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瑞文疑惑的看了看虞仲阳,随手把东西接过。
是一块玉佩,美玉无瑕,看着就是上品,但令虞瑞文动容的却是上面一个“端”字,大皇子被封为端王。
这是端王的玉佩!
眼眸不由的微微收缩。
“宣平侯,燕儿此事,我们必然会查问清楚,也必然会给虞氏一族一个交待,燕儿向来温良,又一直跟着县君一起长大,这一次替的又是县君,出了这样的事情,蒙羞的又岂是燕儿一人,还有县君啊!”
宁氏一看虞瑞文不说话,急忙抹着眼泪委屈的道,口口声声的把虞兰燕和虞兰萱绑定在一起。
信康伯府传来消息,如果还想让燕儿还有以后,必然得紧紧的绑住虞兰萱,反正虞兰萱已经死了,说什么都可以,一个死人是开不了口的,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把事情全推到虞兰萱的身上。
宁氏暗中咬牙,如果不是虞兰萱当时火焚,怎么会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这一切都是虞兰萱造成的,让她背弃一身有污秽也是应当。
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她马上就去安排,仓促之间拿出端王的玉佩,虽然是不得已的,但如果争取到一些事情,燕儿不一定有事情。
虞瑞文没说话,依旧翻看着手中的玉佩,沉默不语。
钱氏从宁氏身后走了过来,到虞瑞文边上看了看他掌心的玉佩,脸上露出几分惊惧,伸手轻轻的拉了拉虞瑞文的衣袖,低声惊呼一声:“侯爷!这是端王的……玉佩!”
说是低声,周围的人都安静着,谁还听不清楚?
端王居然插手了,虞氏几位族老也听到了,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脸色都大变。
见几位族老的神色,宁氏眼底不由的露出一丝得意,虞氏一族现在只剩下虞瑞文身份不一般,其他人算什么,现如今端王的玉佩都拿出来了,她就不信虞瑞文不怕,虞瑞文就是一个没用的草包,难不成还敢和端王对上不成。
一颗高高提起的心落了下来,用帕子在眼角假惺惺的抹了抹,正想开口,忽然看到虞瑞文把手中的玉佩往虞仲阳手中一塞,一脸正色的道:“这块玉佩哪里来的?”
“这……”虞仲阳张口结舌。
“这块玉佩是假的吗?是谁借了端王的名头,给你送这么一块玉佩过来?端王殿下又岂会关乎一个失了贞的女子?”虞瑞文一抖袖子,冷声道。
虞仲阳下意识的看向宁氏。
宁氏急了:“宣平侯,这分明就是端王的玉佩……”
虞瑞文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这是端王殿下的玉佩?你这是说端王殿下和虞兰燕有关系?”
虞兰燕现在这样的名头,背负着一身的污名,特别现在还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男子扯上都不会有什么好名声,哪怕这个人是端王。
跟在宁氏身后的一个婆子,忽然上前两步,拉了拉宁氏的衣袖,义正辞严的道:“夫人……这必然不是真的,端王殿下又岂会和这种事情有关系!”
“可……可这是——”宁氏惊骇的看着这个婆子。
“夫人,此事必然是有人骗了我们,夫人还是去查一查谁送了玉佩过来。”婆子又拉了拉宁氏的衣袖,温和而坚定的道。
“既然这玉佩是假的,那此事跟端王殿下也没什么关系,原本就是我们虞氏一族的事情,又岂能打扰到端王殿下。”虞瑞文一脸正色的道。
婆子对着虞瑞文深深一礼,而后对宁氏道:“夫人,宣平侯爷说的是,此事既然是虞氏一族的事情,又岂能和端王殿下有关系,之前送玉佩的人故意混淆视听,必然是别有用心,夫人还需谨慎才是。”
“我……”宁氏急的几乎晕倒,伸手拉住婆子的手,眼中哀求。
无奈手被婆子反手拉住,而后摇了摇:“夫人,您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一边休息,此事还有二老爷在,既然是虞氏一族的事情,还有宣平侯爷在,您也不必太过于伤心失措,以致于为他人所骗。”
婆子说着对着站在宁氏身边的另外一个婆子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婆子上前,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宁氏退后几步,竟是不再伸手管这件事情的意思。
“老爷……老爷……”宁氏的眼泪夺眶而出,伸手想去够虞仲阳的衣袖,那是她的女儿,是她最心疼的女儿,将来可以成为信康伯夫人的女儿,怎么能就这么被除族,如果除了族,那她之前为女儿筹谋的事情,不就白做了吗?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最后居然当场变了卦,虞仲阳看着宁氏一族的两个婆子带着宁氏往后退,他的脚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发慌,事情变化太快,以至于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抬眼看向虞瑞文,却见这位这位族弟脸色严厉。
“族兄,此事是虞氏一族所有人的决定,我们虞氏一族不能有失贞的女子,族兄自己还要嫁女儿,也得娶媳妇,如果让人知道我们族中对于失贞的女儿,没有半点惩罚,以后谁还会跟我们虞氏一族婚嫁!”
