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就像银色的箭矢从李彻的额前穿过，几缕发丝从中断下。
李彻钳口无声，高举双手投降：“我的错，我只是想学伊吹缓和一下气氛。”
“你……”
拔刀后的稚子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排玉般的牙齿只是狠狠一磨，拉上窗帘推开门走了出去。
李彻跟上来说：“虽然你和佐藤队长是灵力传音，但很抱歉我懂一点唇语，是你让佐藤把我和你分在一起的，”
李彻的唇语是在监狱坐牢时向一位重刑犯狱友学的，狱友是一位抢劫犯，专抢警察局。
李彻说我看出来你和我一组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只是一直没找到理由开口，现在我把理由抛出来了，你问吧，无论是表白还是说你有别人的孩子了我都可以接受。
稚子冷笑着说渡边你再乱讲我就用刀语把你的嘴也砍去八分之一。
李彻配合地给自己的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缄默下来。
她停下脚步，如赤鬼的红瞳看向李彻：“第一，有关我刀仪的事情你有告诉任何人么？”
这么快就进入审讯官的角色了么。
李彻忽然想到在贵宾套房看见的皮鞭制服，但嘴上还是很诚实地说：“没有。”
宝山龙余鹿是自己听到的不算，樱井花已经被消除了记忆应该也不算。
自己貌似在妖怪论坛上发了有些有关这刀仪的讨论，不过众所周知互联网与现实是切割出来的，互联网上的自己不等于现实的自己，所以这也不算，不等式秒了。
稚子肉眼可见的舒了一口气，接着她又忽然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李彻：“还有一点，先前在那间地下室你就已经是浪客肆了么？”
“不，是那次之后利用直面晋级的，你应该也看到我拿着菜刀和妒女互砍吧，我的灵力已经耗尽了……”
“可我甚至没看见你用灵权，也从未见过你的驭灵猫又，为什么你的灵力会已经耗尽了呢。”
稚子的发问直击要害，“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驭灵师，而是其他职业体系，比如灵媒师、阴阳师、蛊术师……之类的。
而且在任务结束之后我曾在妖怪论坛搜索过有关‘我孙子晓川’的用户记录，这在东京的赏金猎人圈子里似乎是个很出名的id，可是在论坛里却没有任何与这个id有关规定记录。”
“你的任务完成率在论坛是史无前例的100%，虽然雇主的评价毁誉参半，而且所接过的任务等阶最高也只是一次浪客捌的辅助任务。
但从任务达成率综合来看你应该起码是一位高天原记录在册的c级猎人才是，可我在高天原的档案室还有妖怪论坛都找不到与你有关的任何消息，去问宝山博士，也只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我不知道’。”
赏金猎人协会按照任务达成率与相关难易度，将注册在会的赏金猎人按照国际通用的血裔标准分为从A到D的等阶，在A级之上还有单独设立出来的S级。
值得注意的是，赏金猎人协会的等级划分完全与血统等级无关，他只关注赏金猎人的任务达成率与雇主好评率
她淡淡说：“这些点都十分可疑，所以趁着这次任务碰上，我想找当事人的你解答一下。”
“这有什么好了解的。”
“因为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知道吗？姑娘！
他说：“你不知道当一个女孩开始对一个男人好奇就是爱上他的开始吗？”
“转移话题只会让我疑心加重，了解自己的合作伙伴是所有高天原专员应有的职业素养，渡边先生我可能会考虑向佐藤队长和波吉太说这件事，你知道他们一直对你与白鲨小姐在酒店合伙诈骗与坐地起价的行为很不满，正缺一个理由检举你。”
她淡淡道：“理由我都想好了，该赏金猎人身份信息查询错误，疑为堕血者……”
妈的，忘记这茬了，有句话果然说的不错，女人都是天生的第六感侦探……不对，第六感好像是一个画漫画叫周宏斌说的，也不对，偷星九月天好像是他妈的第七感。
李彻面无改色：“我是驭灵师，驭灵的确是猫又，灵权我用我这辈子爸妈的性命发誓是猫之赐福，猫之赐福的作用就是让驭灵师拥有猫的部分能力，我之所以和妒女有来有回就是凭借灵权的加成，灵力消耗大点很正常吧。”
首先这辈子我没有爸妈，其次我的灵权也不是猫之赐福，再而你也不清楚在前一天的晚上我还在高速路上和大将阶恶鬼玩近身战，他刮我一刀我咬他一口的那种，完事还爆了个种开了个要命的挂，这种时候别说灵力，就算是斗气都得给你榨干。
保险起见他并没有随口又编造一个任务出来，构思越是复杂，就越有可能出错，这点作为监狱老油条的他还是懂的。
“至于你说的论坛记录，我看片一般都喜欢清除浏览记录，在论坛也是一样。”李彻说，“所有赏金猎人都不希望自己死了，但浏览记录还没有删除，这一点我相信负责善后工作的后勤课兄弟会很清楚。”
“身份记录呢？”
“很抱歉我因为被雇主和队友投诉得太多，东京赏金协会已经取消了我的授级，所以ABCDEFG里面都没有我，高天原自然无权拥有我的档案。”
李彻早有准备。
“哦。”
稚子点点头，推开了下一扇门。
哦你个头啊！小爷我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回复你就哦了一声就解决了？
不过想到高天原的战斗专员的确有权对合作的赏金猎人进行最基础的身份登陆调查，李彻也只能哑巴吃黄莲了，该死的等级制。
“先前都是你在审讯我，按照流程，现在该轮到我问你问题了。”
李彻拿起了贵宾套房的皮鞭随口说。
“请便。”
赤瞳倒映出皮鞭，稚子的回复也是冷酷无比，像是赌气似的，她居然真的脱下西装外套，解开了胸口的白衬衣，露出粉色的br。
