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中路冲来的人群退至排椅间，临面领头朝露丝走来的训斥者身着绣满圣纹的紫色及踝鲸骨裙，是在场唯一面色红润神气完满的女人，身后跟着高矮胖瘦男性青中中老老年神父。
老妇人不认得枪，但恐惧于在室内震耳欲聋的枪响，看到女人靠近，活像条舔狗扑上去跪抱她的小腿，仰头颤抖着嗓音哭诉：
“克里斯贝拉——她们！她们诱惑了我的安娜，把她送到了恶魔手里，她们”
老妇的哭诉被女人高举的左手打断，和周围人群同步变脸的速度让张大施差点以为她没死过女儿。
“【我们不以暴力相向，即便她是那棵果树】”
“【我们不以三角为荣，天地即是圆周，过度的尖锐会切割手指】”
“【我们更不滋生谎言，只有牧羊人持棍棒站立，一众羔羊要匍食青草】”
久经训练的教众完美地在克里斯贝拉说出教义之前做出祷告手势，她满意放下手落在老妇人肩上，其颜艺话没出口就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埃莉诺，你一定记得安娜没有依照教规行事…她独自外出，闯入恶魔的领地，试图长出歪斜的枝干………这不是那两个外来者的事情，埃莉诺。”
正道的光压灭了老妇人眼里狡渴的光，克里斯贝拉主教抬起头审视着刚刚响应埃莉诺呼喊最积极的几人，直到教众们也发现了这几位审视对象，才说道：
“顺序很重要，怎么处置ta们是后面的事，现在，为了将安娜的灵魂从恶魔手里夺回，我们要祈祷。”
不等皱眉已久的安娜反驳，女主教就径自转身走向前厅的神主像，教众们咖啡拉花一样跟在她身后回流，自觉找位置跪好。
【我看见祂们，在祂们面前天地都要逃避，再也无家可回……】
“我看见祂们，在祂们面前天地都要逃避，再也无家可回……”
众人围跪在克里斯贝拉附近，女主教面对众人跪在教堂前厅的正中位，一袭黑衣教袍的高神父沉默着站在她背后不跟随祷告。
第一段言毕，还站在门口那边的露丝突然看见高神父身后那堵黑墙正褪去暗沉，露出她们在大饭店找111号房间时割破的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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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步朝壁画靠近，明明此时众人祷告的场景严谨且圣洁，可壁画的内容却让人反胃。
这是形体不再对等的一幅画，同是审判女巫，在火堆周围狂热呼喊的人群衣着尽数变成金色的教袍，各个具有清晰容貌，好像真曾确有其人。
火堆里惨呼的女人一而化万，足够大的墙体让木棍膨胀成铜柱，万数黑袍女子被捆在铜柱表面行炮烙之罚，青烟的最上方却又是一位没有描绘面容的洁白人形，脖颈处就是壁画的封顶。
“我又看见死去的人，无论大小，照他们所行之事受审判……”
愣会儿神的功夫，众人第二段祷告已毕，露丝就又发现，那个人形居然开始发光，然后凭空下降出一个庞大的头部轮廓？！
【若有人名字不刻在主的册上，他们就被＊＊扔进火湖】
“咦呀……百分之百万人屠的小爱好是给百来个超维平民当救世主…不不不不，应该是“须弥芥子”那一套？”
张大施倒是因为视野里【主宰者】【分身】等字眼发现，这个在壁画里拇指大小的光人居然大概率就是巨柱的主人。
“西比尔，你说的“须弥芥子”是什么意思？这些家伙的教义可不兴听啊。”
“哦，是我跟游客学的一句中文，意思是我估计那幅画里的场面，可能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瓦特？！”
音量一高，露丝就赶忙看向周围，结果发现这第三段教义似乎就只有这么短，但周围的教众、神父和主教都以祷告还没结束的眼神看着她，却又不继续。
“你们…”
露丝还在思考后面怎么交流，教堂前厅里的所有人就被壁画自上而下快速放出的巨量光明给吞没。
———
轰隆~~~~~
夜深，暴雨，乌云中电闪雷鸣。
托卢卡州立孤儿院的儿童卧厅外，克里斯龙蝠正在听墙角。
【现在我躺下睡去，请主守护我的灵魂，如果我醒来之前死去，请主带我灵魂同行】
“阿门”＊31
“好了，孩子们，祷告完就赶紧上床睡觉，下雨天你还能去哪儿？那边那位，对，就是说你，把你的小熊玩偶从地上捡起来，是的，真乖~”
年迈的温柔女声里满是对乖乖盖被躺好孩子们的爱意。
“卡鲁梅尔修女~”
“什么事？亲爱的，熄灯之后可就不许讲话了。”
“为什么我们会在梦里死去呢？”
“因为主的眼睛虽然很大，但总也有不看着你的时候，如果你做了噩梦，一定要记得在梦里大声呼唤主的真名，亲爱的。”
显然，修女听多了此类童稚之言，回应的速度让孩子们察觉不出那一丝迟疑。
啪嗒，修女关上吊灯，在背光的门口盯着几个晚上床的调皮蛋终于躺好，才关门离开：
“晚安，孩子们，愿主在梦的里外保佑你们。”
孤儿院的一楼相当高耸，一关上有暖气的卧厅大门，走廊里的冷风就让修女冷得抱起手臂，摩擦取暖。
“卡鲁梅尔修女是吗？抱歉，但我有一些急事…”
看着窗外半球形自动防雨结界的克里斯转过身来时，在修女眼里已经是标准的中年人类靓仔模样。
院中所有的【修女】在此地被赐予的权柄进来前大门旁边有说：【所处之地一切皆凡】，就算是像他这样的特殊案例，龙蝠部分也被暂时剥离开来，压缩在脑海里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你顶着噬魂雨跑来这里？”
“啊？”
克里斯低头看了眼湿透的衣服，没感觉出有什么异常。
“8%概率即死，等你察觉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不说这个了，请问你来这里的目的是？克里斯托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