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他……居然偷偷给我拍了照……
苏叶有些惊讶,这份惊讶比当时在那家餐厅里被李彻认出来要更甚一些。
就在苏叶试图翻看下一张照片时,李彻咳嗽一声拿回手机:“好了,你现在明白了自己笑起来有多漂亮了吧,以后要少哭多笑,堂堂封灵课专员兜帽一摘就哭,成何体统。”
好险,差点就暴露了,如果再放下去后面都是和我有过合作的赏金猎人和高天原专员的照片,原本是打算挂到猎人网站贩卖信息赚一些零花钱的,如果被发现了这还得了。
李彻心里长舒一口气。
因为他那狗屎般的运气,所以导致他也极度缺乏安全感,因此随着任务执行次数的增多,他渐渐也养成了随手一拍的“好习惯”,这样在之后遭遇任务纠纷的时候可以当做一些“备用手段”来使用。
事实上他兜里的录音笔还记录了很多任务的交易录音,虽然听起来是有点畜生,不过这都是李某人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没点手段,世界各地到处都是仇家的他怎么可能安全活到现在。
李彻看着眼泪已经止住了的苏叶,心叹还好,还好他那次打算勒索苏叶的照片刚巧照见的是微笑的女孩,如果又是之前的死亡角度,说不准就不管用了。
苏叶细声细气地说:“渡边前辈……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
还能为什么,打算勒索呗。
李彻说:“我一直热爱摄影,在生活中一直有给美丽事物拍照的习惯。”
实际上我给你身边那位白束小兄弟也照了好几张,比你的照片要多得多,要不是他没有恐惧症,我也怕给误解为南通,说不定就给你看了。
“你那么可爱,所以就多照几张咯。”李彻扯起淡来不打草稿。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之前是怎么找到你的吗?很简单,其实是因为我有可爱雷达,靠近可爱生物周围一公里就会自动触发警报。”
其实我那时候只是单纯想去吃个麦当劳,当时店里没位置了,只能坐到你和白束这两个看起来就很奇怪的家伙对面,至于为什么奇怪,谁家麦当劳食客一个西装革履一个黑袍罩身啊!
李彻还记得当时两人周围逡巡着一堆拿餐的幽灵,那些食客幽灵都被两人那股“我是疯批”的打扮给吓得避而不及。
只有李彻没心没肺,拿了餐后就在全场唯一的空位上坐下。
接着他就听见对桌传来异常惊喜的轻吟:
“前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彻一脸认真:“因为你太可爱了。”
“前辈你……还真是个变态……”
被兜帽盖住的苏叶小脸通红,“红豆泥(真是)变态。”
李彻挠挠头:“你说变态就变态吧,反正就算是变态,那也是个很帅的变态。”
“前辈之前总是胡乱说着话,原来也会哄女孩。”苏叶说。
她用手指轻轻抠着自己那宽大的袍裾,黑色长袍下的脚尖却很轻轻地在地面一点一点的。李彻看她的表现,脑海里突然幻视到了前世的一些画面,他默不作声握住了刀柄。
这种羞涩的模样,苏叶该不会也被恶鬼给附身了吧。
在李彻纠结自己要不要拔刀的时候,苏叶突然离开了一直沉默的白束背后,脚步在地上轻快的踩过,皙白的小手抓住了李彻的衣摆。
她像只猫儿一样躲在了李彻身后。
李彻吃了一惊,按下了手中呼之欲出的王淑福。
这是把他当寄宿对象了?
他下意识偏过头,看向阴阳师。
白束默默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有些酸涩,就像坚硬的冰壳碎裂,沉重的冰块沉入海底,稀碎的浮冰飘在海面,他觉得自己的血管就是那海面。
刚追上来就看见这一幕的灰羽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拍了拍白束的肩膀。
前面已经走远的白鲨这时也恰好扭过头:“怎么停下来了?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白束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着攥住李彻衣摆的兜帽少女,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那就好。”
白鲨不着痕迹扫了眼兜帽少女攥着李彻衣角的小手,还有李某人偷偷下压的右手,明白李彻这畜生差点就拔刀把女孩给斩了。
白鲨知晓这家伙是个感情上的疯子,只要有什么女孩对他表露出好感,那么当天晚上那个女孩就会出现他的床或者椅上,被他捆绑play。
不过很可惜并非是女方所愿的深入交流,而是男方自相情愿的“审讯环节”。
不过最让白鲨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李畜这招的成功率是100%,从未失误过!
