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转头向秦鹤年介绍道，“你叫他老马就行。”
又问道，“这次为什么进来了？”
老马满脸的无所谓，“有个王八蛋偷了人家的救命钱，我给偷回来，然后报警了。”
孙和深呼吸，心说这是法治社会，不能动手，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没好气的说，“你报警就好，偷什么偷。”
现在又把自己偷进局子了吧，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秦鹤年看稀奇一样，看着老马，这是什么品种的奇葩啊。
再度深吸呼，孙和运气半晌，才跟秦鹤年解释道，“老马以前是小偷，后来因为某些事改邪归正。”
“只是落下一个毛病，看向有人偷东西，喜欢把东西重新偷回来，再报警。”
“所以你这毛病怎么又犯了？”
忍忍忍，说到最后，孙和忍不住了，最后一句话都是吼出来的。
老马这个毛病其实已经好了不少，就是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又犯病了。
在孙和庞大的怒气之下，老马瑟瑟发抖，“我在里面有几个朋友，好久没见了，正好碰上有机会，进来看看。”
听到这话，孙和差点吐血，神tm的进来看朋友！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老马露出谄媚的笑容，企图把这件事混过去。
孙和揉揉被气得发疼的胸口，而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袋，里面装有一把锁，“你看看这个。”
这把锁是仓库大门的锁。
时隔七年，岁月无情，已然改变了许多东西，许多事物都有巨大的变化，甚至有些东西已经消失。
但对于一起命案来说，只要大部分证人还在，能够给予配合，需要耗费的不过是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罢了。
然而证物就不一样了。
可以用的证物，现在都还安安静静的躺在证物室里，而当日没收入证物室的，已经消失在了时间长河中。
他又递给老马一双白手套，老马戴上，拿出锁翻了翻，“这是勾弹子开锁的痕迹，技术一般。”
“上面的痕迹这么多，估计光勾就勾了一阵子，不是个老手。”
秦鹤年在心里点头，果然凶手是跟人学的开锁技术。
“这技术都有谁会？特别是七年前还进去过的人。”孙和紧张地看着老马。
“勾弹子可不好学，以前的小贼，给贼头白打工好几年，都不一定能学到真传。”
“尤其是单钩挑弹子，需要不停的练。你让我想想。”
老马低下头，陷入了思索之中，好半晌，他才说道，“勾弹子这门技术本身就不好学。”
“再加上贼头也不一定愿意教，导致会这门技术的人很少。”
“七年前，咱们这片区会这个的人也没几个，我算一个，还有四个人，那年进过局子的只有一个人。”
从老马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两人就离开了。
……
赵敬成整理了一上午的有关案子的卷宗，中午吃饭完，才偷偷跑去睡了一觉。
睡醒后，看见手机上十几条末读信息未接电话，心中咯噔一声，连忙把电话拨了回去。
“成仪，有什么事？”赵敬成语气急促。
郭成仪也正在穿衣服，“孙队和秦所找到一个小贼，有可能是教凶手开锁的人。”
“这么快？”赵敬成一下就精神了。
他又问道，“你到哪里了？”
穿戴整齐，他狂奔出门。
郭成仪说，“你到静安路，等得到就一起去。”
“好”赵敬成一边跑一边问，“人是什么情况？”
“王贾，今年三十七岁，七年前在案发前因盗窃罪入狱，判了三年，四年前出来后，开了一家餐馆。”郭成仪说道。
赵敬成“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是审讯专家，问讯有他在，嫌疑人是否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餐馆里并没有什么客人，王贾趴在桌上正在呼呼睡觉。
郭成仪推了推王贾，“醒醒。”
“谁呀？”王贾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见面前的人，瞬间就吓醒了。
郭成仪现在是什么造型呢？戴着手套，挂上警械，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这模样对于王贾这种进过宫的人恐吓值是max。
王贾现在心中很崩溃，这不是抓贼的配置啊！
“王贾？”郭成仪说道，时隔几年，王贾胖了不少，变化有点大，但认人是刑警的基础技能，不存在认不出的可能。
“不，我不是。”王贾现在已经慌了，下意识就否认了。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是不是一样的。”郭成仪将照片拍到王贾面前。
王贾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我已经金盆洗手了。”
也是他慌了，都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可是个大大的良民。
“是不是你。”郭成仪一脸严肃。
“是，但我出来后就没做过坏事了。”王贾小声道。
“就是抓的你。”郭成仪点点头，旁边的警员给人扣上了手铐。
“为什么抓我呀？我没做什么坏事啊。”王贾慌了，真得慌了。
警局
赵敬成没赶上抓捕，就直接来到了警局的审讯室做准备。
将厚厚的一大叠文件放在了桌子上，伪装成案件的卷宗和资料。
这是预审们最基础的心理战法，几乎每次都有效。
王贾心里颤了颤。
他是进修过的老贼了，照今日这个架势，妈呀，他不会无意中摊上什么大案子吧。
例行问话后，赵敬成旁边的同事缓缓开，“王贾，知道我们在查什么案子吗？”
王贾小心翼翼的揺摇头，“我真不知道我是犯了什么事，我都已经金盆洗手好些年了。”
“现在，我开着餐馆，月收入刨去人工费这些费用，都能净赚上万……”
“这四年我都是安安份份的。”
“七年前有没有人找你学过开锁？”赵敬成目光锐利。
王贾呆了呆，脸色微微白了白。
“你是过来人，有些政策不用我再给你普及吧。”赵敬成说道。
王贾踌躇了两秒，将自己这些年的事认真思考了一番，才说道，“先说好，这事跟我没关系。”
“七年前，有一个女人找上了我，想跟我学开锁的技术。”
“这是我吃饭的家伙，哪能轻易交给别人，无奈那女人给的太多，我大概教了她三个月的时间。”
然后，他叹了口气，“而后，我看电视知道了仓库纵火案，里面发现了两具尸体。”
“之后，我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儿，就私下打听了一下案子。”
“结果就知道，仓库的锁被撬过。”
“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模样吗？”赵敬成问道。
“那个女人来找我的时候，都穿了一身黑，脸上戴着口罩，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王贾话锋一转，“我偷了她身手机。”
赵敬成神色微妙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去偷她手机？”
这脑子转得有点快啊。
王贾“呵呵”一笑，“那女人行为鬼鬼崇崇的，我也怕被她牵连啊，可不要找一个保障。”
“本来只想偷一个证明身份的东西。”
“没想到那女人太谨慎，每次除了那一身衣服，其它什么都没带，手机也是看得死死的。”
“看得再死也没用，不是我吹，我的技术那不是盖得，最后还不是被我得手了。”
“后来，我本来想离开这儿，没想到之前的案子爆了出来，然后我就进去了。”
看着王贾得意的模样，赵敬成发出灵魂一问，“你这么怕，当初为什么要答应？”
“没办法，那女人给得太多了。”王贾说得真诚。
钱，谁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