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和店长给江鹊选了好多条裙子,各种款式。
店长一直在夸江鹊长得漂亮。
周围几个sa也很会说话,夸她能夸出花来。
江鹊不太好意思,最后悄悄看吊牌,想能省一点是一点。
最后选中一条看起来很简约的,白色的连衣裙,有点像针织的材质,很柔软,有点修身,花边袖,很秀气。
店长说让她换上试试。
沈清徽也趁着江鹊进去这个档,说,“那边几条都包起来,还是送到老地方,记在年底的账单上。”
“是。”
让她看见这么多购物袋,怕是又得局促一阵子。
这条裙子很衬江鹊,沈清徽并不知道模特的标准是什么,但她身材比例好,就是有点偏瘦。
江鹊是一头及胸的黑长发,发质细软。
这衣服果然把气质拉起来,温婉柔软,眼神还有点羞怯。
不过也没关系。
店长很热情,要可以给江鹊做一下头发,气质会更好。
沈清徽默许。
店长的审美在线,并没有做太夸张的造型,只是卷发棒稍微卷了一下,很慵懒自然的微卷,整个人精神许多,甚至看着比常来店里的名媛漂亮多了。
主要是这双眼睛,很干净。
店长一直夸她,江鹊不好意思,觉得别人不过是看在沈先生的面子上而已。
出来后,沈清徽就像所有在试衣间外等女伴的男人一样。
只不过,他不同。
他只是坐在沙发上,没有看手机,是在专心地等她出来。
——在此之前,sa和店长让她试了好几套裙子,每一回出来,沈清徽都是坐在这等着,并没有敷衍过,他是欣赏着,她每出来一次就夸赞一次。
江鹊被夸得一直脸红。
连店长进来帮她整理裙子的时候都说,“沈先生平时根本不来的,但他是我们这最尊贵的客户之一,沈先生跟外面传的一点都不一样,对您太好了。”
江鹊抿抿唇,重点听的是那句“外面传的”。
江鹊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回想到以前他那些爱好,也觉得好像可以解释。
可能以前的他没有现在这样温和吧。
店长看她不怎么接话,后面也就不再多说,只最后说了一句祝福。
毕竟沈清徽身边没跟过什么人,要是真的,多说些好话,对业绩也只有好处。
江鹊出来,本来是想换回自己的衣服,但是她的衣服已经被店长装进了购物袋,而后送到了沈清徽车上。
江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只能默认是被他付过款了。
江鹊走到他身边,沈清徽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出去,视线是落在她身上,夸她漂亮。
江鹊挺不好意思,问他上午吃什么。
沈清徽怕上午堵车,就在江鹊要面试的公司附近订了个餐厅。
是一家私房餐馆,环境静谧,菜品量少,但数量多。
主厨是从港城挖来的。
江鹊不会品,只能知道什么好吃和不好吃。
是在大厅用餐的,偶尔有一些西装革履的人来,应该是附近办公楼的工作人员。
江鹊短暂地幻想了一下自己步入职场的样子。
不管钱多不多,等拿到了第一笔薪资,一定要请他吃顿饭。
中途,侍应生端来一份甜品,说是特别赠送的,介绍的很高端,说是什么有机农场的水蜜桃现做的。
江鹊尝了一口,不算太甜。
埋头吃的时候,沈清徽手机响了几回,但也没有接的意思。
期间江鹊隐约感觉斜对面那桌的几个精英男好像在往这边看,江鹊只当是因为沈先生太耀眼。
这餐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江鹊吃的撑。
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挽着他的胳膊,声音郁闷,“好像有小肚子了。”
“你太瘦了,平时多吃一点。”
他勾着她的手,手腕细细的一截。
也大概是江鹊太瘦,看着总像个高中生。
跟她走在一起,他心底突然觉得自己太老。
江鹊面试的这家公司不大,就是一个高层办公楼里的某一个楼层。
沈清徽将车停在路边,在江鹊下车前,他给她加油。
江鹊当时是紧张的,沈清徽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掖到耳后,后来突然捏着她的下巴,落下一吻。
总觉得语言好像苍白。
江鹊眨了眨眼睛,是很温柔的一吻,所有的紧张不安,都消失不见。
一吻结束的时候,江鹊看着他的眼睛,好像一点都不再害怕失败。
就算失败了又能怎样。
沈清徽的指腹抚了下她的唇,说,“我在这等你。”
“好。”
江鹊点点头,推开车门下车。
江鹊慢慢朝着那栋大楼走去,沈清徽坐在车子里看着她的背影。
第一次好像感觉到,这个小姑娘勇敢了一点。
江鹊坐电梯上楼。
16楼就是这家配音公司。
准确的说,一层楼他们只占了左半边,右半边是个会计公司。
江鹊走到门口打了个电话,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出来迎接她,很简单的t恤和短裤。
江鹊看到过这家公司的介绍,是一家才成立三年的小公司,大部分都是应届生,主要还是广播剧的配音制作。
要说优点,江鹊只觉得自己年轻,应该可以融洽到这里来。
短裤女让她在一间会议室稍等,然后去叫了老板。
公司里一共就十来个人,薪资尚且算是可以,但是江鹊毕竟是个新人,只觉得收入过得去就好了。
老板也是个年轻男人,叫路威,西装革履的,总觉得这样有点成功人士那味。
他让江鹊坐。
然后翻看了下江鹊的简历,眼神不动声色地探究着。
这裙子是某国际一线大牌的新品,刚才在餐厅里看见了。
当时看见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女孩,而是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是沈清徽。
沈这个姓,意味着地产和酒店的神话。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在餐厅里他多看了几眼,也就留意到了坐在沈清徽对面的女孩。
“高中学历?”他问了一句。
“是的,是高考前家里出了点事情。”江鹊深吸了口气,坦诚地回答,“我没有相关的知识,但是我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学好。”
“这个倒也不算什么,配音也可以速成,你声音基础不错,很有潜力,”路威放下简历,象征性说,“我到时候给你通知。”
“……好。”
江鹊愣了一下,这就结束了?