虞瑞文对虞仲阳道。
“可这事……燕儿应当是被冤枉的!”虞仲阳也不甘心自己的小女儿就这么废了,还在据理力争。
“族兄到现在还不相信太医所说,莫不是想让太医改口,还是说请另外的一位太医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如果族兄觉得你女儿冤枉,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请几位大夫过来,一起诊治。”虞瑞文脸色一沉。
一位大夫可以买通,几位大夫又怎么可能多买通?
况且到时候还是随意的去请的,京城里多少的大夫,就算虞瑞文是京城人氏,也不清楚。
到时候的场景,就不是为女儿掩饰,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再丢一次脸罢了。
“宣平侯,燕儿是真的冤枉的。”虞仲阳没底气同意,只能干巴巴的解释。
玉佩原本是宁妃娘娘送过来,让他们拖延用的,没想到虞瑞文居然敢说是假的,还要把女儿的事情牵扯到端王身上,宁氏一族送玉佩过来的婆子当场就反了口,生怕带累到端王的名声。
“族兄若是觉得虞氏一族处治不公下,那可以一家子全离开虞氏一族。”见虞仲阳还在磨磨叽叽的纠缠,虞瑞文不耐烦了,冷哼一声道。
全家离开虞氏一族,那相当于是一家子除族,在一边仿佛还沉浸在悲伤中的虞兰雪猛的抬起头,眼底紧张。
如果真的除族,虞氏一族跟他们没关系,征远侯府的爵位跟他们也没了关系。
所有的图谋,全没了……
“宣平侯,你这是何意,我……我只是心疼女儿,她那么好……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虞仲阳一愣之后,也怒了。
“如果你觉得冤枉,我现在就去请几位大夫,当场验证如何?”虞瑞文没打算让,在看到端王的玉佩的时候,他的确犹豫了,他没想到虞仲阳居然和端王扯上关系,除了宁妃居然还有端王。
如果是往日,虞瑞文必然就觉得能过就过,何必结下这样的强仇,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可问题是他现在方便不了,想起小女儿一再的在征远侯府出事,宁氏分明是有关系的,这是要致娇儿与死地,能和他的女儿有多大的仇?不过是才到京城的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罢了,如果真的有怨,那就是和自己的了,女儿不过是因为自己才受的害。
虞瑞文不知道以前哪里得罪了虞仲文,但也清楚的知道要把虞兰燕除族,双方是真的结了仇,想到自己还没有动手,征远侯府的二房居然动了手,下手就要自己女儿的名声和性命,想到这一点,虞瑞文的脾气就上来了。
这才说端王的玉佩是假的,他就不信端王封兰修会认下他和虞兰燕有关系,虞瑞文的想法很简单,征远侯府二房跟他结了仇,那他就不能让他们好过,别说是把虞兰燕除族,如果可以他想把把这一房人都除族。
什么人,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女儿。
如果没有宁妃娘娘的事情,虞瑞文还不会这么紧迫,女儿提醒的话对的,既然结了仇,就早早的处理,一块端王的玉佩不算什么,就怕打蛇不死,入骨三分。
虞瑞文的话,虞仲阳不敢接。
“好了,这事是我们虞氏一族的态度,正巧现在有客人在,就当成是一个见证吧,我们虞氏一族对于不贞之女,绝对不会沽息,也别拿死去的人说话,打扰到死去之人的安宁,好好的火起,这事其实也是要查一查的。”虞瑞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最后一句话,让二房的几个人眼神蓦的收缩,神情立时紧张。
虞兰雪头低下,掩去眼底的慌乱,宁氏狠狠的拉住一个婆子的手,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虞仲阳看着最是平静,无奈的长叹一声,退后一步,显然已经认命了。
“二叔公,你让大家看看,一起签个名吧!”虞瑞文道。
族谱由一位年长的族老执笔,在虞兰燕的名字边上写上几行小字,而后是一个除族的大字,最后是在场所有的族老签名。
族谱在众人的手中走了一圈,最后传到虞仲阳的手中,随着传过来的是一支笔,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到了虞仲阳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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