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扛着刀鞘看着地上的两兄弟一时犯了难。
心说你们兄弟情深是好事,但我觉得你们三拔应该也解决不了太多问题,而且看样子待会指不定又要闹一出哭哭啼啼搂搂抱抱“不要拔出来”之类有点黄暴的兄弟bl美学,兄弟我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
寻思一会儿,干脆和阿春一样处理算了。
不远处,千蜘蛛王就静静地看着李彻“嘿咻嘿咻”地像搬货一样把几人并排扔在那里。
三把村正他拿出来看了看,最后像是做出很艰难的决定,又分别放回了三人身旁。
“不……不要交出王卵……”
真没想到伊木谷居然还没有昏过去,他强撑着身体气喘吁吁和李彻说。
“如果你交出王卵,他就会彻底进阶为大将……现在的东京都,封灵课只有我们……没有人可以阻拦他……”
李彻心说大哥你看得懂局势吗?现在这情况你觉得归我管,我管得着吗?哥们对千蜘蛛王来说是个小卡拉米,人家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好吧,感觉还是有点困难,那哥们就是行军蚁。
“放心,我不会交出来的,但我打不过他,有点路子吗兄弟?逃跑之类的路子。”
李彻寄希望于伊木谷,但他显然忘了伊木谷是个聋子,而且还有那么一点刚正不阿。
不过他大概看出李彻的处境,告诉李彻:“王卵一般难以摧毁,但一被服下就会融于身体……”
“你是要我吃下王卵和千蜘蛛王打?”李彻指着自己,表情不可思议,“我一个浪客阶的驭灵师去干把封灵课武士阶斩鬼人都干趴的千蜘蛛王?就算吃了成为蜘蛛侠也打不过吧。”
“还有这把刀。”伊木谷又递出身边的村正。
李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这不是斩鬼刀可以解决的问题,你们三个同时拔出村正增幅对上他都没办法,我有个屁用。”
村正之间相互有一定的灵力增幅效果,因此关东关西北海道支部不少斩鬼人组成的队伍里,如果有一人是村正,另外一人也一定是村正。
伊木谷说:“你吃下王卵后用这把刀剖腹自杀,就能彻底销毁王卵。”
……
李彻第一次产生为什么自己听得懂日语的想法。
“交出你身上的王卵或者饮下你怀里的神之血,堂堂正正和本王来一场‘公平’的对决,再由我夺去王卵。”
千蜘蛛王淡淡说道。
和之前睥睨天下的姿态不同,现在他谨慎的站在数十米之外的地方,紫金长袍被劫火烧得破破烂烂,八只眼睛被刀锋刺瞎了三只却没有再长出来,八根蛛矛护在胸前。
显然和阿春三人的战斗也让他受了一定程度的伤。
他在等待李彻的选择,不过内心显然认为李彻说不定也会和封灵课的三人一样,捍卫所谓人可杀妖妖不可食人的公平。
“行。”
但李彻很麻溜地摸出红底子弹,这倒让千蜘蛛王也愣住了。
“你!”地上的伊木谷瞪大了眼睛。
“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彻也不管伊木谷听不听得见,这么喃喃自语道。
三个最有战斗力的都倒下了,李彻早就觉得自己也不用挣扎,没什么好蒸的了。
这只千蜘蛛王连武士阶二度拔刀,外加劫火附魔的阿春都拿不下,昨晚才晋升浪客肆的自己有什么好蒸的。
更何况自己的灵力没有恢复,还要抽空压制鬼手对怀里神之血的蠢蠢欲动,几天的劳累奔波导致的精神萎靡,十全大还丹的副作用……他容易吗他。
他把那枚红底子弹扔给千蜘蛛王,蛛网在空中抽射截取子弹:“这是全部的了。”
“全部吗?”
