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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
或许也没有很久。
大约在是十来年前吧,津美纪还没有出生的时候,雪枝曾经遇到过一起案件。
一个女人因为忍受不了丈夫长期家暴,所以杀死了丈夫。
在生活上过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却在这件事情上意外的聪明。
她杀死了丈夫,又冷静的处理了尸体,擦掉自已的指纹,抹除现场打斗的痕迹,伪装成男人后脑撞到茶几死亡的假象。
还找到朋友为自已制作了不在场证明。
虽然警方最初怀疑过女人,但并没有证据,再加上女人总是一副懦弱哭泣的样子。
没人相信这样的人会故意杀人。
但是男人的父母并不相信,她们坚定的认为是儿媳害死了儿子,并提出诉讼。
不过其实这对夫妻也不太相信,只是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羊,以此发泄失去儿子的痛苦。
在家里任打任骂的女人就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日车宽见是女人的律师,他和雪枝一起也调查过案发现场。
男人出事的地点是在客厅,从保留的现场来看,就是纯粹的意外。
但在客厅里观察的雪枝,发现客厅内有很多因为那对夫妻情绪波动过大,于是无意间泄露出来的咒力。
并没有形成咒灵的程度,但却黑压压的一片。
然后她在最阴暗的一处,在客厅放置的书架的后面,完美被嵌套进木板凹进去那一块的一只婚戒。
沾染女人的指纹,男人的血液,因为打斗有不少划痕的,残缺的婚戒。
这么重要的证物,要交给警察才行。
如此想着,伏黑雪枝的脑海中却回想起了女人的验伤报告。
纤细身体上密密麻麻的陈年伤疤,脱落的牙齿,红肿的脸颊,骨折三次的手臂,已经无法正常行走的左腿……
雪枝又开始打量房间的其他地方。
这时日车宽见走过来,问她发现了什么吗?
雪枝站在柜子前,看着日车宽见,沉默的摇头。
“什么都没有。”
她说。
后来女人很快就被无罪释放。
出来后对方特意来律所感谢日车。
日车连连摇头,说自已并没有做什么。
的确,雪枝想。
她同样也没有做什么。
雪枝看着似乎终于走出阴霾的女人。
她没有故意隐瞒,也没有主动说出来,只是如同一个真正的旁观者一样。沉默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可她真的没有偏帮吗?
明明从她没有说出戒指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立场。
从那时起她就发现,自已果然不适合做一个侦探。
她会被犯人与死者的关系影响,用自已的立场去做选择。
可作为一个侦探,最重要的就是还原案件的真相。
审判犯人有法律。
帮助犯人有律师。
赦免犯人无罪有法庭。
这件事她并不觉得自已有错,但她无法保证自已永远正确。
“所以我果然不适合侦探这份工作啊。”
或者说警察,律师,法官,所有需要保持绝对公正的工作,都不适合她。
雪枝感叹道。
再次出现的工藤优作,指认了一位平平无奇的清洁工,正是之前不小心和雪枝撞到的男人。
和之前推测的一样,男人就是初中时被六位死者霸凌过的三木。
对方这么多年来改头换面,重新整容变成另一个人,只为复仇。
工藤优作甚至连证据都没拿出来,男人就痛快承认。
然后转身跳入海里——完成复仇的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围观众人还沉浸在工藤优作的推理,以及凶手和死者的恩怨中,完全没反应过来。
倒是原本表现的很紧张的毛利兰,突然就冲了出去,一把拉住已经跳下去的三木,反手将人又甩到了甲板上。
速度很快,力道很猛,是伏黑雪枝这辈子都达不到的程度。
有点子羡慕。
游轮终于平安返航,三木被警察带走,令人印象过于深刻的游轮行彻底落下帷幕。
踩到地面的那一刻,雪枝觉得自已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坐船了。
回家的时候几个小的正在客厅的地毯上,互相靠着呼呼大睡。
须田小姐带着老母亲般的微笑说:“几个孩子昨天晚上熬夜补的作业。”
雪枝记得以前津美纪并不是将作业拖到最后一刻的性子,惠也有很强的自我管理能力。
双胞胎更是因为曾经的经历,异常的懂事。
但四个凑到一起,也不知道是谁传染的谁,总之现在就是作业不逼到最后一刻绝不动手。
说好了要补作业才留在家里,结果还是拖到开学前一天。
“到底是学的谁呢……”
雪枝疑惑着,接起家里的电话。
那头虎杖仁温和却又暗含威胁的声音传来:“伏黑,我知道你最近因为电影的事情很忙。”
“但前段时间电影已经结束了,我想你这个月的稿子也写好了吧?”
雪枝疑惑,沉默,看向墙上挂的日历,29号。
……
她啪的一声挂断电话,转身就往楼上冲。
伏黑甚尔落在后面,看着跑上楼的雪枝。
又看看靠在一起补觉的四个小崽子。
她真的意识不到到底是谁传染的吗?
让伏黑甚尔一个咒术师杀手去培养咒术师,这感觉还是有点微妙的。
但无论是惠,还是菜菜子和美美子,三个孩子都已经觉醒了自已的咒术,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引导。
那么作为伏黑家唯一有此经验的人,这个任务理所当然的落到伏黑甚尔的身上。
几人一般会在周六日休息的时候,在院子里训练。
不过因为三人的攻击力着实不高,这点训练其实哄孩子的意味更多些。
每到这时津美纪就会坐在院子边上的大号秋千上,面带笑容安静的看着。
躲过一次虎杖仁的死亡微笑,雪枝松了口气的也走到院子里,坐在津美纪旁边。
此时惠召唤出了自已的初始式神——玉犬。
一黑一白两条大狗直接把菜菜子和美美子压得动弹不得,两个人正愤怒的骂伏黑惠不讲武德。
雪枝看的直乐,却突然发现身边的小姑娘安静的有些过分。
她微微弯腰,看向津美纪:“不去和她们一起玩吗?”
津美纪揪着自已的裙角,看了眼菜菜子三人,又小心翼翼的看向雪枝:“我看不到妈妈和惠你们能看到的东西。”
她小声的说着,带着浓浓的失落:“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雪枝却听懂了言下之意。
家人除了她都能看到咒灵,只有津美纪看不到,就算没人会这么想,她也会觉得被排斥了。
伏黑雪枝有些怔愣。
她因为从小就能看到这些,而周围的人都看不到,所以自已才是被排斥的那个。
所以完全想不到如今女儿竟然因为看不到这些,反而会觉得被排斥。
说起来也是,她记得惠刚觉醒十种影法术的那段时间,经常会把玉犬放出来当真正的宠物。
但唯独津美纪看不到,只能通过触摸感受,那会她就很遗憾来着。
对于女儿的这种情绪,雪枝显得紧张又纠结。
但却毫无办法。
她不想让津美纪产生这种想法,但能不能看到咒灵这种事是天生的。
她总不能为了这个把其他人扫地出门吧。
纠结良久,看着惠放出来的玉犬,雪枝眼睛一亮。
雪枝拉起津美纪的手,对她眨眨眼:“那么作为对可爱的津美纪的补偿,我们要不要养一只真正的狗狗呢?”
说着,雪枝低头小声说:“一次小小的偏心,狗狗的品种还有名字,全部由津美纪决定怎么样?”
“独属于津美纪的“玉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