就像有次任务白鲨和她的女友与李彻一同组队,结果在任务进行中她的女友突然向李彻表露了些许好感,结果李某人直接一枪给她爆头了。
面对白鲨的质疑,李某人说:“她是妖怪假扮的。”
结果低头一看,还真就是那次的任务目标!
“希望到时候别把这小姑娘也斩了。”
白鲨转过身,叹口气,继续朝前走去。
……
几人很快就到达了先前几人大战的位置。
风吹过竹叶带出鬼哭的呼声,竹林中树叶乱舞,野茫茫看不清远处,只有几束朱红色的细柱巍然伫立,细看才发现是人的血将原本白色的椽染红。
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就像一卷被打翻的山水画。黑色的红色的刀剑纵横交错,一路蜿蜒着下坡,在黑红色交汇处,一柄光刃无比的长刀竖直地立在深坑里。
风带来竹叶,竹叶贴近刀身,刀身擦亮仅有的阳光。
竹叶断成两半。
“这就是那柄斩鬼刀?”
吹毛断发,李彻一惊,这刀看起来就是属于那种挥起来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类型,再加上这无限剑制一样的鬼蜮,虽然自己现在不能发挥和他绝配啊!
叮铃。
不知什么原因,原本束在腰间两侧的王淑福菜刀忽然落在了地上。
见其余人把目光都投向自己,李彻咳嗽一声,把两把菜刀捡起,用衣袖擦干,同时心里默念:“当然,最符合我气质的还得是你们了。”
炼金武器用久了就会慢慢多出一缕灵性,因为人的生气与思念是温养灵性的最好物质。随着时间年代的久远,有些不是炼金物品的普通物品都会因为在上凝聚的思念太多,随着灵性越足,更是诞生了付丧神之类的玩意。
比如日本百鬼谈里的什么“帚神”、“抹布鬼”都是这类的东西。
更别提李彻身上这几把天天把恶鬼的灵血当水泡的菜刀了。
当然,之前的幽灵走廊虽然也是付丧神转怪谈,不过她那付丧神并非是走廊自行诞生,而是原先遭受校园暴力而死女孩们的怨灵直接占据了走廊,成为了付丧神。
这是之后调查课总结的。
不过李彻在当时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按照常理来说,怨灵占据一个地方徘徊不应该也是地缚灵么?难不成因为怨灵数量过多,所以直接融合超进化了?
“队长,我先去吧。”白束和灰羽说。
如果他拔出那把刀的话,苏叶或许就不用上了。
他的目光不露痕迹从李彻身后收回。
但就在灰羽刚冲他点头示意时,他旋即一愣,余光看见一道身影就迅速掠过了他。
“真是一把好刀。”
白鲨赞叹一声,跳进了深坑,站在了那柄长刀前!
“白鲨小姐!”
“干嘛?先来后到懂不懂啊?”白鲨没好气地说。
“白鲨小姐,这是一枚气力丹,可以补些灵力与力气。”白束给白鲨扔去一粒金色的丹粒。
丹粒落在脚边,白鲨愣了愣,一开始她还以为白束是要和自己争抢拔刀顺序,结果没想到……
她弯腰捡起丹粒,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最后还是说了一声:“谢了。”
她咽下丹粒就要握刀,可接着又转过身,对着白束所在的方向大喊:
“我支持你打倒渡边那个混蛋!干巴爹(加油)!”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呢。”
李彻有些云里雾里。他回忆往昔,自己最近貌似没有得罪这个铝筒啊,难不成之前夸她屁股大的心里话被听见了?
