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和侯夫人是表姐妹的关系,当初宁氏还曾经养在钱老夫人身边,她们两个的关系更是密切。]
徐嬷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宁氏养在钱老夫人身边的事情,外人其实并不清楚。
听她这么一说,婆子松了一口气,事情是真的有,兰萱县君未出事之前,觉得身体很不适,好象……好象是的!婆子咬一咬,凑到徐嬷嬷的耳边,声音几乎像蚊语一般: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徐嬷嬷嬷眉心狠狠一跳。
兰萱县君现在死了,而且还是死在火中,听说尸骨无存,否则必然可以查验出些什么,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种事唯有当事人最清楚,兰萱县君不在了,还有这一位在。
婆子摇摇头,无奈之极:有些人天生就是这么坏,连这种抢人夫婿,害人性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装疯卖傻,又算得了什么。
这意思就是指虞兰燕是装的。
说完这话,婆子一摊手:这一次我是真的不知道其他的了!
这真的是吗?徐嬷嬷急切不已。
其实我也不清楚,玉香就是这么说的,让我不要告诉他人,我还没对其他任何人说过。婆子摇头。
这话一句进一句出。
说完,婆子忽然转身就跑。
徐嬷嬷还在想她话里的意思,没注意到她居然转身就跑,待得反应过来再去追,婆子已经远远的进了前面一处小巷子,徐嬷嬷追过去的时候,居然人影不见。
话问了,人没了,徐嬷嬷在小巷子里找了找没找到人之后,无奈地离开。
小巷子的一处后院门处,婆子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离开,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头往外张了张,没看到徐嬷嬷的身影,立时松了一口气,而后把后门又轻手轻脚的关上,小巷子里的人家不少,这么一路过来想找到她不容易,而她对这一带也熟悉。
从后门进去,到前面的屋子里。
屋子里坐着一个男子,白面无须,正在悠然地喝茶,听到门口的动静,抬眼看去。
见过公公。婆子一脸巴结的笑容。
嬷嬷客气了!内侍放下茶杯,自打嬷嬷出了宫,公主经常持念,总是会说起嬷嬷,以后公主出了宫,再想见嬷嬷就方便多了。
公主是奴婢一辈子的主子,即便现在出了宫,奴婢也是公主的奴婢,能为公主办事,是奴婢的福气。
婆子连声道,她之前是宫里的嬷嬷,后来犯了点事情,被赶出宫,当时差一点连命都交代在那里,幸好有主子帮她说话。
即便如此,她也养了许久。
公主对你自然是恩重如山,如果不是公主,你现在没命出来,更不会在这里有一处宅子,全是公主的恩典。内侍尖着嗓子道。
公主隆恩。婆子拜伏下来,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如果不是公主,奴婢这条命早就没了,现在这命是公主的,不管公主做何差迁,奴婢都会去做。
嬷嬷先起身。内侍伸手虚扶了一把,的确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嬷嬷,公主说,此事之后必然会让你进公主府,一个管事嬷嬷的身份逃不了,比起现在必然会宽泛许多。
居然还有事情要自己做?
婆子大喜,连声道:多谢公主,多谢公主天高地厚的恩情。
被宫里赶出来,虽然有不少的积蓄,也是坐吃山空,更不可能有之前的风光。
宫里退下来的教养嬷嬷是很得世家欢喜,但如果是一个被罚的,出了大事的婆子,谁也不会再去用。
缩在这个小院子里养伤后,婆子孤单一人,想起
以往的荣光,不由得泪流满面,她也曾风光过,也曾让那些世家夫人都得低头过,但现在,她早就没了往日的一切,这一切都是宫里给她的。
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可能就得如此,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得到重用,还能回到公主身边,怎么可能不惊喜。
嬷嬷起吧!公主一直挂念着你,当初就说了会重要你。内侍笑眯眯地道。
婆子抹着眼泪起身,声音哽咽:奴婢知道公主是最讲情义的,奴婢没忘记公主说的话,一直在等着公主的消息。
内侍微微一笑:事情办得如何了?
