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非气鼓鼓的看他,“你欺负人。”
薄倖轻笑,“我还没废物到拿不动十斤桃子,要欺负七岁小朋友帮我拿呢,转过来好好走路。”
“哦。”宋知非意味深长的哦了下,切到方言小声嘟哝了句什么。
“你刚刚讲的是哪个地方的话?”薄倖忽略掉宋知非碎碎念,好奇问。
“你一句也听不懂吗?”宋知非浅笑,笑的时候扯起两个小梨涡,左边比右边深点儿,“刚刚我说的苏州话。”
薄倖若有所思,“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北京人来着。”
“一半一半吧。”宋知非这回没说假话,“我母亲那边祖籍苏州,所以会说点儿,不太多。”
“好听。”薄倖沉声夸,“你还挺有语言天赋的。”
宋知非在他面前说过京片儿,也拿东北腔讲过着名的“瞅你咋地”,跟今天的吴侬软语。
关于她的一切,薄倖都记得清楚。
“说方言就算天赋了吗?”宋知非眯眼看薄倖,她今天心情大好,好到语出惊人,“那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说完宋知非就后悔了,但后悔也没用,来不及了。
“不唱不是中国人。”薄倖站定不往前走了,他单手摸了根烟,咬在嘴里,又拿打火机点了。
猩红点点的火光在暗夜里明明灭灭,宋知非隔着呼吸带出的层层白雾看薄倖轮廓分明的侧颜。
到底拗不过他的。
宋知非开口清唱,她唱王菲的《暗涌》。
宋知非平时说普通话时候声音清脆,唱歌却异常的娇柔悦耳,“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眉头仍骤满密云。就算一屋暗灯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心。”
“让这口烟跳升我身躯下沉,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宋知非唱到这句时候,薄倖十分配合的吐了口烟,白雾缓缓上升,消失至不见,薄倖借着狡黠月光凝视宋知非。
宋知非依旧在唱歌,随着歌曲意向不断深入,她漂亮的脸上也挂了悲伤表情。
秀气的柳叶眉紧皱着,娓娓动听的继续往下。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份,我都捉不紧。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没有舞台,站在马路牙子边,没有配乐和萤光棒,只有盏路灯投影下昏黄色光。
可宋知非唱的极投入,如同置身于万人舞台中心,颦笑都被歌曲牵动。
听的薄倖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托握着心脏,心跳速度过快。
夜幕印着繁星点点,明月无声,茫茫天地之间,他是她最忠实的听众。
一曲终了,薄倖鼓起掌,“好听。”
宋知非唱完,脸上因为唱歌运气太足而泛出层薄红。
刚刚吃完火锅,又唱的用力,此刻嗓子有几分干哑,她抬眼环顾四周,眼神停下,道路对面有家小卖铺的照片还亮着灯。
“过去买点喝的?”薄倖猜中她的小心思。
宋知非疯狂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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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拉开门帘入店,店里老闆是个年轻人,正趴在玻璃柜檯上用手机看球赛。
宋知非直奔左边的冷柜去,徵求过薄倖意见之后,拎了两瓶玻璃瓶装雪花啤酒跑到柜檯结帐。
“八块。”老闆答,“微信跟支付宝扫码都在这里。”
宋知非刚刚解开指纹锁,那边薄倖就已然付完了钱,机器没得感情的报出句,“收到八块钱转帐。”
忽有只橘猫从柜檯后面一跃到檯面上,把宋知非吓了一跳。
橘猫晃晃脑袋,好奇的打量了下陌生人,表示不屑一顾,“喵”了两声之后就趴下了。
老闆在帮忙开瓶,宋知非暗搓搓的伸出手去摸猫,纤细的手指轻轻揉着毛皮,橘猫非常乖巧,配合的认摸,神态舒适。
薄倖也学着宋知非的样子,俯身想去摸猫咪,指尖刚刚碰到毛,猫咪就站起来跳回柜檯里。
“你果然不讨猫咪喜欢啊。”宋知非耸耸肩,戏嚯薄倖。
薄倖嘆了口气,“明明你属耗子,跟猫关系好?”
宋知非吐舌头,沖薄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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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空间不大,深夜买完东西也不好总留在人家店里,两个人拎着酒瓶出来,坐在花坛边喝。
宋知非翻了翻装桃子的塑胶袋,找到老婆婆送的那瓶梅干,取了两颗用力塞进酒瓶里。
干瘪的梅干被投入酒里,周围迅速泛起小气泡,梅干渐渐变的饱满,宋知非喝了口,酒里浸了梅子的味道,略带晴天霹雳。
她满足的眯起眼睛,同薄倖卖安利,“你也来放点吗!梅子泡酒超好喝的。”
薄倖学着她的样子也泡了两颗进去,的确还不错。
两人碰了下瓶,酒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午夜的横店太温柔,温柔到宋知非难得忘了《雪落》的事情。
“你看过赵本山的小品吗?”宋知非问。
“怎么?”薄倖反问。
宋知非勾唇,“里面有句经典词,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都能给猫当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