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痛。

脸,嘴,脚,背,哪哪都痛。

沈媚儿浑身发抖,呼叫着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时,已是晌午的事了。

因她失踪,久久未归,整个元家闹开了锅,镇上几家铺子全都关门了,发动了所有的宅子里的人及铺子里的人满镇上找了,已然将整个洛水镇翻了个底朝天,差点儿要派人去县城里报官了。

这些,沈媚儿全都浑然不觉。

背后冒了层层冷汗。

沈媚儿受惊,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只有些心神不宁的下意识地搂紧了自己。

蹙着眉,缓缓睁开眼,引入眼帘的是一根偌大的房梁,横在屋子高空,横在了沈媚儿的头顶,房梁尽头挂着一根手腕大小的粗壮麻绳,缠绕成一团,拉拢在靠墙的半空中,麻绳背面是一堵空荡荡的墙壁,墙壁中央挂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一顶竹编斗笠。

沈媚儿盯着那身斗篷那个斗笠定定的看了一眼,随即,缓缓移动了视线,朝着整个屋子里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目光所及之处,是一间屋子里,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整个屋子里除了横梁上挂着的那根麻绳,及墙壁上挂着那件斗笠、斗篷,就只有临窗的位置摆放了一张四方桌子,桌子上空荡荡的,连个杯盏都无。

桌子旁,临门之处,挂着一支半人高的弓箭及箭筒。

那弓箭——

沈媚儿定定看了许久。

良久,收回了目光,往眼前一瞧,这才知道,自己躺在了一张大炕上,身上盖着被子,被子上还搭了件兽皮。

沈媚儿立马抬手往自己身上摸了摸,随即,悄然松了一口气。

整个屋子,一眼望去,既空又贫,一眼可望到尽头。

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情顿时松懈了几分。

看到眼前的景象后,背后的冷水缓缓收住了。

沈媚儿微微抿着唇,目光闪了闪。

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独自躺着。

屋里屋外,一片寂静。

细细听着,屋子外头似一处空地,一声一声,发出阵阵声响,像是劈柴的声响。

而门口不远处,传来一声一声呼叫声,像是开水烧开的声音。

沈媚儿细细听着,良久,只缓缓掀开被子想要挣扎起来,不想,脚疼得厉害,腰背处也疼得厉害,不过一动,嘴角也扯到了,一阵撕裂的疼痛从全身涌来——

“嘶——“

沈媚儿不由忍不住,喉咙里发出一阵忍痛的呻,吟声。

不多时,身子一软,又重新倒在了大炕上。

炕上硬邦邦的,咯得沈媚儿后背更疼了。

沈媚儿不由紧紧咬住了牙关,眼里起了一层水雾。

这时,门外敲打劈砍的声音一停,紧接着,门口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再然后,门口传来一阵吱吱声,有人轻轻推开门,缓缓踏了进来——

第40章 梦初醒。

沈媚儿立马抬头, 讷讷地朝着门口方向瞅了去。

门外太阳很大,刚好对着门口的方向照着,逆着光, 令人瞧不清来者的具体样貌身形,只瞧见一团偌大的黑影,又高又大,快要齐门檐高了, 瞬间将屋外的所有光线全部遮住了, 只见漆黑的一大团朝着屋子里笼罩而来。

薛平山手中端着一碗温水, 踏进门后, 他朝着屋子里的炕上看了一眼, 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薛平山脚步微微一顿, 垂了垂目, 很快, 又抬着步子继续走了过去。

薛平山走到了炕边,朝着炕上的人看了过去。

他的目光与沈媚儿的目光撞上。

初夏的晌午, 一片暖阳,隐隐绰绰透过半开的窗子及门口照射进来,倾斜的洒落在了炕上, 沈媚儿侧躺在了炕上,一只手臂费力地撑了起了,撑起了半边身子。

她头发凌乱,松松垮垮的拉拢在脑后, 几缕凌乱的长发从额间,从耳后,从脖颈处垂落了下来, 打在侧脸,滑落在肩头,只衬托得那张明艳娇媚的绝美脸蛋多了几分凌乱、性感、又魅惑的味道。

她的身上盖着一床灰色被褥,被褥上搭着一块褐色条纹兽皮,瞧着有些粗糙,野性,她半支起了身子,身上的被褥兽皮微微滑落,露出了里头凌乱的衣裳及微微敞开的衣襟。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温香软玉、媚骨流苏。

偏生,这会儿沈媚儿脸上落了伤,脸颊微肿,嘴角处还残留着点点星星血迹痕迹,一双春眼,湿漉漉的,蕴藏着春水,目光清澈,眼神透着微微委屈,只一动不动的朝人张望着。

这一娇一魅,一纯一欲间,只叫人轻易失了魂魄。

两人定定的对视着——

“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薛平山率先开了口。

开口之时,目光缓缓移开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久未曾开口说过话似的,透着淡淡的寡淡及疏离。