千蜘蛛王八只眼睛分别以不同的角度扭转,眼神就像八把刀从不同方向朝他刺来。
“当然,”李彻说,“我以八岐壹发誓。”
八岐壹就是血誓,这种誓言将受到八岐大蛇第一颗脑袋的管控,是一经说出就必须履行的绝对法则。(在受誓人也答应的情况下才会成立)
这也是之前白般若与李彻签订誓约后答应放走村田熊的原因。
千蜘蛛王见此不再怀疑,因此也并没有与李彻达成八岐壹的血誓。揽过蛛网上的子弹,鼻尖却又微微耸动。
“我闻见你身上还有王卵的气息。”
“蜘蛛的嗅觉一向不发达,是你闻错了。”
李彻耸耸肩辩驳,但接着他感觉自己腿部传来巨大的扯力。
世界倒转。
左轮手枪、炼金子弹、手榴弹、两把炼金菜刀、美刀、欧元、rmb、日円、各式炼金丹药与符箓,甚至还有一个车牌落下。
几颗红底黄铜的子弹从兜里跟着石灰倾泻到地上。
叮铃作响。
要不要这么倒霉。
李彻捂额。
“你……”
伊木谷瞳孔中满是惊讶,因为他看到劫火符、火球符还有一大批高天原为封灵课配备的术式符箓都在李彻身上。
手摸西装里衬,的确少了许多东西。
伊木谷震惊了。
他震惊的不是李彻趁着搬运他们的时候,偷了他们的阴阳符箓,虽然是有一点……不过他最为震惊还是李彻偷了阴阳符箓而自身的灵感没有任何察觉!
如果李彻那时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伊木谷心里升起一阵冷意。
“不出本王所料。”
千蜘蛛王操控蛛网拿回剩下几枚炼金子弹。
手一挥,被倒吊在空中的李彻“噗通”一声落下。
李彻从地上爬起,拍了拍灰尘,捡起掉落的装备道了声谢谢就要离开。
蛛丝封锁了他的后路。
他回过头:“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王卵给你,你就放人的吗?信誉在人性中也很重要……”
千蜘蛛王说:“本王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而且就算说了本王也不会放走你们。
本王为成王之路选择的人性是‘公平’,‘信誉’并不属于本王。
对于本王而言,‘公平’才应该是成为王者的最关键。”
玛德,日本鬼子就是叽歪。
李彻漫无目的地想。
“至于信誉,本王觉得你并没有资格和本王说这些。”千蜘蛛王说。
李彻舔舔嘴唇:“也是,毕竟是亲手杀了自己全家的狠人,和你聊信誉还不如聊性欲……”
下一秒钟,破空声撕裂了空气,余话戛然而止。
李彻被女孩扑倒。在肩上他回望,一道白色的残影飞来,余光里琥珀色的眼睛明亮。
长刀落在地上,大片的血绽放在阿春的胸口,溅在蛛丝凝聚的白枪上。
白枪被不远处的千蜘蛛王用蛛丝抽出。
他在李彻挑衅的时候用蛛矛结成的白枪袭击了他,为此他将白枪锻得极细极短,在几乎无光的封魔结界里不用心根本发觉不了。
女孩无力地向后倒去,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李彻匆忙抱住了她,身体很轻,极清极淡的茉莉花香味钻入鼻翼,让他心头一震,不由抱紧了一些。
他看见阿春身上的伤口,那个瞬间阿春推开了他,原本瞄准他心脏的蛛矛扎在阿春的心房。
“阿春!”
地上的伊木谷惊讶地喊出了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孩会突然出现,或许他早该料到的,连他都还清醒着,三人中实力最强的阿春怎么可能在那一击下晕厥呢?