已经按您的话办了,妥了,那个姓徐的很相信我说的话。婆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巴结地道,这种事情还不是小事一桩,一个宣平侯府上的婆子,也敢跟我斗。
她是宫里的嬷嬷,天生觉得自己就是比一般的婆子高人一等。
看不起这个世家的婆子,同样也没看得上宣平侯府的这位三姑娘。
公公,一个小小的宣平侯府之女,公主又何必在意,只要公主一句话,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嬷嬷不以为然地道。
内侍摇了摇手:有些事情公主不便出面。
话是这么说,可也不能任凭这些人踩到公主头上,公主可是金枝玉叶,其他的人都算什么。
婆子撇撇嘴。
好了,这事既然是公主的意思,你办妥当了就行。内侍向她招招手,这接下来的事情更重要,你可要替公主办好了。
婆子一拍胸脯:放心,就算我现在在外面了,也必然会替公主把事情办得妥妥的,绝对不会误了公主的大事,当初既然再罚得厉害,我也没多说一个字。
当初的事情,现在在婆子看来就是骄傲。
她差点被打死,也没有把六公主供出来。
虽然事情也不算是大事,但不管怎么说,她的忠心表得足够了。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内侍很满意地点头,又安抚了她几句之后,这才把接下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婆子既然已经有所准备,听完内侍的话,也不由得一惊,脸色大变。
怎么,不敢吗?内侍问道。
不……不是,这事和皇后娘娘还有关系?婆子吓得脚下发软,之前说的那么多的话,抵不过听到皇后的消息。
差一点没被打死,也是因为皇后的旨意。
事情即便过去这么久了,再回想起来,婆子也还是慌的脸色发白,嘴角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对,此事还和七公主有关系。内侍脸上的笑容退了下去,声音阴沉地道,七公主的意思,嬷嬷莫非不愿意做了?
事情做到一半了,又岂是想通就能退的。
看到内侍的样子,婆子立时知道不好,忙露出笑脸,强撑着道:公公,我怎么会不愿意做,为了公主,即便再多的事情,我也会去做的,我的命是公主救下的,公主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命是公主救下的,当初也是因为公主差点出事的,其实这事很难说得上因果。
见她识趣,内侍脸色又缓和下来:其实很简单的,以嬷嬷的本事,这种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
公公过奖,公公过奖。婆子连声道。
宫里其实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就是宫外的了,就看你怎么去做,那个人以前和你也熟悉,听说还是同乡,你现在就算在宫外了,这同乡的情分总是有的,遇上了说两句话,算不得什么大事。
内侍头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
婆子一边听一边点头,就见面说几句
话,听起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吴公公哼着小曲一路向前,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内侍。
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吴公公也不急着回宫,他是宫里的采买,负责采买一些花草,方才已经选好了。
让花市那边好好地包扎、整理好,他一会带回宫。
前面是一个茶楼,吴公公挥挥手,你们两个去玩一会,咱家到上面喝个茶。
吴公公,奴才等告退。两个小内侍笑嘻嘻的道,大家都是难得出来的,年纪又不大,正是爱玩的时候,能玩一会儿自然是高兴的。
打发完两个内侍,吴公公抬腿就要进茶楼,忽然斜对面过来一个人,不知道是没看到他这个人,还是也要进门,居然往他面前抢过去。
吴公公很不喜欢,但也不愿意闹事,冷冷地停下脚步。
想等这个人过去,看侧影是一个婆子。
没想到这个婆子扶住他面前的门槛,没急着进去,反而大口地喘着气,手中的篮子还落了下来,身子在吴公公面前弯了下来,而后蹲下。
这是不舒服了?
吴公公觉得晦气,转向一边想绕过这个扶着门槛的婆子进门,才转到一边,正想进门,忽然婆子抬起苍白的脸,两个人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吴……公公?婆子低哑地道,伸手捂着肚子,一看这情形就不太好,也怪不得方才她是突然之间扑过来的,应该是想扶一把门槛。
你是李嬷嬷?吴公公也认出了婆子,震惊地停下脚步。
是我。婆子点头。
你这是……怎么了?吴公公看了看她,问道,要不要我扶你进去坐一坐?
婆子的样子可不大好,不过吴公公也知道当初李嬷嬷差点就死在宫里,现在能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
多谢吴公公。婆子道。
吴公公这次不嫌弃了,伸手把李嬷嬷扶进了茶楼,正巧边上有一桌是空的,吴公公也没太讲究,就在一边的空位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