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东九时区凌晨5点51分,预计海啸范围内所有还在睡眠中的人在彻底停滞后恢复了呼吸,但也无法醒来。
被人用自己的三脚架打晕的一木大熊如果还醒着,看到被继续抢夺电梯的人群一把推倒撞到电梯壁上昏迷不醒的一木葵花,心里对没有强硬一把的后悔感也许会让他做出冲动之事。
对于自己的遭遇,小女孩没有告诉父亲的欲望,毕竟那不过是她许多次父亲不在的时候独自做出的诸多选择之一。
此刻父女两人正在空无一人的下行电梯中,电梯下行到离地一半的位置。
一木大熊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木葵花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对父亲的拿捏关心无动于衷。
确定女儿没被这帮畜生伤害后,一木大熊才移开心思关注起周围。
不看不知道,放眼望去小半个天望回廊以及脚边,除了他们父女俩以外遍地都是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吓得一木大熊又想抱起女儿赶紧跑路。
“别闹了,都是活人,只是他们睡着了,葵花怎么都喊不醒。”
一木葵花一脸嫌弃地推开老爹,然后指向父亲未曾关注到的方向:
“哦呀几你也睡了好几分钟,我本来已经打算扔下你去打劫小卖部了,可是我不小心碰到了那个男姐姐。”
南姐姐?
一木大熊茫然地跟着女儿仰起头,然后就和一只。。。。。。。。。。穿,套着连衣裙的海豚对视了。
眼神对上的瞬间,壮汉懵入静逼状态,直到这只海豚像小狗一样发出了表示疑惑的声音:
“伊吾?”
啊咿呀啊~~~~~~~!!!
猛然回过神的一木大熊二话不说抄起女儿就窜出了电梯,用风骚的小碎步哒哒哒哒避开了地上的人群回到走廊上才回头看向隐约还能见个尾巴的连衣裙海豚:
“啊呀!这,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只海豚,刚刚我用手碰到了一个穿着裙子的叔叔,他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非常不满于被当成提包的一木葵花用力一掐自己老爹的麻筋落到地上才接着回道:
“老爹你要是不信的话,自己用手摸一下别人就知道了。”
玻璃墙外,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绽放着明亮的金光,照在玻璃墙内犹豫着的一木大熊脸上。
这位父亲蹲下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表示现在是认真交流时间:
“你是自己想做又觉得这样不好,所以才叫我去干的吧?”
小女孩视体型于无物看着亲生父亲,用莫得感情的语气认真回答:
“我只是醒得比你早,而且虽然没有肿,但额头很痛。”
从肿字开始,一木大熊认真对话的双眼就迅速向上扬起,皱出密集的沟渠,眼中的血丝逐渐被蓝色的未知物质替换。
等痛字收音,震惊到定型的一木大熊站起身,直勾勾盯着脚边头朝的某部分人群,抬脚薅下右脚的凉鞋。
—?—?—?—————???
女儿没说错,每一脚下去,连踹碎的牙齿都还没掉出嘴外,人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凭空浮起,贴在回廊的天花板上。
海龟蝠鲼旗鱼还有更多骤然变小被衣服包住认不出来的小型生物。
本来今天的下一个计划就是去鸭川的海洋公园看虎鲸,正好!正!正!正!正特么好!
最后一个头朝方向不对的傻逼还给这场动物秀来了个画龙点睛!
只见气疯了的一木大熊一脚跺下,随后就被瞬间膨胀起来的人体弹飞到空中,滑翔了一段距离后精确摔进柜台里的导购小姐怀里。
一落地就顶着个海星手忙脚乱站起来的一木大熊随即看到,一条深蓝黑灰色的鲸鱼离地时慌不择路间撞碎了回廊外侧的玻璃墙,正哀鸣着掉向地面。
“葵花!没事吧?!你在哪里?!!”
一木大熊终于“玩”尽兴,这才想起女儿还在刚刚的鲸鱼附近!
“我有事还能指望老爹你保护我吗?”
小女孩的声音从空有一豚的下行电梯里传出来,一木葵花抱着胸从里面走出,嫩白的小脸上原本隐现的青筋在动物秀后也变成了显眼的蓝色血管,但这并没有影响她输出着孝顺的话语。
“唉——我们现在怎么办?葵花想回家吗?”
被孝到了的一木大熊尴尬地挠起头问着除了颜值一点都不随他的女儿,主动交出一家之主的宝座。
“要不要跳下去?”
一木葵花歪着头沉默间突然提出这一点。
“啊咧?!跳哪里?!这里?”