“你……”
李彻像是才回过神来,从怀里什么也不管抓了一把丹药就往女孩嘴里塞。
一张又一张珍惜的炼金符箓被他贴在女孩的心房——那里先前被白色的矛寸寸嵌入心脏,而今血汨汨流出。
“苹果先生,不用浪费了,省点钱吧。”
阿春微微笑着,像是挑衅。脸上都是疼痛的汗珠与血,面颊嫣红,像一团太烈就该熄灭的火。
她歉意地说:“抱歉,我没能等到他近身,还差点连累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李彻明白这是因为内脏破裂,血顺着呼吸系统流出。
她那琥珀色的眼睛爬满了紫色的血丝,血丝就像小蛇混合在一起,李彻知道那是千蜘蛛王的毒素,这些该死的蜘蛛怪最喜欢把毒素涂抹在每一个可能造成伤害的东西上,就像古代的战士在箭锋淬满火药。
“没事的,没事的,计划我也赞同了,是我的原因,该死,他妈的,这些符箓是怎么回事……”
他尽量保持冷静地去安慰女孩,就像拼凑碎掉的玻璃把一张又一张符箓贴在她的胸口,扯开她的领口试图帮助她缓解呼吸的衰竭。
但他明白这都是无济于事。
女孩已经活不久了,一个人的心脏被刺穿五路血裔还是普通人都不可能存活下来,心脏壁的破坏导致血液会流入胸腔和心包,大量内出血和外出血即便是华佗在此也无力回天。
一切的起因都在阿春提出的那个计划,自己只要将千蜘蛛王引过来……不,其实是在自己……
“喂,阿春小姐,有什么遗愿吗?比如要把骨灰洒向大海之类,我不保证去做,但会尽力做一个倾听者。”
李彻强装镇定,开玩笑地说。试图让女孩清醒点。
“拥抱吧,拥抱就好了。”阿春低低地说,“死在别人的怀里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李彻轻轻抱了她。女孩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很冷,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份柔软。
她轻轻把脸贴过来,他下意识避开。
“真讨厌,死前都没把初吻送出去……”
她调皮地笑着,毒素彻底她的神经,琥珀色的眼睛都是紫黑的血丝。
然后笑声渐渐减小,某个瞬间,黄金色占据了她的眼瞳,接着那双锃亮的黄金瞳犹如风中残烛转瞬熄灭,她重重吐出生命中最后一口干净的空气,死了。
李彻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有无数人在他面前落花流水般离开,又有不少人千军万马的与他相逢……可他还是没能学会该怎么样去面对一个人的死亡。
他不害怕死亡,也不畏惧死亡、他斩过很多鬼,也杀过很多人。他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他曾一度以为没有东西是让他害怕的了,可现在一个才认识两次的女孩躺在他的怀里,他却恐惧了,害怕了。
他害怕的不是别人的死亡,是别人因他而死。
“混蛋!”
伊木谷怒吼着,咆哮着。
他抓着泥土起身,从怀里摸出那一瓶透明的浅黄色试剂。
黄泉户喫。
喝了就会被困在黄泉永远无法返回的炼金秘药。被国际血裔组织禁止的炼金禁药。
他拔开木塞就要喝掉,但被突如其来的蛛丝将试管打碎在手上。
千蜘蛛王漠然看着他:“你已经失去了喝下它的机会。”
李彻把阿春的尸体放在地上。
他没有悲伤也没有欢笑,脸色是平淡的,但任谁都能看出隐藏在其中的愤怒。
千蜘蛛王看着他,更准确地说是看着他怀里的阿春
“这个女孩必须死,只有武士阶的死亡才配得上成为我晋升大将的祭礼。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很幸运,因为一开始我选择的祭礼是你。
如果你喝下神之血,你的确可以快速晋升为武士阶,但因为缺失了‘代价’的缘故,你只会沦落为无念鬼般的行尸走肉。
到时候我会将我儿子的残魂塞入你的身体里,再杀了他。以骨肉分离作为‘血’的代价献给八岐。”
千蜘蛛王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而他所说的内容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但你拒绝了,本王并不强人所难,所以我将代价换为了这位姑娘。”
“本王正是因为磨炼过人性所以懂得人类的狡诈。”
千蜘蛛王淡淡说,“你用对话放松我的警觉,本王又何尝不是借此放松你的警惕呢?因此对于她的死你并不用愧疚,因为这一切都是本王算计好的。”
“其实本王给过你几次机会,但你都没有抓住。”
千蜘蛛王淡淡说。
“在得知一切后明明可以饮下神之血成为半妖,再通过吞服王卵获取我的一半力量,即便会沦为行尸走肉,但起码也奋力燃烧过。但你没有做出这些选择,你在逃避,逃避的人没有资格胜利。这场赌局终究是我赢了。”
“至此,大将之路最后的代价‘血’与‘献礼’,以及‘观礼者’就此集合。”
“本王为此等待了三百年,如今,终于要将那些失去的夺回了。”
千蜘蛛王冷笑,一口吃掉了王卵。
他的面目因为吞下王卵开始狰狞,有什么诡异的变化开始在他身上发生,浓密的蒸汽从身体各个缝隙钻出。
千蜘蛛王的身躯迅速膨胀,关节错落,骨节爆响,代表大将的灵力化铠披上乌金色长袍,紫金色的光芒像是金色的线裹紧。
身体在雾气中扭曲,变化,成为巨大的阴影。
他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故事吗?”
