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哈哈笑道:
“难道军师身怀绝技,一人能够退敌千兵?”
周游扫一眼,曹家、夏侯家兄弟。
“我已经说过,来者是敌是友,你们尚未搞清楚,谈什么应战退敌?”
曹仁逼问:
“那么军师说说看,这来者,到底是敌是友?”
周游不搭理曹仁,起身邀请曹操前往城门楼:
“曹公,我们可登城门楼,来者是敌是友,便一目了然。”
曹操站起身,哈哈大笑。
“军师胸有成竹,可见来者绝非敌人。”
周游见曹操淡定自若,并无排兵布阵的打算,便知这位精明的大人物,也已对来者猜出了八九分。
曹操一挥手,对自家几个兄弟说:
“你们与我一起登城,看看来人到底是敌是友。”
他看出周游把来人的情况压住不说,是想让这他这几位兄弟长长见识。
是时候杀杀几个兄弟的傲气了!
正好可以借此帮助周游树立威信。
一行人骑马赶到城门,拾级而上,来到城门楼上。
城门外的官道笔直宽阔,一直延伸到很远处。
曹操一行人登上城楼,极目远眺。
远处黑压压的人群,朝己吾县城浩浩荡荡开过来。
十几骑快马“嘚嘚嘚”赶在人群之前,朝城门方向奔来,马队后卷起阵阵尘埃。
曹操眯着眼眺望远方人马,含笑说道:
“笔墨、木简伺候。”
周游很是纳闷。
老曹这是诗兴大发,要做诗?
随从很快端来笔墨、木简。
曹操看着自家几个兄弟:
“你们说,来者是敌是友?”
曹家、夏侯家兄弟几个你望我我望你,无人应答。
曹洪想了想,说道:
“主公,管他是敌是友,我们先调拨一千人,在城门外布阵,以防万一。”
夏侯惇连连点头:
“子廉所言极是。主公,我先去排兵布阵。”
“稍安勿躁。”曹操拿起毛笔、木简,说道:
“不羁,我与你同时在木简上写下来者姓名,看看判断是否一致。”
周游颔首微笑。
曹操在木简上潇洒写下几个字,把木简反放在托盘上,递笔给周游。
周游笑着接过毛笔,也在木简上写下几个字,反放在托盘里。
曹操对曹洪说道:
“子廉,你来做证人,看看我与不羁,谁的判断正确。”
曹洪一步上前,将两块木简逐一翻开。
曹家、夏侯家兄弟都围了上来,紧紧盯住托盘的两块木简。
只见翻开正面的木简上,写着同样的文字——乐文谦。
当然,曹操的字体豪放飘逸,远胜周游歪七扭八的字体。
周游心中自嘲:
这不是我的错咯,前世都用墨水笔写字好嘛。
曹洪瞪大眼睛问道:
“乐进?不可能吧,他如果想在主公这里干,何必借谯县之行,另谋出路?”
夏侯惇也说:
“乐进走都走了,是马就不会吃回头草。”
曹仁眼珠一转,恍然大悟。
“明白了,明白了,乐文谦肯定是去另外一个地方募兵了。”
曹操大笑道:
“文谦独自离去,我很伤心,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现在看来,文谦是个有心人啊,是我错看他了。”
曹洪、夏侯惇一脸羞愧。
远处十几骑快马,转眼奔驰到城门前。
乐进朝城门楼上的曹操招手,大声喊道:
“曹公,乐进回来了。”
曹操朝城下挥手致意,大声喊道:
“打开城门,迎接假军司马乐文谦进城!”
他直接在城门楼上宣布了乐进的任命。
乐进从一个账下卫士,转眼变成假军司马。
曹操论功行赏的驭人之术,已然是炉火纯青。
曹操转身沿着城门楼石梯,快步下了城楼。
乐进骑马进城后,翻身下马,对曹操拱手施礼:
“主公,在下离开谯县,回了一趟老家东郡,征兵千余人,耽误了归期,望主公恕罪。”
曹操看着风尘仆仆的乐进,大笑道:
“文谦功不可没,何罪之有?”
曹家、夏侯家兄弟一脸懵懂。
他们想不通曹操和周游为何推断来人是乐进。
曹操接着说道:
“文谦,你虽然立下大功,但曹某有一点,还是要责怪你哦。”
乐进神色有点紧张。
“主公请讲。”
他再次向曹操拱手施礼。
曹操脸色一变,故意厉声道:
“你有意去东郡募兵,只对不羁讲,不对曹某讲,这让旁人看来,似乎有些大不敬啊。”
他双目紧紧盯住乐进,直接诈认周游知晓此事,以此窥探乐进的反应。
乐进回答:
“主公误会了,乐进回家乡,只是临时起意,想在东郡募集一些兵士,顺便把家中妻儿老小接过来,此事并未跟不羁商议。”
曹仁双手抱臂,呵呵笑道:
“那就神奇了,文谦没有给军师漏风,军师难道是神仙,怎么知道来者是乐文谦呢?”
曹操意味深长瞟一眼身旁的周游,似笑非笑。
他确实怀疑乐进前往东郡,周游事先是知道的。
周游淡定说道:
“曹公可曾记得,在校场募兵第一天,乐进是临时提出前往谯县,以促成曹公家乡募兵?”
曹操点点头。
周游接着说:
“曹公当时写下家书一份,文谦即刻启程,奔赴谯县,我与文谦根本就没有对话。
而前一天,我们三人夜宿一室,也根本没有商议过东郡募兵。
所以文谦东郡募兵,不存在事先告知敝人。”
曹操仰头大笑。
“哈哈哈——,不要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仅此而已,别无它意。”
曹操猛然想起那天情景,疑窦顿消。
曹洪不屈不挠说道:
“军师既然没有与乐文谦事先商议,莫非军师是千里眼,顺风耳,知道百里之外,乐文谦募兵归来?”
夏侯惇在一旁憋不住,斥责曹仁:
“你少说两句能憋死?什么叫千里眼、顺风耳?人家军师脑瓜好使,会推断。
主公刚才在城楼上,不也推断出来人是乐文谦嘛。”
曹洪讪讪一笑,自知失语,顿时面红耳赤。
曹操扫视自家几个兄弟,肃然说道:
“我与不羁相识以来,悉心观察此人,非同寻常,才任用为军师祭酒,绝不是一时率性所为。
你们现在都是做军中司马的人,要懂得依令而行,军中之事,必须服从军师祭酒,违者,严惩不贷!”
曹操的几个兄弟顿时神情肃穆。
军师祭酒打仗怎么样不敢说,但至少目前来看,不像是个怂人。
人家有大哥撑腰,咱们还是老实点儿吧。
他们对曹操拱手施礼:
“遵命,在下愿听军师指挥。”
他们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
曹家、夏侯家几个兄弟互相对视,觉得是该收敛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