眼白变成水蓝色,瞳孔逐渐扩大变成了横着的圆角矩形的一木大熊似乎吓了一跳,圆角矩形和章鱼远视时一样撑开成圆角菱形打量着地面,对女儿的大胆感到有些惊讶:
“葵花想跳吗?爸爸会保护你的哦。”
“你好烦啊哦呀几”
女儿没等父亲的犹豫,舒展开脑后那数百根聚合并延长至六七米的肉质发束就走到缺口处纵身一跃。
“啊呀!葵花!等等我!”
一木大熊连忙伸长手臂缠住玻璃墙间的金属横杠,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弹向缺口。
良久,一个穿着二次元宅衣的身影从一木大熊摔进去的柜台隔壁战战兢兢地钻出来,又做了一阵心理准备才从柜台底冒出头打量着四周,随即陷入呆滞。
他才是回廊里醒得最早的一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做个东京塔土特产销售员的兼职期间偷懒打个盹世界就变了模样,但三宫花太郎对一醒来就一地人这个情况的应对措施就是——苟起来!
电梯那边聚集的躺人更多,显然是自己因为耳机错过了什么需要避难的事情。
可灾难在哪里?
花太郎坚定地站在原地不出柜台,只是转身环视周围。
今天只是因为所谓“世界末日”的嚎头特别开放了朝阳票,而以供观赏的朝阳已经驱散了朝霞,变成金光。
仔细倾听,没有警报,打开手机,没有短信,除了一地还有呼吸似乎只是在昏迷的人以外,难道。。。。
这一刻,万千宅片在花太郎脑海里闪过。
马萨卡。。世界是一个游戏,更新期间就切断意识,而我卡bug里了?
“叮~”
电梯开门的音效响起,把花太郎阴晴不定的脸色憋回了柜台底。
如果世界真的是游戏,接下来便是他这辈子最刺激的音效体验。
明明听不懂的两个稚嫩和浑厚的交流语言,却莫名能从情绪的变化中品出意思来,明明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就让浑厚兄变得异常暴躁。
指定不是人脚的走动声在回廊里游荡着,“噗”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不断响起,越响越急!
直到一声不分种族的怪叫和玻璃崩碎声,某种生物从天而降,径直砸到某位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同事身上!
“咚——”
因为有肉体的缓冲,落地声变成了闷响,花太郎却没能听到,因为他此时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拼命捂住嘴的双手和目眦欲裂的眼球上!
因为异常粗壮而看似矮小的身体比例,却有些三米不止的身高,花太郎此刻内心疯狂向他拜过的每一座神社祈祷着:别转身!不要转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是柜台外有什么让这个生物十分紧张的情况,它一落地就已经挣扎着背对着花太郎站起来往外走,十分钟前刚打过两声招呼的女同事似乎被其脸部的尖刺勾住了,整个人斜着挂在那个怪物的头上。
而消失在花太郎视线中的人形怪物在最后一眼间进入了阳光的照射范围又露出细节,与其说女同事被捅穿的腰腹部鲜血淋漓,不如说这个怪物本身就已经便是血浆肉泥!
唔!!!!!!!!!
即便脖子已经在抽筋,三宫花太郎颤抖的手依旧拼死捂住自己的嘴,同时在脑海里快速回忆着看过的番剧中所有狗作者发的刀子,以此压抑着剧烈的呕吐欲望。
“叮~”
画风突变的一声电梯开门声使花太郎一抖,
嗯~~~~~~~~~~~~
迫不得已,他的脑海中翻滚出了更深处的记忆,不再局限于天降对手,破产流浪,父母双亡,决然挺进碧绿主角,人伦社死和尸活却腐的禁忌领域!
哦啊!!!!!!!!!!!
万幸,难度加剧的忍者生死局终究是败给了老宅的虐片库存,在花太郎刀极必反如闻圣乐的自我感动中,一轻一重两个脚步声愈发向外,直至离开了足有450米高的天望回廊。
“哈…………”
保险起见,他直到自己的心情彻底平复方才从柜台底滚出,顾不上粘到的血液站起身。
天望回廊本是东京晴空塔最上方的可供游玩地点,灰色涂料的混凝土路环绕一圈,外侧由半人高的四边形组合铁架及双层玻璃保证游客安全。
可此时映入三宫花太郎眼中的回廊,却是遍地血糜残肢的红泥路,上下行电梯正对着的外侧墙壁破开一个巨大的豁口,12月的寒风正从中涌进回廊,吹得他瑟瑟发抖。
若他还能有一颗铁铸的心脏走到豁口边,拿起望远镜看向东京都,会在一段时间后拥有相拥而泣的同伴也说不定。
而如此灿烈的千百幕奇诡,成功唤醒了远处浅海中沉睡着的一“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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