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
花将离第一百零一次掩着嘴打呵欠，整个人懒洋洋地如同树懒一样。
“小花花，你昨晚是去做贼了吗？怎么困成这样？”
陈瀚星稀奇地瞧着花将离，伸手戳了戳他眼底下的青黑：“喏，黑眼圈都快比得上国宝大熊猫了！”
花将离揉了揉眼睛，又擦掉因为打哈欠而沁出的生理性泪水，慢吞吞地开口。
“我也不想啊，昨晚失眠了，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
然后一共也没眯几个小时，然后又急急忙忙起床，洗漱换衣之后背着包赶往火车站。
他现在能安然无恙坐在硬座上，都算他意志力强大了。
花将离左扭扭右扭扭，怎么换姿势都觉得不舒服，想闭上眼打个盹吧，他坐的位置不靠桌子，而且被夹在中间，只能仰着头睡。
花将离心中泪流满面，深深怀念上辈子舒适的高铁和飞机。
坐在花将离左手边的是陈瀚星，靠着过道，而坐在花将离右手边靠窗位置的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女孩。
之所以说她沉默寡言，是因为自打花将离和陈瀚星上车到现在，他都没听过这个女孩开口说话。
其实这个年代坐火车，和后世人们注重个人隐私以及对安静有高要求不一样，这会儿大家不管是坐公交还是坐火车都很喜欢聚堆聊天。
毕竟现在也没有智能手机和读报又只是一部分人的爱好，所以大部分人都靠唠闲嗑来打发时间。
就算花将离因为睡眠不足很困，但陈瀚星精力十足，在对方时不时的骚扰下，他也还是打起精神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他不经意转头瞥一眼身边的年轻女孩，对方头上戴了一顶宽檐草帽，帽檐压得很低，挡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只露出半个尖削的下巴和略微苍白的嘴唇。
她身上穿的衣服倒是很有特色，是绣工精致的蓝布衣裳，露出白生生的双手，纤细的手指头上还缠着几圈布条，似乎是做针线活的时候扎伤了手指头。
花将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手指头，陈瀚星忽然用胳膊撞了撞他。
“喂，你小子偷看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陈瀚星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花将离还是忍不住一脚踩在他的鞋子上，还顺势碾了碾。
陈瀚星嗷的一声缩起脚，一脸控诉：“你干嘛踩我！我又没有说错！”
花将离无语地看着他：“大哥，你能不能收一收你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陈瀚星不死心地问：“你敢说你真的不是盯着别人蠢蠢欲动？”
花将离长叹一口气：“出门不要说我认识你，我怕丢脸。”
被陈瀚星那么一打岔，导致花将离方才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早就错失了。
他只好把头往后一仰，眼睛一闭，干脆利落补起了觉。
只不过随着火车车厢有节奏的摇晃里，他又晕乎乎地想起了昨晚的情景。
昨晚他以猫的形态走街窜巷，这是他穿越后适应夜晚变猫的新身份所养成的新习惯。
一方面这是猫的本性驱使，另一方面可以多了解这座算不上熟识的异世界城市。
而动物敏锐的嗅觉让他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他顺着血腥味一路搜寻过去，却碰到了蒋商陆。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就装作看不见地溜过去了，但自从有一回他由人变猫时，却刚好被蒋商陆碰见，由此掉了马甲。
“你到底是人是猫？”
“喵，喵喵喵。”
（是人，但是晚上会变成猫。）
“你白天都是人，到了晚上才会变成猫？”
“喵喵。”
（没错！）
“那正好，猫咪比人适合打探消息和搜索证据，当初把你招进警察所当顾问还真是没招错。”
“喵，喵喵喵。”
（那可不，我的猫咪形态可是很有用处的，算你识货。）
一番人猫对话后，蒋商陆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的新形态。
蒋商陆问：“你刚刚跑得那么快，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他点点头，仰头喵喵叫了两声，然后率先往前跑，跑了两步又回头看向蒋商陆，示意对方跟上去。
等他顺利找到巷子深处那开诊所老头杀人和利用尸体的罪证后，蒋商陆夸了他一把。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蒋商陆特意带他去光顾一家宵夜摊子，给他买了一大碗生滚鱼片粥，还有两条油煎小黄鱼。
吃饱喝足之后，他回到家中，本来打算呼呼大睡，但因为吃得太饱，居然失眠了。
“真倒霉……”
花将离嘟囔一句，彻底陷入沉睡中。
陈瀚星见花将离睡着了，没了骚扰对象，旁边唠闲嗑的人聊的话题他又不感兴趣，只好学着花将离的样子也闭上眼休息。
陈瀚星有节奏的呼噜声混杂着花将离平缓悠长的呼吸声，化作了更多人的催眠曲。
而一直安静坐在位置上的年轻女孩终于动了动，她把草帽往上掀开一些，露出一张过分苍白的脸，仿佛常年缺少阳光的照射。
她眼睛黑沉沉的，虽然大，却有些没神采，嘴唇没多少血色，明明才十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暮气沉沉如行就将木的老人。
坐在她对面的是个胖乎乎的大婶，对上女孩的脸时吓了一跳，忍不住关心地问：“姑娘，你身体没事吧？你脸色可真不好。”
女孩定定看着大婶，那种直勾勾的眼神让大婶有些害怕，见她不搭话，只好扭头和旁边的人聊天去了。
女孩收回目光，慢吞吞拧开随身携带的水杯，喝了几口水，又重新把帽檐往下压，缩回座位上不动了。
等她没动静后，对面的大婶这才转头过来打量了她好几眼，然后压低声音跟身边的人说悄悄话。
“这姑娘看人的眼神也太瘆人了，刚刚她瞧着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坐在她身边是个年纪相仿的大娘，她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小眼睛扫着女孩：“瞧着不吭声的样儿，指不定是谁家逃出来的小娃娃。”
“好端端为啥要逃啊？”
“嗨，还能为啥，不肯嫁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