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再现的阿尔托莉雅
这场战争已经失去了意义，至少对李耶而言是这样的。
自身已经取得了胜利的果实，留下的大圣杯虽然仍旧身为万能的许愿机，但因为李耶和提亚马特的举动变得实在是太过脆弱，不堪大用。
随着李耶的开口，知晓时机终于到来的言峰四郎跳下不死战车，牵着塞弥拉弥斯的手，在阿喀琉斯诧异的目光中走向李耶。
“红方的御主？”
不理解言峰四郎这一举动的贞德下意识出声问道：“前面危险。”
“不，这是安全的。”
言峰四郎神色自若，仿佛对此有着无边的自信。
但这行为在贞德以及齐格等人看来只是冒进，唯有喀戎和阿喀琉斯微微颔首，似乎理解了什么。
当言峰四郎牵着塞弥拉弥斯走到李耶身前，随即笑道：“李耶，如果这便是你的愿望，那么接下来便是到我了。”
李耶的愿望，很早便已经说清。
自我的救济，实现灵魂的物质化。
这跟言峰四郎追求的愿望基本相合，只不过他追求的是全人类的灵魂物质化，是对全人类的救济。
七十余年的经历，一次次苦难在眼前出现，让言峰四郎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无可救药。
过去的言峰四郎痛恨人类，并不是因为自己被杀害，也不是因为同伴遭到残杀，而是痛恨接受这就是历史构造的人类本身。
言峰四郎只是单纯地憎恨有强者、弱者之分，透过彼此吞噬的方式浪费生命并借此成长的人类。
对此，名为言峰四郎的男人早已得出了结论，他放弃了自身的愤怒、怨恨，只为了【拯救全人类】。
这便是言峰四郎这个男人的大愿。
就算是李耶，对于这个愿望也无比的好奇，他想要知晓这个愿望的尽头，能否抵达他所向往的黄金的未来。
这一愿望，也是李耶仍旧身处这个世界的理由。
诚然，李耶成功维持了单独显现这一能力的维持，拔出了圣枪伦戈米尼亚德，但这不代表他抹消了【晃动】的存在。
相反，这一事项仍旧存在着，只不过是否发生的主动权归属于李耶。
昔日，于美索不达米亚的神话一战，李耶曾一度拔起圣枪伦戈米尼亚德，事后也没能够恢复原初，这便导致了【晃动】的出现。
但【单独显现】不同，这一完全归属李耶的能力，能够显现于任何时空的绝对之技，只要李耶保持开启便能够无视【晃动】的影响。
反之，李耶主动关闭单独显现便会离开这个世界——
主动离开世界，对李耶而言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李耶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以真正的姿态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不会有被踢走的风险。
他要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在李耶成功蜕变为幼体之后，他便是走上了无法回头的道路。
人类恶是必然会被人类跨越的恶，哪怕李耶是例外的存在，但他只要维持极光对世界的削取，当动摇人理奠基的那刻开始便会受到讨伐。
当然，尽管李耶缺少对人理奠基值的观测手段，但他也能够清楚现在的情况可不比冬木那时差多少。
发生在冬木的第四次圣杯战争，连兽的幼体都未出现，而现在的李耶已然成为了幼体，按理来说已经是能够动摇人理的存在。
大圣杯也被激活，形成特异点的要求已经出现，可李耶并未看见那几个家伙的身影，仿佛并未观测到这世界的变故。
尽管对于迦勒底的行动感到些许疑惑，但李耶并未多过在意。
现在更为重要的是眼前之事，在实现了自身的愿望之后，李耶对于言峰四郎的愿望自身表示赞成。
这份情报无人知晓，对于这场战争的参加者而言，李耶是一个充满了迷雾的男人。
望着眼前的白发青年，李耶面带微笑，道：“现在大圣杯完成不了你的愿望，没有足够的魔力资源来实现全人类，甚至是你的灵魂物质化，这样也要得到大圣杯？”
“我想要试试，毕竟就差一点不是么？”
在身旁塞弥拉弥斯诧异的目光下，言峰四郎很是自然的跟李耶交谈起来。
这是很早便察觉的事情，早在李耶带着提亚马特夺取空中庭院，在绝对的优势下也放过自己一命，再到后来的种种。
言峰四郎也察觉到了李耶对全人类灵魂物质化的好奇，只不过李耶自身的救济被安放到了这一点上面。
言峰四郎不清楚李耶在急迫着什么，但他在察觉这一点后便是断定了自身不会这样失败。