什么都没问?
“我们主要是听声音。”路威颇耐心解释一句,还笑了笑。
江鹊点点头,心情松懈下来。
她离开的时候鞠了个躬,很礼貌地说谢谢。
但是江鹊走了之后,路威没走,他站起来,站在窗边。
心里有点不确定。
要真是沈总的人,怎么会到他这种小破公司?
路威倚靠着窗边往下看。
十六层楼,一切都渺小,但是却也能够看得到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的越野。
在餐馆外面,停着一辆车牌一串8的黑色越野。
要是说车可能会撞,但那个依靠在路边,俨然一副在等人模样的,赫然就是沈清徽。
路威有点恍惚觉得,自己可能要时来运转了。
办公室不大,路威对着外面招了招手。
短裤女孩走进来,“路总?”
“刚才来面试的那个,过两天让她来办入职。”
江鹊从空调房里出来,短暂的几步,出来有点潮湿的闷热。
也不知道这次面试怎么样,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江鹊看到车子仍然停在路边。
她停顿了几秒,微微眯了眯眼睛,沈清徽站在路边,倚靠着栏杆。
休闲白衬衫,休闲长裤,皮质的休闲乐福鞋。
很随意的姿态,站在阳光下,却清矜斯文,视线闲闲散散,是在看着她这边。
他的手在身后。
江鹊看到他就笑起来,然后朝着他小跑过去。
她跑到他跟前,他像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束向日葵。
“祝你面试成功。”沈清徽对着她笑,将手里的一扎向日葵递给她。
江鹊很惊喜,看到他额上有一点湿意。
女孩子对花总是无法抗拒,尤其是被他送的。
“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天还很热,江鹊有点心疼了。
“是怕你出来看不到我,我就出来等你一下,顺道买了一束花送给你。”
沈清徽拉开车门,车子没有熄火,空调的凉风很舒适。
江鹊上了车,沈清徽从另一边上来。
这一刻,她好像有点明白。
成功失败都没什么大不了,他会永远在她身边。
“沈先生,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为什么送我花呀?”
江鹊捧着花,凑近闻了闻,向日葵没什么味道,但是收到花,心里总是开心的。
甚至是有点雀跃。
“谁规定特殊日子才能送你花?”沈清徽看着后视镜掉转车头,笑着说,“是为了让你知道你也在被人爱着。”
“……”
“没有安全感,我就每天送你一束。”
其实能看出来,江鹊的不安和一点模糊的距离感。
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他一点都不想小姑娘胡思乱想。
谈恋爱,总要让她时时刻刻都明白,她也是被他认真宠爱的。
一束花的仪式感,总不麻烦。
江鹊很想扑过去亲他一下,然而车子在行驶中,江鹊突然有点期盼有个红灯。
车子速度慢下来,往另一条街拐了个弯。
停下来的那一刻,江鹊的行动大于了思考,她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年轻的灵魂,年轻的爱,还是纯粹与冲动的。
她能想到的表达爱意的,就是亲吻与表白。
可还是她词穷又脸皮薄,好听的情话不会说。
她仰着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瞳中映出她亮晶晶的眼睛,他眼角的一点泪痣温柔的像春天的风。
“沈先生,我特别特别喜欢您,”江鹊认认真真说,“也会一直一直喜欢您。”
沈清徽笑了笑,“那你可得说话算话。”
“算话!”江鹊笑的很开心,不过看了一圈,“怎么在这儿停车了呀?”
