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

毛守正:“红丽怎么会是旺喀族人?旺喀族人从不与外族通婚,怎么可能会嫁给新月镇人。”

陆绯:“旺喀族人的确不与外族通婚,可若那人忘记自己是旺喀族人那便另当别论了。”

玉曜:“红丽第三胎失去孩子后就神志不清了,她婆婆找我来做小棺材,我意外听见红丽吟唱生咒曲,应该是恢复了记忆,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她是旺喀族人。”

“苟义柯知道这事吗?”毛守正已经不想叫他大夫了,因为觉得他不配,本该是天使,却做着恶魔的事,实在是该死。

陆绯:“落胎时,红丽流血不止,苟义柯作为大夫也在。但并不知道他是否发现红丽已经恢复记忆,这有什么关系吗?”

毛守正:“他如此费尽心机,那复活之人必定对他很重要,因此他不会让任何东西阻挡在面前。他不杀红丽,可能是因为她失去了记忆,构不成危险。可倘若他发现红丽恢复了记忆,那就糟糕了。”

陆绯:“所以她一定会杀了红丽!”

“阿正,阿正,快来!!!”是小黑的声音,他在呼唤毛守正,听起来很着急。

毛守正:“快走,小黑可能出事了。”

听音定位,毛守正很快就顺利地找到了小黑和江跳他们,还有重伤的红丽,正躺在牛车上奄奄一息。

小黑拉住红丽的手指,用尽灵力为她续命,让她撑住那口气见毛守正赶来了,赶紧叫他过来说:,“阿正,红丽有话对你们说!”

毛守正坐上牛车,扶起红丽靠在自己怀中,摇头让她别说话,“你伤得太重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找什么大夫呀,这伤就是柯大夫干的。“

江兮云:“是苟义柯吗?”

红丽笑着摇头:“不怪柯大叔,咳咳咳……是旺喀族对不起他,是旺喀族害了自己,怨不得任何人。”

毛守正:“红丽,苟义柯他究竟想复活谁?”

红丽忍着剧痛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锁,颤颤巍巍的递给毛守正,“宝儿,是宝儿!柯大叔想要复活宝儿。”

“谁是宝儿?”

“是柯大夫的女儿,进宝!”红丽温柔笑了,想起了以前的事,“也是我的朋友,我的好姐姐。”

三十年前旺喀族

“红丽,你不要经常来找我了,大家都在背后议论你呢?”进宝有些担心红丽,她不想红丽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我才不在乎呢!”红丽对于那些人的话毫不在意,要不是宝儿姐姐救了她,她早就在那场痘病中死掉了。

“可是你要是经常和我在一起,我怕你也会……”

红丽抬手立刻捂住宝儿的嘴,或许说是捂住她脸上的纱布,佯装生气道:“不准这么说,宝儿姐姐,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柯大叔说了,他已经在研究新的草药了,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宝儿姐姐你也不要在乎那些人说的话,他们就是一群跟屁虫,别人说什么他们便是什么,不需要理会他们。”

进宝点头,全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双眼充满温柔,笑起来就像星星般干净明亮。“嗯!一定会好起来的。”说完低头摸着自己的手,把露出来的地方又包了一层布,盖住了上面像鱼鳞一样的皮肤。

“恶心!” “怪物!” “有病!” “别靠近她!”“小心被传染!”……

这些话是进宝从小听到大的,族人的嫌弃,族人的咒骂,没有朋友,没有伙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那个出生便带着的,永远都治不好的病。

看着一直支持她的红丽,进宝既开心又害怕。红丽会这样说是因为自己救了她,可如果她看到自己纱布下藏着的秘密,不知道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害怕自己,最后离开并厌恶自己。

“宝儿姐姐,我们去森林里面玩吧!”红丽朝进宝伸出手,一把拉住她想伸却又不敢伸的手,“哎呀,我们快出发吧!”

进宝有些犹豫,阿爸不让她出去,族人也不喜欢她露面,万一被发现,阿爸会受惩罚得。

“我们不能随便去森林!”

