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突如其来的沉默。
孙志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江北，像之前那样……却比之前那更甚。
之前顶多是傻了一半，但现在是彻底傻了。
当江北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孙志伟就大概猜到了什么，但这不过就是个猜测而已。
可当江北真的问出来了，他才明白自己这堪称是毫无逻辑的猜测，是真的。
江北……
真的要抢明天超市的完美系列代理权？
毫不夸张的来说，这个完美系列的代理权可是明天超市的命根子啊！
要是没了完美系列，明天超市就相当于废了一半了！
明天超市为什么能做到如今这个规模，为什么能那么轻易的打垮东海其他的大超市？
不就是因为这个完美系列吗！
短短几年的时间，东海的超市行业从之前的风云莫测，到现在这般冯家一家独大。
就是因为五年前冯老爷子的决策！
拿下了完美系列在东海的独家代理权！
可是双方的合作眼下看来也没出什么问题啊，他们该怎么抢？
莫非……
“江董，我觉得很难抢过来，咱们和明天超市差的还是有点大的。”孙志伟硬着头皮道。
“而且……完美公司也没道理去选我们。”
这样的说法固然很伤人，但就这，已经是孙志伟尽量委婉之后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丁点抢过来的可能都没有？”江北不禁挑了挑眉。
他倒是没什么不满，依旧是这个和和气气的态度，在认真的商讨着这个并不现实的问题。
孙志伟也是坑次瘪犊子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面对江北的问题……他还是从心的点了点头。
是的。
真就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至于江北打的什么主意，这段时间一直在盯着超市的孙志伟大概也明白。
“江董……明天超市那边，光是一个城北超市、一个肉食品区出问题，是远不足以影响到这种合作的。”孙志伟艰难的道。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江北分析出这个想法到底有多么不现实。
“嗯，我知道了，这个合作到期的日子，就是十号是吧？”江北站了起来，却又问道。
“是……我头几天听人说的，不会记错。”孙志伟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
“行了，你继续忙着吧，我自己研究研究去。”江北摆了摆手便要离开。
孙志伟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把那一肚子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眼巴巴的看着江北离开，甚至还帮他关上了门。
等房门关上后，孙志伟才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疯子，这个疯……”
孙志伟刚念叨了一半。
“咯吱。”
房门又被推开了。
“对了，还有件事。”江北又进门，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孙志伟，“你刚刚在说什么？”
“没，没事，江董还有什么事，您吩咐就行。”孙志伟麻利的站了起来，他强忍着要擦擦额头上汗水的冲动，问道。
“嗯，这几天把工作交代一下，然后八号……七号跟我去一趟沈城谈合作的事儿。”
“具体的情况我到时候再跟你说，忙着吧。”江北说罢，便又把孙志伟的办公室门给关上了。
而这时……
孙志伟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麻了，动弹不得，连坐下都忘记了，就在那傻愣愣的站着。
现在不是确定不确定的问题了。
已经定下了时间，真的要去抢了，提上日程了已经！
这个月七号，为什么要去沈城？
沈城有什么？
不就是……有个完美吗？
江北选择在这个时间去沈城，不就是为了要去抢这个完美代理吗？
孙志伟觉得脑袋乱乱的。
他想不通……
终于，他反应过来了，才重新坐在沙发上，把刚刚那句没说完的话给嘀咕了出来：
“疯子，这个疯子！”
说话间，他还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生怕一会儿再被突然推开。
他擦了擦额头上已经渗出来的汗水，忍不住去回想起刚刚他说的每一句话。
是他说的还不明白吗？
他记得，他明明说过的啊，根本就没法抢啊，双方的差距太大了！
他记得江北也问过他啊，是不是一丁点可能都没有？他不是也点头了吗！
可是……
当这些都想过了之后，一个堪称疯狂的想法才出现在孙志伟的脑袋里。
如果……
江北真的成功了呢？
真的把这个独家代理权给抢过来了，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他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然后狠狠地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疼！
这他妈是在做白日梦呢吧！
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
可孙志伟不知道，离开了办公室的江北，已经想到了一个计划……
通过孙志伟的说法，他也意识到了完美代理权到底有多么重要，清楚的知道了他的幸福超市和冯亮的明天超市竞争是多么夸张的差距。
就如他问的那样，一丁点的可能都没有。
不……
还是有一点可能的，毕竟他手头有明天超市的黑料！
怎么将这个不值一提的小东西，发挥到极致，就是江北要回去仔细考虑的问题了。
……
冯氏集团。
明天超市这边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当这些经理看到今早生鲜区的销售额时，都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他们挺住了。
冯总的一则澄清报导出来，东海的百姓还是愿意相信他们的，也愿意给他们再来一次机会。
当然，这种事后续肯定是不会再发生的。
能在东海屹立如此久的明天超市，口碑一直是不错的。
至于城北那边……也开始做了协调，总部这边对城北的明天超市加大了监管的力度。
肉只要变质了，不符合食品卫生安全规范了，直接就丢掉！
顾客们也自然接受明天超市的说辞。
在得到了今天一上午销售数据的安慰后，坐在办公室内的冯亮也长出了一口气。
“赶上十一，让我吃这么大亏，这个仇我冯亮记下了。”他重重的锤了一下办公桌，冷笑一声，便直接起身离开。
只是车子才到家门口，他却看到了同样刚见完江北回家的杨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