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
冯亮的电话终于打完了。
只是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这些广告商在听说他要争广告牌的时候，都好像一副“我是孙志伟兄弟”的架势。
也导致冯亮不得不开出这个高于市场三倍还要多的数字才能拿下。
光是在抢夺广告牌上，冯亮就已经挥霍出去了两百八十多万。
因为愤怒，冯亮在打这些电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当这些电话都打完了，他再回头统计的时候……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两百八十多万！
正常情况下，他连一百万都用不了啊！
“这笔账我记下了……”冯亮紧咬着牙关。
可更让他觉得难受的，还不只是这些钱。
而是……
现在的冯氏已经不是曾经的冯氏了。
曾经他想做什么，都不用束手束脚，但现在父亲回来了，平白出去的近两百万资金，他总得跟父亲汇报一下。
最起码也要告诉他……广告资源的事已经解决了。
冯亮看着被他随意丢在办公桌上，已经快要关机的手机。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多希望现在手机就能关机？但让人失望的是，那最后一格电还依旧坚持着点亮屏幕……
他又拿起一旁的水杯猛灌了一大口水，让早已冒烟的嗓子不再那么干哑。
顿了片刻，他还是拨通了冯天明的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那边便传来了冯天明有些疲惫的声音：“喂？”
“冯董……广告资源的事我已经都解决完了。”冯亮尽可能的平和的说着，像是装作一切顺利，便能不被父亲询问自己做错了的事一般。
“嗯，怎么样？花了多少钱？”冯天明问道。
“……”
“怎么不说话？”冯天明的声音仿佛更加疲惫了，显然，接手如此庞大的公司，冯天明
“爸……”
“嗯。”
“花了，花了……两百八十七万。”冯亮有些艰难的开口。
这一次，反倒是轮到电话那边的冯天明沉默了，可冯亮却不敢催促。
这一刻……他多希望冯天明能再骂他一顿，说他不如江北也好，说他什么都不是也罢，他被人家牵着鼻子走白花了两百万的冤枉钱……
但可惜，这一次冯天明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了，这事不怪你。”冯天明淡淡的道，“你现在就负责后续跟进森鹿品牌宣传的事就可以了，明天超市这边先交给我。”
电话挂断了，甚至都没等冯亮回答一声，应一声……
他有些痛苦的抱住了头。
父亲已经没什么可跟他说的了吗？
还是说，父亲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局？
“不怪我？”
“什么叫不怪我？”
“因为我蠢是吗？因为我弄丢了代理权就得被所有人指着脊梁骨骂！后面就什么都不如那江北了是吗？”
“可我他妈又做错了什么！”
冯亮痛苦的低吼着，喃喃自语着。
他没错，他只是想扩展生意，他看到了肥美的服装市场，但却忘了守着服装市场的不是一条熟睡的狗，而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狼。
……
十月十日这一整天，冯氏旗下的所有产业都忙了个焦头烂额。
包括冯天明和冯亮父子，冯亮倒是还好说，冯天明甚至忙的连午饭都没吃上，在接手完了工作后，便直接赶去了明天超市。
因为……此时最难受的一定要数明天超市的工作人员了，他得和这些人站在第一线。
中心街。
明天超市内。
完美系列产品的柜台还没有来得及撤掉。
在今天他们上班的时候，柜台上依旧是空空荡荡的。
明天超市库存的完美产品早就在国庆期间促销了个干净。
而冯亮本该在昨天续约，且能顺利带回新一批的完美产品。
可就在刚刚，他们便接到了领导的通知，以后完美的柜台暂时封闭，等着新的产品入驻。
为什么？
有的人猜测完美公司没有和明天超市没有续约。
这怎么可能……
但还有别的可能了吗？
当所有的可能都被排除掉，剩下的那一个哪怕再不可能，也是正确答案！
今天之前，销售人员可以和来购买完美系列产品的顾客解释，说：“为了回馈顾客，完美的产品已经在国庆期间销售干净了，过几天新的货才能到。”
这几天，顾客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这些事了。
可今天该怎么说？
看着已经被封掉的完美柜台，他们得怎么回答？
那些没抢到完美产品的顾客，这几天家里又得买新的……他们得怎么回答？
“怎么回事，完美的沐浴露还没到货吗？”
“不是说马上就到货了吗？我家的芦荟胶都用没了！”
“不对啊，这柜台怎么都给封了？你们明天超市要干什么？”
“再不上货我们非得走这么老远的来你们这买？”
这样的场面如果放在往常还可以用“拖字诀”，但今天……这些销售人员不能了。
“哎！明天超市的完美代理权不会真被那幸福超市给抢走了吧？”
一个中年女人大嗓门的问道。
他的胳膊上还垮着超市的购物篮，里面什么都没装，显然是刚进超市不久。
“大姐，怎么回事？这明天超市什么丢了？”
“代理权啊……完美产品是给明天超市授权卖的，又不是他们明天超市开的。”那女人道。
“这样啊……那怎么卖的好好的，代理权还能丢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刚过来，发现对门那个幸福超市门口摆了个牌子……说是完美系列产品即将登入幸福超市。”
“咱也不知道这是真的假的，我合计着先来这边买个沐浴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看来只能等幸福超市那边咯。”
“……”
既然正宗的广告牌被冯氏给抢走了，那孙志伟就只能选择自己做一个广告牌放在自家超市门口了。
看着一群一群从对面的明天超市涌过来的顾客，孙志伟站在门口，耐心的为他们解释着问题。
不过，他却没注意到马路对面那个站在人流中，正朝着这边望来的老者。
老者的眼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显然，这是他花多少钱都没法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