红丽:“我们要偷偷去,不让柯大叔和其他族人发现,我知道一条小路,你不用害怕。”

进宝招架不住红丽得撒娇况且她也有些心动,十多年来,阿爸只带她出去过两次森林,那里真的好美呀。

“那我们快去快回。”

红丽:“放心吧!跟着我,带你走遍森林,吃遍森林,玩遍森林。”

那晚,苟义柯回来的时候,进宝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手上握着笔,本子上的日记只写了一半。

拿起日记本,读着上面的话,苟义柯笑了起来,捏女儿的鼻子,还是这么淘气,又和红丽偷偷溜出去玩了。

“今日天气甚好,心情也甚美。和红丽偷偷出去森林里面玩,看到了好多小精灵,可爱极了,玩了好多有趣的游戏。和红丽约好,下次阿爹去采药,再偷偷去玩!”

将女儿抱到床上,解开一层一层的纱布,苟义柯心疼地看着被勒红的皮肤。拿出床头的膏药抹在干燥的皮肤上,滋润着那一层层干燥浮起的皮。

这十多年不知吃了多少药,抹了多少膏脂,可宝儿这病始终不见好,起皮掉皮,如鱼鳞一般凸起,有时还疼痛难忍。作为阿爹,实在太心疼了。

这盒膏药是不久前研制出来的,虽有效果但不明显。前几日看了本新的医书,有了个新的法子,这几天忙着采药,没顾上宝儿,幸亏有红丽陪着,真是太谢谢她了。

“柯大夫,阿娘的药配好了吗?”

门外站着住在隔壁的天储,是来向苟义柯拿药的,前几日他阿娘染了风寒,在这配了药。

“那个……我就不进去了,如果柯大夫有空的话,能否送出来一下?”

苟义柯苦笑着摇头,知道对方是害怕宝儿,应道:“你稍等一下,我将药送出来!”

“诶,多谢柯大夫,您真是好人!”

苟义柯当然是好人,也不得不做好人。

想他他年轻时可是旺喀族最强大的巫师,在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连族长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族里最卑贱的人,任劳任怨,谁都可以使唤,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宝儿,为了新月森林里的草药。

进宝作为巫师的女儿本该受到尊重,可她出生便带着怪病,浑身长满鱼鳞,族里得人都说她是怪物,要将她杀死。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喀杰在背后推波助澜,可苟义柯没有办法,为了留住女儿的命,他只能放弃巫师的位子,住到这角落里来。

而为了让女儿健康长大,苟义柯也不得不讨好族人,为他们治病看病,稍稍堵住他们的嘴,别说残忍的话伤了女儿的心。

千防万防,总是有些人上门找麻烦,宝儿嘴上虽不说,但心里还是难过的。苟义柯有时候真想带着女儿一走了之,可这天大地大,该去哪里呢?而且新月森林中草药很多,说不定能找到治疗宝儿的一种,这样想着,便又留了下来。

而红丽是孤儿,父母因为兽潮被踩死了,虽然妖王给了赔偿,但依旧是个没人管得野孩子。吃着百家饭,没人疼没人爱,在村子里流浪着长大,后来生了痘病,是宝儿好心将她带回家,也顺便给自己找了个伴。

捡红丽回来那晚,苟义柯刚好不在家,进宝只能照着书上的方子配了各种草药,自己先试过,确定无毒后才给红利吃,没想到意外配出了治痘病的药方。

而红丽也选择留了下来,不再乱逛,陪着进宝,成了进宝唯一一个朋友。

可谁都没想到,红丽和进宝偷偷溜到森林里玩这件小小的事,在最后会成了旺喀族被灭的原因。

不知从哪天起,旺喀族突然出现了痘病,而且病情来的突然,搞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几乎九成的族人都得了痘病,而且这病无药可医,已经死了有十多人了。

因为有红丽陪着宝儿,苟义柯就放心得离开新月森林去了稍远的地方采药,而这也造成旺喀族没了大夫,大家只能熬着。

“喀杰,你倒是想想办法呀,你可是旺喀族的巫师!如果柯大夫在就好了……”

“闭嘴!”喀杰怒斥手下人,自己治不好的病,苟义柯凭什么能治好,不可能的。

“他人呢?”

“听说去为她女儿找药了!”

