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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天气转凉,雪枝本就不多的出门频率更是直线下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裹着毯子,躺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喝着热茶看外面落叶纷飞的景色。
她们搬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各种植物的年龄也没有比刚来的土宝大很多。
唯独那颗她花大价钱移植来的枫树,换一次土壤后经过雪枝的精心养护再次恢复活力,并在今年秋天很好的发挥了自已的观赏价值。
入秋之后树上的叶子便逐渐转红,颜色艳丽的叶子挂在树上,随着秋风一吹,呼啦啦随风飞舞。
大片大片的树叶飘在空中,又落在地上,又将地面染成红色。
只是满院落叶虽好看,但积攒多了叶子下就会藏着看不到的垃圾。
再加上一下大雨,叶子受潮很快就会腐烂。
真的一点都不收拾,来年她也不用施肥了。
但是这么好看的落叶全部清扫扔掉她又觉得有点浪费。
略显纠结的雪枝端起温热的茶杯喝了一口,视线无意中扫过远处遛弯的一个大爷。
对方手里抱着一个烤地瓜,吃的还挺香。
雪枝见状双眼一亮,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随后跳下椅子,对着旁边的男人说到:“我们去挖地瓜吧,我已经定好郊区一家采摘园的门票了!”
甚尔打了一半的哈欠停住,不懂,但听话:“好啊。”
二人按照导航一路驱车来到郊区的那家采摘园,应该是工作日的原因,里面的人不算多。
因为是来采摘,雪枝没穿衬衫西裤,而是换了身方便耐脏的黑色运动服,将披散的头发扎起来,双手叉腰,对着面前的田地兴致勃勃。
甚尔不太懂挖地瓜有什么可开心的,看看着女人的笑脸,又觉得可能也不错。
工作人员给了一个大背篓和两副手套以及两个小铲子。
雪枝将手套带上,举起小铲子,一铲子下去,她啊了一声。
“断掉了?”
她举起只有一半的地瓜。
“你太用力了。”
甚尔看了眼她手里的残尸,用铲子轻轻拨开两边的土,露出地瓜的藤蔓,一个半大不小的地瓜被他揪了出来。
雪枝看着对方轻松的样子有些好奇:“你以前挖过?”
看着挺熟练的。
甚尔摇头:“没有。”
只是挖红薯需要掌握力道,不要一下子弄碎而已,就和杀人差不多。
后者他曾经验丰富。
但聪明的男人从不给自已找麻烦,所以他转移话题道:“最近你工作很忙吗?”
雪枝有一个工作手机和一个私人手机,最近工作手机上的消息特别多,最高一次是某天半小时内叮呤咣啷连续发来了一百条信息。
“啊,这个啊。”
雪枝动作不停地,开始用手小心的拨开地瓜两侧的土,本人则目光奇怪的看着甚尔:“没办法,因为某人太受欢迎了。”
甚尔脑子都要转冒烟了,都没想起来自已最近有和什么异性亲密接触过。
雪枝见状低低笑出声来:“提醒你一下,不是异性。”
那位总是给雪枝工作手机发骚扰信息的人,名为禅院直哉,前段时间直接上门的,禅院家的大少爷。
之前那次上门后,雪枝也不知道对方和甚尔聊了什么,反正人是走了。
但人走了,第二天却给她发了条短信。
雪枝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个人信息也是半公开的,私人号码找不到,但工作号只要有心都能查到。
禅院直哉就这么查到她的手机号,开始给她发短信。
最初她都不知道是谁,只以为是垃圾短信。
但短信里那种高傲的口气,以及谈及的禅院家,才让她确定是谁。
之后禅院直哉就时不时给她发短信。
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甚尔的强大,她作为普通人的弱小;以及一个二婚的女人根本没人要,甚尔只是心好之类的。
看起来就像一个恶婆婆,力图让她感到自卑,然后默默离开。
不过要是能甩给她五千万就更好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类型的人,雪枝觉得挺有意思,干脆当做电子宠物养着,每天一遍,给自已找点乐子。
然后前两她突然觉得禅院直哉有点烦人,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做人,视线就落在躺在沙发上睡着的甚尔身上。
雪枝举起手机,给躺在沙发上放松睡觉的男人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只是一张照片,没有任何附带文字,禅院直哉却直接破防。
叮呤咣啷给她发的信息之多直接导致手机卡顿。
虽然手机卡顿也可能是这个工作机年头太久,需要更新的原因。
但比起跟了自已七年的手机,她选择将问题怪到禅院直哉身上,遂将人拉黑。
今天甚尔说起这件事,她突然意识到应该把人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了。
毕竟观察人类的多样性,也是作者的兴趣之一。
甚尔对她这个爱好不理解:“禅院家的人你别搭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诶呀,这话说得。”
雪枝抱起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土宝,抓起肉嘟嘟的小爪子按在甚尔的手上:“你这话包括你自已吗?”
因为挖土本来就脏兮兮的手套,被摁上了一个更加黑漆漆的梅花印。
甚尔看向雪枝,笑的不怀好意:“当然包括。”
“怎么样,后悔了吗?”
秋风吹得脸干燥起皮,再加上站在土地里尘土飞扬,雪枝将脸埋进土宝暖融融的毛发里,声音抑扬顿挫的。
“天哪,好可怕!呜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可怜啊,第一任丈夫不喜欢我,第二任丈夫如此恶毒,我和我那可怜的女儿要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呜……”
其他在旁边采摘的人若隐若现的视线扫过来,满眼都是吃瓜与谴责的表情。
伏黑甚尔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是自已率先受不了旁人的视线。
他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走吧,别演了,该回去了。”
雪枝仍旧将脸埋在土宝的身上哭的情真切意:“呜呜呜呜呜呜——”
甚尔疑惑,弯腰,不太确定,有点心虚:“真哭了?”
雪枝:“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哈哈哈哈哈哈!!”
她抬起头来,因为憋气面色潮红,几缕乌黑的发丝黏在脸上,亮蓝色的眼里还带着笑出来的泪花。
……
甚尔伸手将她脑袋摁下去,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走的时候还不忘提起两人挖的一大筐地瓜——四分之三都是伏黑甚尔的劳动成果。
雪枝站起来抱着土宝追上去,凑过去看男人:“生气啦?”
“没有。”
“但是如果你在这么说我是真的会哭的,竟然找了个一家子全员恶人的丈夫。”
一边的土宝仿佛听懂了一样,附和着仰头大叫:“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