“路上有记录拍照,可不许你解开安全带亲人。”
那点小心思,被他轻而易举看透。
但是感觉还挺好的。
江鹊收到这家公司的入职通知,也是在一周之后,当时发了个邮件,还非常正式的附了个文件叫offer。
江鹊捧着手机看,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觉得这是垃圾广告。
而后微信上多了一个好友通知,说是人事主管。
江鹊接受后,对方给她发来了几条信息,大意就是平时不用加班,周末单休,实习一个月,末了还发来了薪资,实习单月3千,转正后是4千,十三薪。
江鹊从来没有踏出过外面的圈子,这个薪资在淮川其实并不算高,但是江鹊足够心满意足。
以至于她回复完微信后,特别开心地去找沈清徽。
找了楼上楼下一圈,没见人,江鹊直接推开了浴室的门。
水汽迷蒙,沈清徽只在腰间围着一块白色的浴巾,他正对着镜子刷牙。
听见声音,他只撩起视线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江鹊站在门外,好像呆愣住了,然后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红,竟然一时忘记了该要做什么反应。
沈清徽漱了漱口,将杯子放回台架了,这才回身看着她,眼底一点温情笑意,“怎么了?”
他多日的温柔与耐心,让江鹊勇敢,她朝他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沈先生,我收到入职通知了!”
她踮着脚搂着他的脖颈,沈清徽看到她的雀跃。
电影里有一句台词说,上帝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挣扎,所以他决定把世界上最温暖的你送给我。
独自过往的这些年,不能说对感情没有过期待,但是在这个浮躁又轻薄的环境里,他从不愿意降低自己的恋爱观——爱情应该是纯粹的,纯粹的分享快乐,尊重与理解,支持和鼓励。
江鹊让他觉得,自己的这些年,都是为了在等她出现。
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比她年长十五岁有点介怀。
“会不会觉得跟我很亏?”
九点还不困,沈清徽跟她坐在院子里的软藤沙发上,江鹊粘着他,其实是觉得他自己坐在院子里的身影太寂寞。
江鹊看着花,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穿-插过她的长发。
“毕竟你才二十岁,我可比你老了十五岁。”
“不会啊。”江鹊回的很快。
“怎么?”
“因为没有人是你,”江鹊的答案干干净净,也不加以思索,“您也常常告诉我,我是独一无二的,您也是。”
沈清徽笑了,好像也是说给自己,“对,也没有人是我们。”
江鹊在下周一去了公司一趟,去之前还挺犹豫,白蕊一周都没给她打过电话,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要说不同,就是沈清徽这两天电话有点多,但是仍然是宅在家里,喝喝茶看看书。
有时候带她出去吃饭,也顺道去陆景洲那里坐坐。
江鹊问,“我要不要跟白姐那边说一声?”
“说什么?没签劳动合同,薪资付了,你想走就走了。”沈清徽是护着她的,“那边不会怎么样的。”
准确来说,是沈清徽也知道白蕊那边忙不开,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沈明懿那边也不见得能顺利回来——沈清徽也听说了点消息,是沈睿言不让他儿子回来。
有时候一些东西,二十出头的男孩远远不能承担。
“好。”
江鹊点点头,吃早餐的时候抬头看他,似乎跟平常无差别。
“沈先生,您最近还失眠吗?”是她睡眠好了许多,起码不用担心半夜被人拽起来,所以一觉到天亮。
所以也不知道他晚上是否也如此。
只知道每天睡着的时候,他的呼吸声也平稳,有时候困倦中抬头看了一眼,他是合着眼睛的。
“有你在,还失眠什么?”沈清徽笑了笑她,“吃完去换衣服,等会送你去上班。”
淮川的早高峰有点堵。
但是天气晴好,连绵不绝的雨天过去,阳光艳艳,叫人心情很愉悦。
路过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尽头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现在竟然冷清了许多,江鹊往那边看了一眼,门前停着好几辆执-法车,江鹊忽然想起了祁婷。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祁婷发了一条微信,好一会也没见回复。
车子在车流中缓慢的行驶。
沈清徽像怕她无聊,随便切了一首歌。
是一首粤语歌,还是这两年流行的。
十几分钟,车子才挪动了一点。
江鹊开口问了一句,“沈先生……那边……”
沈清徽视线看过去,知道她在问什么,“可能要出事情了吧。”
“那……”
“沈明懿短时间不会回来。”
“不是,我问的不是他,”虽然听他这么说,心里安心了点,但是江鹊想问的是祁婷,“我是想问问,里面一个朋友……”
正问着,江鹊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来自春新镇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