“哼!那个恶心的小孩还没有死吗?” 喀杰想起那孩子刚出生时的样子就头皮发麻,“被诅咒的家伙竟然还能活这么久,苟义柯还真是费了很大心思。”

“巫师,外边的人闹起来了。让您出去为他们治病,否则他们就要冲进来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有关那个孩子。”

喀杰:“说!”

…………

逗病又疼又痒,发病突然,致死率非常高,短短一天便有好几人丢了命。

在众人的怒吼中,喀杰慢慢的走了出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说:“大家安静,我已经知道这痘病从何而来。”

“哪里来的!”

“从诅咒中来!诅咒不除,恶病不消,所有人都会死。”

“什么诅咒?是谁诅咒我们,那么歹毒要杀死我们?”人群中大家议论纷纷,抓着人就问是不是你,彻底乱了。

“你们……”进宝从窗外往外瞧,看见大家脸上的痘印,便知道大家得的是毒痘病,而她刚好有治痘病的药。虽然阿爹说过,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出去,可看着族人如此痛苦,进宝还是狠不下心,拿着药躲在红丽背后走出了家门。

躲在树后好一会,看见人群开始乱起来,她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了,问。“你们要不要试试这个药?可以治痘病的。”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全部回头看那个陌生的女孩,好奇她是谁,直到有人尖叫起来,“啊——诅咒,是那个被诅咒的女孩,那个怪物!”

“快赶走她,谁允许她出来的,恶心的家伙。“

“诅咒,难道说的就是她?”

“肯定是的,我前几日还看见她偷偷出了村子,不知在森林里捣鼓什么,好晚了才回来。”

“说不定这怪病就是她带回来的!”

红丽听不下去了,她气愤地反驳道:“你们胡说,我们只是出去玩了一下,就在村子附近。”这群人胡说八道,简直不可理喻。宝儿姐姐就不应该出来,他们不配。

族人:“那为何我们都得病了,就你们两个?肯定是你们下的诅咒!”

进宝有些害怕了,拉着红丽往后退了一步,她有点想回去了。

“阿妈,好难受……呜呜呜…”族长儿子躲在母亲怀里,痛苦地叫着,看得宝儿心痛。

虽然族人很凶,但小朋友是无辜的,他们的阿爹,阿娘也会难过的。深呼吸一口,宝儿鼓起勇气从药箱中慢慢拿出草药,握在手心,“我们吃过这个,所以不会得痘病,你们吃了也会好的。”

努力克服恐惧,进宝笑着把手伸出去,可那说话的男人嫌弃地看了一眼药膏,一掌把药打开了,瓶子破了,碎片散落一地。进宝受了惊吓,摔倒在了地上。

那男人还不解恨,伸手去抓进宝的脚,要将她拖过来,便动手边说:“你这个妖怪,别以为用纱布遮起来就没有人知道你那恶心的样子了!”

红丽赶紧爬起来手脚并用地推开男人,又打又咬,可惜还是个孩子,人小力气微,根本撼动不了男人半分,还彻底惹怒他。

“小丫头片子,和妖怪混在一起,你知道她是受到诅咒的吗?”

“你骗人,你骗人,宝儿姐姐才不是怪物,她是好人,她是给你们送药的!”

“妖怪的药我们可不敢吃,变成她那样就惨了。”

进宝以为他们不相信药,于是跪倒地上将药捡起来,吹干净后宝贝得放在掌心,递给男人看,“这个药是真的,我吃过,没有毒,痘病真的会好的!”

红丽:“是的,没毒的。我吃了以后病就好了。”

“你也得过痘病?” 喀杰突然瞪大眼睛,将法杖指着红丽说:“污秽之物,就是你带来诅咒,把病魔带到了旺喀族!”

听到诅咒两个字,所有人就像突然找到了发泄口一般,t他们都发了狂,有些人破口大骂,开始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伤害着两个女孩,甚至还有的冲过去打骂推搡的。

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双手,故意去拉扯进宝的纱布,解了扣子,纱布被一圈一圈打开,就这样,苟义柯和进宝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赤裸裸地打开了。

“啊——”是红丽的尖叫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进宝,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宝儿姐姐,你,你的脸!”