这也是当初言峰四郎不做任何抵抗，便默许李耶占据空中庭园的行为，甚至放弃了对大圣杯的抢夺。
除了怕影响到大圣杯外，更为重要的一点便是断定李耶对这一计划的默许。
尽管自身大愿是依托于他人而得到了成功的进展这点看来属实落魄，但对言峰四郎而言无关紧要，他唯一的目的、愿望只有救济全人类，将这满是痛苦的世界——
而随着言峰四郎开口，那还因为这一幕而止住身子的贞德神色终于开始了变化。
李耶昨日便提及的事情在脑海中掠过——
言峰四郎的愿望是错误的，贞德能够如此断定，那是剥夺了人类可能性的错误愿望。
由于李耶和极光的存在，迫使着贞德无心关注这一点，没有得到实现的愿望也只是空口无凭而已。
但持有大圣杯的李耶若是跟言峰四郎联合起来——
“齐格！”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贞德立刻大喊道：“不要犹豫！”
砰！
哪怕没有贞德出言提醒，也是在明白了现况后决定出击的齐格果断解放了宝具！
“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
齐格借助【流电（Galvanism）】补充自身魔力，不断地瞬间引导出剑的力量，所达成的成就便是能够超越身为Servant的齐格飞的宝具解放速度。
黄昏色的剑气澎湃，呈半弧形向着前方呼啸而去。
几乎是同时的莫德雷德并未解放宝具，而是试图从身侧向李耶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地平线尽头传来的轰鸣声掀起阵阵狂风，原初的巨人以雷霆之势向着此处跨步而来。
那是无比壮观的一幕，高达千米的巨人犹如山岳般奔走于大地之上，乐园的世界都因此诞生。
轰隆轰隆！！
成长到了极限的原初巨人，已然高达千米之巨，在这般体型下一步便是数百米之遥，速度惊人无比！
面对这一幕，率先做出对应的并非是李耶，而是喀戎和阿喀琉斯以及阿塔兰忒三人。
尽管三人分属不同阵营，但此刻他们的目的还是一致的，是为了讨伐危害世界之人而结成的联盟。
在裁定者贞德的号召下缔结盟约的英雄，并不会因为言峰四郎的举动而立刻改变了行动的方针。
本该如此——
于刹那间调转方向的阿喀琉斯手持流星枪，向着自己的恩师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凭借短暂的未来视预知到这一情况的喀戎则是十分熟稔的避开了阿喀琉斯的攻击，向着不远处的阿塔兰忒连射数箭！
只因阿塔兰忒瞄准的单位并非他人，而是背对着她的齐格！
齐格所持有的龙告令咒本质上还是属于令咒的范畴，只不过是使得从者契约的召唤阵出现在身上，令尼德兰的屠龙者在这具人造的躯体上再次回归现世。
让身体情报反映到外表，让战斗经验积蓄起来，让固有的能力实体化，甚至连宝具也获得了再现。
实现这个奇迹的是龙的诅咒，允许这种变身的则是龙的心脏，因此其名字被称为龙告令咒。是每消费一次都会让自己更接近死亡的、一百八十秒钟的结晶生命。
三分钟——尽管只是短暂的三分钟，这种再现却非常完美。
在身体能力上，齐格能做到齐格飞非人领域的剑术、沐浴龙血的不死身以及达成了屠龙伟业之诅咒圣剑的完全再现。
这份完美，也带来了齐格飞背后致命弱点的存在，恶龙的血铠唯独没有覆盖到背后。
若是击中后背，对此时的齐格而言无疑是致命伤！
阿塔兰忒无比清楚这点，但对曾经身为盟友之人出手似乎有点不齿，但阿塔兰忒所期望的未来，没有任何孩子受伤的未来能因为言峰四郎的愿望而成就，这一点是言峰四郎告知自身愿望后便得到了确定。
因此她射出的箭矢不会存在任何迷茫！
面对喀戎接连射出的数道箭矢，阿塔兰忒犹如野兽般飞扑而出，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以惊人的速度激射箭矢，一个呼吸都未过去便是有着十多道骇人箭矢射出！
凌厉的箭矢横贯长空，直直朝着那毫无防备的齐格身后射去，仿佛要一举将其贯穿！
但在箭矢贯穿齐格后背之前，骤然挡在中间的圣女挥动着旗帜，旗帜如枪横扫而过，将那一根根古朴的箭矢扫落在地。
也是此刻，平淡的话语随之响起：“【闪耀于终焉之剑（Rhongomyniad）】”
承袭了圣枪加护的人造圣剑，曾伴随某人经历数度大战的虚伪之剑，在此刻得到了再现。
经由投影化作的剑身，圣枪的加护化作了祝福使得这把空壳得到了补完。
