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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美纪抱着一摞作业本经过一楼的走廊时,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她疑惑转头看去,透过一楼的窗户,看到外面有三四个人聚在一起,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在殴打另一位学生。
见状她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作业,唰的一下打开窗户高声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小心我找老师!”
“啊?”
其中一个少年不耐烦的转头看向津美纪:“别乱管闲事啊,臭女人!”
完全没有被威胁到的津美纪一脸严肃:“你们才是,在学校里对同学做这种事,做好被叫家长的准备了吧?”
黄发少年还想再说什么,另一个黑发少年笑眯眯的开口了:“不好意思,让伏黑前辈误会了。”
“我们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对吧,吉野?”
靠坐在铁丝网上的少年满身灰尘,低头不语。
伊藤翔太抓着吉野顺平的领子,将人提起来,暗含威胁的看着他:“对不对啊,吉、野、同、学?”
沉默良久,低着头的吉野顺平缓慢点头。
“你看,伏黑前辈,只是玩闹而已,这种小事麻烦老师不太好吧。”
津美纪皱眉看着几人,还想再说什么,但对方已经走远。
不再去看那几个人,津美纪从窗户这里翻出去,看向低头不语的少年,有些担心的问:“你没事吧?”
……
“没事……”
吉野顺平擦擦嘴角站起来,他抬头看了眼津美纪,随后又低下头:“那个,多谢学姐。”
“没关系。”
津美纪将手帕递给对方:“倒是你,被这么欺负,没找过老师吗?”
老师……
想到就在刚刚,那个从这里经过,明明看到他狼狈的样子还视若无睹的老师,吉野顺平略带嘲讽。
“老师才不会管这种闲事。”
伊藤翔太家境优渥学习成绩又好,老师才不会为了他这种不起眼的学生做什么麻烦事。
是的,这种学生间的冲突对于很多老师来说,只是一件麻烦事而已。
“可是……”
津美纪还想说什么,吉野顺平将手帕还回去:“谢谢学姐,但之后还是少和我接触的好,免得学姐之后也被盯上。”
“啊。”
津美纪皱眉看着急匆匆离开的学弟,但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还能和对方说些什么。
“在学校被同学霸凌了怎么办?”
雪枝将书扣在肚子上,看向一脸苦恼的津美纪。
见雪枝看着自已,津美纪连忙摆手:“不是我,就是今天在学校看到的一个学弟。”
坐在旁边的甚尔闻言顺嘴回答道:“打回去不就行了。”
“诶——”
津美纪看向雪枝:“但是打不过怎么办?对方人很多,自已这边只有一个人。”
雪枝将扣好的书又翻回来:“真遗憾,这次我的想法和甚尔一样哦。”
“如果打不过的话……”
她想了想,回答:“那就摁住领头的那个打就好了,不管别人,把领头的那个打服了别人也就不敢动手了。”
甚尔看向雪枝:“我还以为你会用更合理的办法呢。”
雪枝:“怎么会,这就是很合理的办法了。”
“老师视而不见,学生又不向家里求助,要么是家里不关心,要么就是怕给家人添麻烦,总之这种情况只能自已努力了吧。”
“这样啊……”
津美纪陷入沉思。
她要不要把这个反抗霸凌“小妙招”和那个学弟说一说?
虎杖仁的父亲前段时间被查出了肺癌一直在住院,雪枝趁着这天没什么事便想着在去看一看对方。
她和甚尔到的时候虎杖仁也在,虎杖倭助正不满的说着他有什么好看的,天天和悠仁在这耗时间。
一幅古板的父亲与任劳任怨的儿子的画面。
看到雪枝,虎杖仁走过来招呼着二人。
他看了看雪枝送来的鲜花,想找个瓶子插上去,虎杖倭助却突然说:“那个瓶子昨天漏了,你下去再买一个新的吧,这么漂亮的花这么放着可惜了。”
虎杖仁有点惊讶的看了眼父亲,随后点点头转身出去。
等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虎杖倭助看向雪枝:“你旁边那个小子……”
雪枝看了眼身边的甚尔:“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特意支开虎杖仁,到底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按照现在这个发展,虎杖倭助的态度很像那种临终托孤,但她和虎杖仁的年龄差,怎么都没法托孤吧?
虎杖仁比她还大两岁呢。
并没有意识到雪枝心中的奇怪想象,虎杖倭助略显惆怅的叹了口气:“可能真的要不行了吧,我最近一直在想死后的事情。”
“我总想着,悠仁以后如果要迎接死亡的话,一定要在众人的簇拥下,而不是像我一样。”
雪枝皱着眉头,想说什么,但又觉得面对这样一个已经确定死期的老人家,她又能说什么。
注意到雪枝面上的不赞同,虎杖倭助笑起来,平时倔强的小老头一笑还显得有点豪爽。
“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我这个说法,没事,想说什么就说吧。”
雪枝看着老人认真的神情,才缓缓说道:“您把虎杖养育成人,又把悠仁教导的这么好,已经很了不起了。”
“您这么对悠仁说肯定是有自已的想法,但以死亡为前提什么的太消极了。”
迎接死亡时无论孤单还是热闹没什么区别,因为这都是留给活人的。
“哈哈哈哈,所以这件事和你说我才放心啊,之后要不要告诉他们父子你自已决定就好。”
说着虎杖倭助给自已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开口道:“仁他其实不是我的亲生孩子。”
“有一年冬天,我和妻子出门旅行的时候,在一个没什么人烟的地方捡到了一个粉色头发的小婴儿。”
“和一个包裹着符咒,看起来便不详的,手指一样的东西一起。”
原本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听着的甚尔突然直起身子,看向虎杖倭助:“手指?”
“对。”
“那个东西就在仁的身边,仿佛是一起的,但看起来又实在不详。”
“后来我和妻子把仁带回家里,而那个东西则一直被供奉在一家寺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