人群中大家都静了下来,令人不安,害怕的视线不停射向进宝。进宝赶紧捂住脸,想要把它遮起来。她习惯性地往前走一步,想寻求红丽的保护。可红丽后退一步的动作却狠狠伤了进宝的心。她抬头看向红丽,看见了她眼中的恐惧,红丽在害怕,她害怕自己,她也会像别人一样。想到这个,宝儿没有再向前走,而是抱住自己双臂,不停地后退,想要将自己努力缩小,不让大家如刀般锋利的眼神伤害自己。

“怪物,真的是怪物!”有些年轻人没经历当初,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一直听别人描述就觉得可怕,现在亲眼看到了,简直无法忍受,原来大家说的是真的。

“恶心的东西,怎么还活着,当初就应该直接掐死你!”说话的是当初接生的产婆,一想到是自己将这个魔鬼带到世上,就恨不得打死自己,“都怪你,是你把痘病带到旺喀族的,你该死,去死!!”

“杀了她!杀了怪物!”

“是的,只要怪物死了,痘病就会好起来的,杀了她!”

“都怪苟义柯,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报复当年的事,我阿娘吃了他的药后病更严重了。说不定这痘病就是他弄出来的。”

“杀了苟义柯,杀了妖怪!”一呼百应,所有人都叫喊着杀了进宝,都觉得只要进宝死了,他们就会痊愈。

…………

听着大家说的话,被吓呆的红丽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流着泪看着这群族人,面目狰狞,根本不像正常人,所有人一味地将怨气与怒火发泄到进宝身上,嘴里喊着妖怪,但其实他们自己才更像怪物。

红丽推开大姐想去帮进宝,大喊:“你们才是怪物,不要伤害宝儿姐姐,快放了她……”可她毕竟只有一人,根本阻止不了,最后还被人一把推倒了,头重重地敲在石头上,昏了过去,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了进宝哭着叫她名字。

进宝:“红丽——”

“宝儿~姐姐……”

“啊——宝儿姐姐,对不起!!”红丽躺在毛守正怀里大哭,眼泪或者吐出的鲜血浸湿了衣襟。悲伤和后悔就像毒药一样腐蚀着她的心,如果当初她能早点想清楚,或许可以救宝儿姐姐。

僵二紫色的眼睛都要气红了,忍着怒气问:“后来呢,发生了什么,所以那群疯子真的……”

红丽捏紧手,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涌出的血滴在了毛守正的手背上。毛守正低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红丽身上的恨很浓,明白进宝当时应该是收到了非常残忍的折磨。

红丽:“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来到了地府,眼前看到的人的都是恶鬼,他们……他们竟然……”

血,都是血,一条长长的被血染红的路,路的尽头趴着浑身血红的进宝,手正抓着喀杰的衣摆,流着泪着他,“救……救我!” 可喀杰什么都没有做,冷冷看着她,任由进宝断气松了手,眼神慢慢放空,直到失去生气,变成了死人的暗淡。

而族人们就站在血路的两边,冷漠地看着她,每个人手上拿着一把染血的刀,刀尖淌着血,滴在地上的血洼中。

“那群畜牲,一人一刀,插在宝儿身上,那条路……那条路是宝儿求饶时留下的,那么长那么长,她有多想活下来呀……呜呜呜呜……”红丽抓住毛守正的手,意识越来越迷糊,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大喊着:“啊——道长,你不要怪柯大叔,我的死和他,咳咳咳,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想复活宝儿。”

“我知道道长们会阻止他,但是让他见一面宝儿吧,求求你了,哈!可惜我见不到了,咳咳咳……求求你们了”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她撑起上半身拉住毛守正,希望他能答应。

毛守正不能答应,也不该答应,因为复活的那个人不是宝儿,怎么都不会是宝儿,

“好,我们答应你!”可是毛守正还是点头了。

“谢谢!”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红丽得到毛守正的承诺后,微笑着看着天空,流着泪……

江兮云:“阿正,宝儿已经不在了。她没有正常轮回,又没凝聚成鬼,早就消散了!”因此苟义柯见不到她的。但是道家的承诺很重,不可以反悔,阿正不该这样答应的。

毛守正:“我知道,但是这也是红丽的执念,不消除执念,她永远不会放下!”

况且苟义柯相见宝儿,那就见一面,不管活过来的是什么,杀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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