见李彻狐疑地看着自己,白束也有些尴尬,脸稍稍地红了。
灰羽倒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没多说些什么,只是提醒白鲨:“只要能碰到斩鬼刀,就代表斩鬼刀认可了你,接下来凭借的就是你愿意付出和对方希望得到的代价了。”
“不过要小心,拔刀时还需要极强的意志力,因为恶鬼会在刀身里蛊惑你,小心被盗中恶鬼影响神志,成为刀奴。”
还好我只当过车奴和房奴。
李彻看着不远处竹林中,偷偷伸直身子观看白鲨朝斩鬼刀走去的镰鼬想。
对于灰羽的提醒白鲨微微地笑了笑,在众人面前她很少有笑时候,即便是笑大多也是嘲弄和讽刺些什么。
可这次她笑起来却挺温婉地,有一种不符合自身气质的那种温婉。
她的目光定在距离自己大约三十公分的长刀上。
长刀是打刀的制式,长约两尺,半截入土,刀身上有细密的鱼鳞纹,映出的世界恢弘浩大,阳光也在纹路上被分成了无数片。
只是看着这柄刀,白鲨心里居然在一瞬间就升起了其实自己已经被千刀万剐的错觉,那些鱼鳞纹路里自己的倒影就是碎片。
在这种错觉之下,她的手摸到了自己发上的草莓发夹,只是一瞬间,手里就多了一柄尼泊尔刀架在了雪白的脖颈上。
“小心……”
苏叶被这一幕震撼到,要出言提醒,李彻却直接一手捂住了她的嘴,表情罕见的严肃起来:
“这是拔刀的第一个试炼,刀中所寄宿的存在已经潜入了她的意识,接下来就看她的意志力能支撑多久,如果你冒然去干扰,说不准她就会神魂受损,成为一个没有思维和意志的植物人。
在苏叶后怕的时候,他又说:“如果是高天原的拔刀一般会在这之前加一个‘问心’的环节,主要是考察拔刀者到底有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去对抗恶鬼的蛊惑。”
“渡边先生还懂这些?”
灰羽对李彻一介赏金猎人居然知晓高天原的拔刀,起了一些兴致。
李彻抠抠鼻子说:“曾有幸在2002年现场观摩过源家少主的拔刀仪式。”
虽然使用望远镜看的就是了,不过起码也算是现场吧,毕竟在后世还有一些看演唱会的集美么没有票缩在厕所看发朋友圈配文也是“现场留念”,我这应该算不了什么。
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灰羽点点头,没有多问。
源家是伏魔十三家中的上三家,源家少主更是有成为神世七代的王阶候选,能现场观摩源家少主拔刀仪式的身份地位都不会太低。
看样子这个赏金猎人和那位叫伊吹贺的阴阳师一样,都有些什么不想为人知晓的过往。
“快看,白鲨小姐似乎有些抵抗不住了。”
白束突然出声道。
几人目光一凝,从他们的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女猎人的脖颈上出现一条鲜红的血线。
女孩双手握着刀,双目无神,手臂使力,配上那把刀,就好像在和自己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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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女:俗傳妬女者,介之推妹。與兄競,去泉百里,寒食不許舉火,至今猶然。女錦衣紅鮮,裝束盛服,及有人取山丹、百合經過者,必雷風電雹以震之。(笔者注:这是很著名的“百日积薪,以易其俗”的民俗传说,笔者拿去二创的就占个名号。)】
【恐惧症:原称恐怖性神经症,根据恐惧的对象恐惧症大致分为三类:广场恐惧症、社交恐惧症、特定恐惧。
一般是指患者对外界某些处境、物体、或与人交往时,产生异乎寻常的恐惧与紧张不安,可致脸红、气促、出汗、心悸、血压变化、恶心、无力甚至昏厥等症状,因而出现回避反应。患者明知这种恐惧反应是过分的或不合理的,但仍反复出现,难以控制,于是极力避免导致恐惧的客观事物或情境,或是带着畏惧去忍受,因而影响其正常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