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122.公孙瓒（二）
荀文若自然不会对他留情。
毕竟，她收到的命令，就是全方位地管理刘备的起居。
其中就包括，刘备的身体健康。
刘备也不敢对文若反抗。
毕竟，文若的上面可是至高无上的阿大。
要是阿大发起火来。
怕是自己一家老小，没一个能够幸免。
……
……
可恶，文若真的好会。
刘备趴在案牍上，正被文若按摩。
整个人昏昏欲睡。
明明只是揉肩而已，又不是上刑。
却感觉灵魂被文若捏在手心里，一张一弛，魂飞天外。
“侍中，还顶得住吗？”
已经折服了。
但是，不能说出口，会被瞧不起的。
“小意思。”
“您在逞强吗？”
“才，才没有。”
“那您为什么不敢看下官的眼睛。”
刘备扭过脸，迎上文若戏谑的目光。
对视了一会儿。
刘备红着脸心想，文若她真的好可爱。
小黄门抱着账册，小步趋行地进来。
“侍中，快起来干活儿，又一摞账册堆了过来。”
“好的。”
趴在桌子上，刘备挣扎着起身。
文若的手指依旧按压他的背部穴位。
注意力很难集中起来。
忽然，文若停了下来。
指着账本说道：“侍中，这笔开支好像有些问题。”
“哪里？”
“这里哦。”
“折算税的开销少了一项，要按铜钱来折算。”
“糟糕，差点儿就没把帐平上，多谢你文若。”
“别谢我，你应该谢伏波将军马援。”
文若优雅地笑着。
世家千金的风流倜傥，尽付一眼。
听到这个远古的名字。
刘备疑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谢马伏波？”
文若解释道：“要是她老人家没有提议发行货币，怕是我们现在算账就更难了。”
……
东汉是一个被豪强捧起来的王朝。
这不仅反映在皇权衰落上面，更反映在经济上面。
历来王朝统一之后，都会发行专门的货币，比如印着年号的硬币或者是领袖头像的纸币。
以确立本朝在经济领域的威权。
东汉不然。
宗族权利，武断乡党。役使千家，徒附万行。
郡吏莫制，民避于旁。宁负高官，莫惹豪强。
光武姬刘秀曾经想过，丈量豪族土地，以增加朝廷收入。
结果导致了“度田令事件”。
世家大族反抗朝廷丈量土地。
无知的农民被豪强煽动，反抗朝廷暴政。
愚昧的百姓被士族蛊惑，摇动起义大旗。
前后十多位太守因此被杀。
你想发行货币，控制物价，进而拿到税收？
抱歉。
光武姬刘秀，她自己是不敢的。
……
……
文若一边给刘备捏肩膀，一边说道：
“我朝五铢钱的铸造，是伏波将军马援提议的。”
“马援出身扶风五陵，手握兵权，说起话来，自然要比儒生有底气的多。”
“伏波将军马援提议，由朝廷发行新的五铢钱，平衡各地物价，方便地区贸易。”
“结果，世家们撂挑子不干，要和马援论战。”
“说各郡百姓自给自足，不须交通有无。”
“连三公都跳出来，为世家大族站台。”
“马援与三公，两度论战，共出十三难题，说明发行货币，只是劳民伤财之举。”
“前后努力十多年。”
“最终，我朝才得以铸造新的五铢钱。”
……
……
马援是五陵豪杰之后，身份尊贵。
又是以几百只牛羊起家，做到了富可敌国的大商人。
又从商人做到了州郡高官。
后来领兵打仗，无往不利，成为东汉初期的军神。
她站出来主张铸造货币。
背后再有刘秀支持，还经历了两次波折。
收个税，简直难如登天。
“只可惜，如今的朝廷就算控制货币，也不能阻止税收连年减少。”
文若的声音压得很低。
低到刘备都要聚精会神，才能听得到。
虽然五铢钱这道堤坝，在经济上，为东汉续了一百多年的命。
但究竟是架不住群蚁啃食堤坝。
郡国大姓，威以兵长。刺史太守，左右彷徨。
田宅逾制，气焰嚣张。尾大不掉，洛阳南阳。
再加上每年上百亿的对羌军费。
简直叫人头大。
……
……
“啊，干不动了。”
刘备直接躺在席子上罢工。
“数据太多，眼花缭乱。”
心想着，这汉室，以我的能力，是……扶不起来了。
“能交给下官吗？”
“你自便。”
刘备心想，文若治国，专业对口。
“不行，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主计乃是国家大事，下官可不敢直接参与。”
她又指着崔烈写给刘备的委命文书，说道：“侍中你得给下官写个凭证才是。”
哦吼。
中介是吧。
行，你还挺仔细。
刘备，低头写了一份“代理授权书”。
他生怕自己做得不够严谨，被荀彧小看。
授权的内容，授权的时间，全都写得明明白白。
文若把“授权书”看了几遍，“没想到您还挺认真的。”
这才坐在主计丞的位置，代理行使大司徒的权利。
看着一百零五州郡送来的各类文件，都被文若整齐归类。
坐在一旁偷懒喝茶的刘备，一面佩服文若的本事，一面也感叹，
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然有人主动把工作揽在身上。
“侍中，您这是什么眼神？”
文若跪坐在案牍前，她出身颍川士族。
东汉第一美少女的坐姿，当然无比优美。
可就算是她，被刘备这样看着，也会略感不自在。
刘备欣赏着文若办公的模样，称赞道：“恩恩，果然我家文若是王佐之才。”
文若摇头，“可惜侍中您并非藩王。”
“文若，会辅佐我成为藩王吗？”
“您能抬籍做大宗已经是万幸，竟然还想做藩王，您可真是大胆。”
文若轻蔑一笑。
“就不说封王了，如果您能做一州刺史，那么让下官侍奉您，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下官有个问题。如果下官成了您的长吏，您真能制得住下官吗？”
刘备深情地望着她。
“文若希望我制约你吗？”
这几天刘备故意让她制约，对她千依百顺。
着实让她享受一次，下克上的快乐。
她咳嗽两声，把脸扭了过去，才说道：
“自然是不希望，但是……下官还是对侍中您，抱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