绽放的尽头之光并非世界之尽头，乃是某人的尽头，漆黑的光之斩击以惊人的速度得到了解放，甚至能够比肩誓约胜利之剑那宝具中首屈一指的解放速度。后来者居上也未尝不可。
轰！
呈半弧形的黄昏剑气与那呈直线放射状的斩击对撞，僵持不过数息便是被生生斩裂！
尽管高达EX级别的对军宝具，甚至有着对龙特攻的存在，但便因为【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是将周围一带歼灭的半圆形光束兵器的性质，面对与将一条直线上的敌军尽数破坏的【闪耀于终焉之剑（Rhongomyniad）】相比力量的凝聚程度稍逊数筹，就算距离再近上数米也是如此的结果！
黄昏被极光所斩裂，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化身尼德兰屠龙英雄的齐格！
无比璀璨的极天覆盖了少年的视野，哪怕有着恶龙血铠这一强悍能力，他仍旧感到了死亡的危机和自身的渺小。
仿佛齐格飞的力量也只能够使得他走到这一步，想要继续前进这一想法，已经不是他能够企及的领域。
光，抵达了。
奔腾的洪流斩裂大地，将沿途的一切化作了熔岩，延绵十多米后才堪堪停止，但这并非是斩击的极限，而是因为——
死死抵在齐格身后的贞德终于抓到了机会，再度展开了宝具，才将那光之洪流消弭，阻止了齐格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势。
而在斩裂了齐格的宝具之后，李耶也是跟莫德雷德交上了手，凭借绝对的蛮力生生压住了莫德雷德，令其无法动弹。
“你力量很大啊！”
莫德雷德咧嘴，死死盯着身前的青年。
而不远处，没有时间关心齐格，意识到联盟破裂的贞德顿时明白了言峰四郎先前到底在图谋什么。
不存在任何犹豫，贞德立刻喊道：“以令咒命令之！红之Archer、Rider、Assassin！！协助黑之Archer、齐格讨伐言峰四郎以及李耶！
以令咒命令之，黑之Archer去获得胜利！
以令咒复令之，黑之saber——增强身体！
以令咒复令之，红之saber——获得胜利！”
“什么？”
闻言，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均是一怔，根本来不及反抗，便感受到了无法抵御的力量在驱动着身躯。
向着言峰四郎冲去！
作为圣杯战争的绝对管理者现界的贞德，被赋予了诸多的能力其中除了真名识破和可以探索周围十公里内的Servant之类的能力，最为重要的是对Servant的绝对命令权——令咒。
参战的Servant有14骑所以贞德手上共有28划，每骑对应特定的两划。
能自由转移给Master，但不可以同时把所有令咒用在一个从者上。
而在此刻，贞德瞬间将两划令咒耗尽，每一骑两划的令咒形成了绝对无法抵抗的强制命令，迫使着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停下手，去再度讨伐李耶和言峰四郎！
在贞德看来，承袭了齐格飞之心脏的齐格，仍旧能够被列为黑之saber齐格飞，那么便能够使用令咒进行强化！
四划令咒瞬间强化了喀戎，和令齐格本来濒临身体极限的齐格再度得到了缓解！
而真正与李耶角力的莫德雷德更是得到了能够摆脱他的力量增幅！
但——
持有令咒者并非只有贞德一人，在贞德下令的瞬间，言峰四郎亦是露出了那布满令咒的手臂，一道道猩红的光辉绽放。
“以令咒命令之，Archer、Rider、Assassin，继续为我而战，去杀了Ruler和黑之Archer。”
两道不同的强制命令在三者身躯中对抗着，这份平衡在言峰四郎投入第三划令咒后被打破，不同于贞德有着每骑两划的限制，作为御主的言峰四郎只要愿意，甚至能够将全部令咒投入一骑从者之中。
随着言峰四郎投入总计九划的令咒，贞德所设下的强制命令也渐渐失去了效用，
但就算如此，没法在短时恢复行动的三名从者，也给贞德争取到了足够的空闲时间来释放宝具！
“齐格，Archer，拜托你们了。”
跪倒在地的贞德神色虔诚，拔出了腰间的细剑，明明知晓结局，此时的内心却是十分的平静。
在贞德看来，想要突破李耶还有言峰四郎，只能够依靠这件宝具了。
贞德用银剑划破自己的手掌，然后虔诚的跪下来。
双手并拢，合上眼睛，做出了祈祷的姿势：“诸天乃主之荣耀，天空乃神手之伟业。
白昼传达语言，夜晚传递知识，既不会交谈也不会说话，连声音也无法听到。”
沙沙。
