流放边陲,这样老朽虽会吃些苦头,但能保住性命。”
“他的条件,是让老朽必须终身在暗处,帮他照顾梨花和半夏!老朽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了他。”
“这么多年来,老朽一直做得还算不错,若不是……”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睛里透露出浓烈的痛楚。
“一个月前,半夏突然病重,她全身溃烂发脓发臭,整个人像是一堆腐肉一般,恐怖至极!老朽废寝忘食都医治不好,梨花急乱之中,去求了张瞎子。”
这世间竟有这等歹毒的修术之人?
秦南乔皱起眉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娘说,修真者一旦起了歹心,会祸害无穷,所以每个修真者都是严格挑选出来的,歹毒者寥寥无几。
这寥寥无几,现在是被我碰上了?
陈大夫不知道秦南乔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说着。
“张瞎子说,半夏是被恶鬼索命!”
“张瞎子还说,半夏身上的恶鬼不只一个,是成千上万个,必须以杀掉这些恶鬼之人的血作引,再加上被附身之人的至亲精魄,才能破解,否则,谁也救不了半夏。”
他声音都在颤抖,显然已经激动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秦南乔也是听得后脊背发麻,鸡皮疙瘩层层叠叠地爬满全身,脑子却是清晰得很。
所以,事情起因是半夏被冤魂索命?
梨花会不会并不知道四十四号宅子是阴宅?
秦南乔认真地想,慢慢地问:“半夏的至亲是梨花,但杀掉恶鬼的人不好找吧?”
陈大夫点头。
“老朽原本也觉得不容易,但是梨花居然很快找到了,她说是杀恶鬼之人已经死了,但他有后人,张瞎子说后人之血也可以。”
秦南乔还有疑惑,但没有继续问下去,示意陈大夫继续。
“梨花视半夏如命,只要能救半夏,她愿意以命换命,她在张瞎子家跪了三天三夜……”
至亲精魄是梨花,她的自愿献祭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半夏。
为母者,为了自己的孩子,大部分都愿意以命换命的吧。
如果我所料不差,半夏是被镇魔井下的那些恶鬼索命。
不过这里又出现了新问题。
镇魔井并没有损坏,恶鬼是怎么出来的,又为什么会找上半夏,而不是梨花?
还有,对方既然有那么强的能力,直接找我不是更容易。
为什么要大费周折,通过自祭绳操控着梨花的魂灵,入我的梦?
或者是发现了秦南乔在思考,陈大夫收了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静谧。
良久,秦南乔开了口,“所以,梨花的自祭,是张瞎子做的道场?”
自祭两个字,又让陈大夫对秦南乔的尊敬多了几分。
“嗯!”
陈大夫点头,脸色凝重起来,“大师猜得不错,而且这件事情还是在官府备了案的。”
秦南乔心中咯噔了一声,官府,那不就是阿旺?
人祭古来有之。
不过,天朝自玄高宗起,朝廷便下令废止了这一个惨绝人寰的祭祀方式。
虽然,在民间,这一制度并没有真正绝迹。
可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