“故事的结局是男人和女人都死了,一位路过的武士将两人当做夜游的恶鬼杀死了。他被村民发现错杀人类的时候没有恐惧也没有悲痛,反倒将他高高在上的跪拜。
因为武士说他杀了两只附身在人身上的鬼,只要是人被鬼附身,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大人还是小孩,他都照杀不误。”
“没有人去质疑武士的公平,因为对那些村民而言武士是强大的。”
“那个时候我悟到了第三个有关‘公平’的道理:当你强大到足以踏平世间一片公平时,你就是公平。”
“此谓强大即是真理,真理即是公平。”
李彻总算听懂千蜘蛛王嘴里的公平了,但他只想笑。
说到底,这些妖怪不过还是玄幻小说里的小学生反派罢了。
“公平?什么叫他妈的公平?”
李彻自言自语。
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有些病态的苍白,这让他看起来更加颓废,幻面没有解除,因为伊木谷还在。
伊木谷攥紧手里的刀,咬着牙,通红着眼,在地上挣扎着爬向不远处的千蜘蛛王。
但接着几根白色蛛矛将他的四肢钉死在地上。
千蜘蛛王漠然的声音从中传来:“我现在不会杀了你,你是仪式的‘观礼者’,如果缺少了你们仪式就不会完整,等到仪式完成后,你们将作为升阶的血礼被我吞食。”
雾散开,光芒一点点在占据他的躯壳。
这是“升阶之光”,代表进阶的光芒。
大将之路开启了,现在千蜘蛛王只需要推开那扇封印的门,在‘观礼者’的注视下成为大将,让“强大”的概念深入人心。
在千蜘蛛王身体被升阶之光包裹的那个瞬间,李彻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白球——白茧。
“这也算是大将阶吧?”他说。
但鬼手没有搭理他,从千蜘蛛王现身开始,他就不再有任何波动。
“那我就默认了。”
李彻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
我不懂社会学,不懂心理学,没有什么太多远大志向,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打游戏吹吹牛逼,我不为名誉也不为女人和地位,出任务只是为了赚钱和杀鬼,钱可以让我没有负担的变强杀很多鬼,杀鬼是为了回家,家里有我爱的人。
我每天在房间里醒来,看见我还活着,我的猫还在,有时候就觉得其实这个世界也挺美好的。
我知道的东西不多,剧本、小说、在论坛聊天打屁,和朋友们特猥琐对女孩们的三围评头论足,前世所有与我交往过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说我是畜生。
因为我下流我卑贱我粗俗我不要脸。
我不知道什么公平什么是公正,对我来说不能让我杀更多鬼回家的事情我都没有兴趣,我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人类毁灭世界爆炸我都无所谓,只要我还活着就行,如果再加一个愿望就是让那些我不爽和看我不爽的家伙死全家吧。
是啊,我还知道只要让我不爽的家伙,都得死全家。
畜生心里的位置很狭小,他们的脑容量不允许有太多思考与逻辑,所以李彻把自己心里装的东西都只简单归类为两个大类。
“草死你的爱”与“草你妈的恨”。
强烈的恨意在心底涌出,就像一张被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对天地释放他能碎裂金石的箭。
头真痛啊,痛得就要烧起来了,烧得五脏六腑,烧得四肢百骸一片彻寒,火焰几乎要从喉咙里爬出来。
无边无际的金光,就像云雾上的天堂崩塌。
李彻大喊着,以此生最潇洒的投姿将白茧扔进了千蜘蛛王的升阶之光中。
“千蜘蛛王……我草饲你的妈!!!”