以剑为支撑，仍旧站立在大地上的齐格死死盯着那手持圣剑的青年，全身各处都在传来尖叫般的痛楚，时刻刺激着少年的精神。
这是齐格第一次如此鲜明的体会到生命的存在——
“齐格，准备战斗。”
不远处的喀戎扫了眼齐格，十分果断的射出了手中的箭矢，既然放弃了联盟，那么便要在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恢复行动之前取下他们的性命！
若是让他们就此恢复了行动，战斗的天平无疑是会就此倾斜。
深知这一点的喀戎没有任何迟疑，所射箭矢均是致命，向着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头颅、心脏所在激射！
若是以往，这些箭矢是无法造成致命伤的，充其量只是造就轻伤之类的，但现在不同，因为两道强制命令的缘故，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还有塞弥拉弥斯三人可谓是陷入了僵持中，无法自如行动！
这一缺陷，在喀戎看来是致命的弱点！
不仅是喀戎，重新提起一口气的齐格亦是暴射而出，向着阿塔兰忒以及阿喀琉斯冲去，言峰四郎在他看来不成危险，唯一警惕的便是李耶。
只要能够阻止李耶，便是能够一口气消灭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两位Servant！
面对这一幕，言峰四郎并不担心，毕竟李耶足以解决这个些问题。
正当言峰四郎抱着如此的想法时，准备出手的李耶神色微怔，旋即扭头望向不远处的平原，身披白甲的骑士正飞快骑马而来。
同行的魔术师仿佛察觉到了李耶的视线，正一脸笑容的向着他招手。
不仅如此，名为从者召唤的魔术正凭空启动着。
借助地脉的力量和最强灵长的协助，本不该完成的召唤就此完成。
那是名为骑士王的少女——
李耶缓缓道出其真名：“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父王？”
自称亚瑟王之子的莫德雷德更是直接傻眼，正打算反击的手都为之顿住，她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
察觉到未知从者的召唤，正在解放宝具的贞德动作都为之一顿，凭借真名识破立刻知晓其真名后更是陷入了震惊。
“亚瑟王？？”
当知悉出现的从者真名后，连正在解放的宝具都顾不得，贞德直接原地起身，神色惊异的望着那缓缓睁开眼的骑士之王。
噗嗤。
因为骑士王的出现，从而分心的李耶没能够将喀戎的攻击尽数拦下，尽管阿喀琉斯凭借这自身c级的对魔力，勉强顶着令咒的力量，避开了致命伤。
但阿塔兰忒却是没有这么好运了，裹挟了神气的箭矢生生自眼眶中插入，溅起骇人的血花。
“呃啊啊！！！”
哪怕是经历了百战的英雄，阿塔兰忒在此刻也忍不住嘶吼起来。
无暇关注阿塔兰忒的李耶亦是无视了那神色紧张的齐格，在阿喀琉斯的目光中，抬手一剑便是斩下了阿塔兰忒的头颅，向着骑士王阿尔托莉雅飞奔而去。
如果只是阿尔托莉雅的出现，李耶并不会感到意外，但那个家伙也出来了——
“你来了啊！梅林！！”
轰！
化作极光横贯天宇，仅靠着最原始的魔力放出便抵达了神速的境界，李耶直奔着那与白马骑士同来的魔术师身上。
那个家伙，毫无疑问是花之魔术师梅林！
囚禁在理想乡阿瓦隆的高塔中，名为梅林的魔术师同样能够凭借单独显现这一能力显现于世。
至于梅林这家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李耶想都不用想，便能够知晓答案。
而他们自主召唤的方式，李耶也有了推测：“地脉的支援？盖亚？阿赖耶？”
通过地脉实现自主的从者召唤，这是在盖亚的协助下才能够完成的事情，但肯定少不了最强灵长阿赖耶的存在。
但召唤的从者的缘分又是从何而来？
李耶望着骑乘白马的骑士，立刻是道出了骑士之真名——吉尔-德-雷。
若是追求着与圣女贞德的缘分而来，倒也说的过去。
嗡。
当李耶强势逼停白马后，跳下马的魔术师梅林脸上没有带着丝毫笑意，而是无比严肃的神色：“该收手了，李耶。”
“难道外面都是迦勒底？”
抬手抓住了身后提亚马特的纤纤玉手，李耶笑了笑：“看来这次事情有点大条了。”
随着话语的落下，一声声轰鸣炸裂。
名为原初巨人的存在，向着李耶挥落了拳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