低沉得有些严肃又威厉。

话音一落,不待沈媚儿回复,薛平山又微微倾斜了几□□子,将手中的温水朝着炕上讷讷地沈媚儿递了过去,淡淡道:“喝口水罢。”

说这话时,薛平山面色极淡,清冽微沉地双目间并无多少多余地情绪。

然而他话刚一落——

“打铁匠,呜呜——”

却忽见炕上被褥里的身影在他微微倾身时,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从炕上挣扎着爬了起来,随即将被子一掀,直直朝着炕边上的薛平山——

薛平山是有能力躲闪及阻拦地,然而——

“呜呜,他们欺负我,他们差点儿害了我```”

“你为什么不早些来```”

“好疼,呜呜```”

沈媚儿掀开被子便朝着伏身过来的打铁匠生扑了过去。

沈媚儿张开双臂,紧紧抱紧了打铁匠地腰,许是因她太过激动,太过使劲,直接将打铁匠地身子撞远了几分,沈媚儿直接将自己的脸撞到了打铁匠的怀里,硬邦邦的胸膛撞得沈媚儿脸生疼,沈媚儿却一无所知。

她紧紧搂紧了眼前这人,用尽了全身地力气,用力的箍着,搂着。

沈媚儿受足了惊吓。

这场预谋,这张欺辱来得太过突然了,她丝毫没有半分准备。

差点儿,只差了一点点,她的人生就要再次被毁了。

在那一刻,沈媚儿差点儿快要认命了。

果然,是一样的结局罢,她前世作恶多端,抛夫弃夫,落得惨死地下场不过罪有应得,便是老天开眼,重新给了她一生,哪里还肯给她鲜活幸福地一生?

老天爷重新给她重活一生,是为了让她尝尝前世地恶果,得前世的恶报地罢?

可是,可是她当真是真心悔过了,虽然她做的还不够,但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在一点点进步啊!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盼,差点被那恶霸凤春年生生扼杀在了摇篮中。

凤家的人,全是恶魔。

沈媚儿以为逃不过这场噩运了,可是,可是打铁匠出现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是他来了。

虽然那时迷迷糊糊的,但是她有预感,定是打铁匠来救她了。

虽然此生他们交集还不多,甚至毫不相干,仅有一次交会,还是双方恶意满满,不欢而散,打铁匠没有感应,也没有要特意来救助她的义务和理由,可是沈媚儿就是知道,他一定会来的,那人一定是他!

睁开眼后,见自己身处在这样的屋子后,纵使此地陌生,可沈媚儿心中的坚信已经到了□□分,直到逆着光,他的身形,他模糊的面容当真骤然出现在了她的眼里,那一瞬间,沈媚儿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只觉得整个天地失了色——

“呜呜——”

沈媚儿紧紧抱着身前这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生怕她一松手,她一放松了力道,这人就会离开,就会消失了似的。

就像前世,她后悔了,她悔不当初,她逃了出来寻他,可等候她的只剩下门口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沈媚儿生怕如今又是一场空。

她呜呜哭着,一脸后怕,一脸受惊后的忐忑与不安,也一脸的委屈。

眼里里蓄满的水儿,就跟两条溪流似的,乌泱泱全部倾洒了出来。

瞬间,打湿了那僵硬胸膛上的一大片衣襟。

端着茶碗的手一颠一颠的,碗里的温水洒了大半。

打铁匠臂力惊人,眼力量耳力亦是如此,然而此刻,一切能力仿佛全部消失了似的。

那力道惊人的手臂,隐隐有些握不稳手中的那个小小的茶碗。

水面一荡一荡的。

打铁匠浑身僵硬,坚,硬似铁。

整个身板,整个身子成了一道雕塑石相。

温香软玉,柔软圆润的身子,像水似的,缠绕而来,瞬间将人悉数淹没。

握着茶碗的手阵阵发紧,再多一分力道,手中的碗壁便要断裂了。

打铁匠的脸绷得紧紧的,络腮胡下的腮帮子阵阵绷起了。

他高举着双臂,两条铁藤似的臂膀轻易便能将人推开,这会儿,却不知该放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打铁匠高举着手臂,似乎想要将缠在她身上的人儿推开,只是一低头,目光便不期然的掉落进了一片细腻白皙的衣襟里。

沈媚儿此时身上依然还紧紧裹着一身黑布衣裳,是他方才给她裹的,只是,因她挣扎,举止激动,黑衣渐渐滑落,露出了里头细腻的脖颈及圆润的肩头。

男女有别。

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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