……
“是大将!大将阶的灵压!千蜘蛛王得到王卵晋升大将了!”
后勤课的专员惊呼起来,佐藤谷额前青筋毕露,最糟糕的情况终究还是来了。
“封灵课呢?人灯有搜寻到他们的灵压对上没有?”
封魔结界的被调查课用一吨压缩爆炸符集中引爆出一个极小如针眼般的口,这让后勤课的掌灯人能借此口来探明其中灵压。
“六盏人灯只剩下五盏!剩下还亮着的灵火都很微弱,只有一盏大约浪客肆的灵火亮着,不排除是剩下的封灵课专员。”
五盏灯?浪客肆?封灵课的专员最低要求的确在浪客肆,可一般都会往上取一到两级……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佐藤谷咒骂自己一声,忙喊人去找神里止鬼。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身为封灵课副课长兼神里家主的老人才有足够的权限向高天原申请后续的支援。
专员说神里课长来不了,需要您去一趟。
佐藤谷眼神凝聚起来,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当他找到老人的时候,神里止鬼正呆呆看着那盏鬼灯,或者说周围所有人都呆呆看着那盏鬼灯。
佐藤谷跟着看去,脑袋“轰”地一片空白,就像千万根针扎在脊背。
“队长,梦魇成功进入封魔结界。”波吉太跑来回报情况,“有人在里面做梦,我凭借梦魇入梦……”
他忽然停下来了,呆呆看着鬼灯,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扭曲。
“这是……”他不由自主地喊,“是鬼灯坏了吗?”
掌灯的后勤课专员摇了摇头说没坏,而且因为他的调精心校,准确度比以前还要高了不少。
“所以……”他变得结结巴巴,“这是真的?”
写有鬼字的灯笼中,巨大的青色火焰腾起,在灯壁上烧出一片黑暗。
紧接着的,在青色火焰的另一侧,紫黑色的火光也茂密如树丛的盛大,两团火焰相互交汇抵抗在一起,看起来就像黑色的瀑布撞击在青色的山峦之上。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两只将级恶鬼,这是有两只将级恶鬼在里面孕育!”
终于,有后勤课的专员说了出来,说得颤颤巍巍,就好像地狱要借着他的嘴巴从里面爬出。
“大……将……两位大将……”佐藤谷的嗓子嘶哑了。
“天啊。”他无意识呢喃。
两只将级恶鬼……在封灵五课全军覆没,阴阳寮镇守京都,其余封灵课有各自任务的情况下,两只将级恶鬼出现在人口密集的东京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准备!准备!申请诸鬼灭却符!!!疏散周围居民!再次在周围布置更大一号的封魔结界将这里隔离!”
调查课专员行动起来,后勤课专员立马开始疏散围观看‘挖掘机爆破’的群众。
即便惊讶与恐惧在所有人心头徘徊,但他们的行动还是干净利落地就像随手拉上的拉链。
神里止鬼回过神来;“立刻给我拨打驱魔部电话,通知高天原,让他们将最近的封灵课专员派来,不用管什么封印破除,如果东京都被两只大将恶鬼当做‘血礼’屠戮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恶鬼升阶后为了补充丧失的血气,本能将会占据他们的理智开始大规模杀人填补亏空的血气,恶鬼们们将这时所杀的人叫做“上天的礼物”,因此又称为“血礼”。
“另外,给我接通高天原电话,”他压低声音说,“告诉他们为了应对这两只恶鬼,我将不排除申请‘神世七代’。”
……
阿春醒来时又在医院的病房。
她安静看着那熟悉的灰白色天花板,觉得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如同在梦中。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心跳。
真的是在梦中吗?
不。
她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她的小熊维尼内衣不见了。
记忆像是缺失了一部分重要的,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看病床前的电子时钟。
2012年6月27日,上午10:00。
——
【笔者注:“一点”是铃木大拙所著的《禅宗概论》一书中的用语。据作者自己解释,这个词是从梵语的《楞伽经》里“ckagra”一词翻译过来的,所表示的是“主客不分”,心神集中到一点的状态。佛教一般称之为“一缘”“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