不得不承认女孩单论身材与相貌的确是在他心目中都排得上号的美少女。
即便穿着如今在李彻看来已经有些魅俗的jk服，却不显得性感妖艳，反倒将美好的曲线悉数展现出来，规模不小的山谷，平坦匀称到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肚，笔直洁白的长腿，渐变色披散开来像云霞的长发，还有那双妖孽的红瞳……
明明穿着打扮和未拔刀相比只是双马尾变成披散肩头的长发，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娇媚顽劣的清纯少女突然变成高贵矜持的邻家姐姐，
忽然想起一句话，说女人对男人来说和外星人真的没有两样，和她们接触要小心翼翼，每句交流都要仔细揣摩生怕翻译错误引发第n次世界大战。
“你那么凶地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彻不甘示弱的看回去。
两个人像是孩子角力那样对视，孩子是好胜心很强的生物，无论做什么都要争个高低。
李彻做这件事倒不是因为他的好胜心，只是心里突然升起了恶作剧的想法，觉得就这样吓吓她也不错，顺带还能借着这个理由精致入微地看看美少女有没有擦粉……嗯，天生丽质。
最后还是李彻先顶不住败下阵来，说我知道走廊很热但女孩子还是要注意点形象吧。
他用手掌抚上身边女孩的眼睛，她的手里还拿着一部老式的按键手机，另一只手拿着纸和笔。
血裔的视力可以很清楚的看清纸张上的字，是一串又一串数字，后面还标注了日円与换算的越南盾单位。
他拿起按键手机的时候听见对面传来稚子的一声冷哼。
“残血就是残血。”
渐变色长发的少女冷笑，合上衣推开门走了出去。
李彻侧过头，看见女孩映在走廊的光下白皙的侧脸，红得不像话。
回过头，他按下“#”字开机，愣了一下，把手机若无其事收到怀里，跟着出了套房。
经过这一次对峙后两人之间的对话内容也逐渐地无聊又没有营养起来。
“你喜欢什么？”
“很多。”
“比如？”
“A片黄漫还有尼古丁，啤酒小说以及打飞机。”
不错的顺口溜，自己距离考研究生又进了一步，如果带点电音就更好了。
犯罪嫌疑人李某为自己点了个赞。
“恶心。”
毒舌状态下的稚子毫不掩饰自己对只服从本能欲望男人的鄙视。
“你知道更恶心的是什么吗？”
“什么？”
“下班后我一回到家就要想着你打飞机，而对此你无能为力。”
稚子猛地停下脚步，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地歪过头看着男人。
有着断眉的赏金猎人正娴熟地点烟，见那双妖冶的红瞳盯着自己，沉默半天，从用中文写有“白沙”的烟盒点出一根烟：“怎么，你也要来一根？”
“我有了。”稚子从兜里摸出先前李彻给她和白鲨的烟。
“谁的？”李彻随口道。
“你的。”稚子说。
见人渣剧烈咳嗽起来，女孩唇角也鲜艳地弯起一个幅度。
看样子男人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没心没肺。
“讨厌什么？”
“狗。”
“你居然讨厌小狗？”
“如果你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狗咬过屁股相信你也会讨厌的。”
“咬的好。”
稚子狠狠地说，不过搭配她那精致秀丽的外表与娇媚艳绝的红瞳，说起来倒有股子娇蛮女友向我撒娇的味道。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啊。
即便李彻前世是个分量十足的渣男，曾经和很多漂亮的、可爱的、性感的、多情的、单纯的女孩有过纯洁和不纯洁的关系，算得上半个妇女之友的称号了，可有时候还是有些女孩的心思连他一时也难以捉摸透。
……
“最后一个问题，你怕不怕死？请认真回答，不能逃避这个问题，逃避的话我就……”
稚子把烟灰弹落在与2楼截然不同，昂贵的羊毛地毯上，“让队长把你这次任务的报销单克扣下来。”
她想了想，发觉能让人渣屈服的貌似只有金钱了。
不能逃避，逃避就去看陶吉吉演唱会。
李彻在心里哼了几句陶式情歌，很自然地说：“为什么突然说这个问题。”
难度似乎从抽象一下上升到哲学的层面了。
“没有为什么，回答这个问题就是了。”
稚子把燃着火光的烟蒂摁灭在李彻右手的绷带上。
烟没有烧完，还剩下半截被她放进了裤兜。
真有凌辱女审讯员那味道了。
“这倒是个难题。”
李彻突然想到前世没遇见“她”时的泡妞日子，床上赤裸身体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起因都是和他聊起了哲学。
“怕不怕死吗……”他沉思片刻后，“应该是不怕吧。”
“为什么不怕？”
稚子问，脑海里却想起当年参加斩鬼八练的光景。
孤山之上。
教官站在她的身后，身前是悬崖。
教官让她从悬崖上跳下去，她犹豫一下，还是跳了。
教官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单手提了回来，冷冷说斩鬼八练到此结束，你的最终测验为斩鬼一练，试炼结束后去领取一滴八酒盅。
稚子不服气问为什么。经过几个月的修炼，她好不容易费劲心力几乎可以说苦心孤诣才通关淘汰率颇高的斩鬼一练，怎么能在这里随随便便就被淘汰。
教官冷冷说斩鬼二练考验的是斩鬼人的心性，考验他到底怕不怕死。
稚子说我不怕死，你没看见我跳下去了吗？
教官冷冷说答案远不止如此，等你遇见真正的怕死与不怕死，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斩鬼人应该具备的心性。
“有什么好怕的？”
有了答案后，李彻辩论起来也有了底气，他趾高气昂拍拍自己胸膛，“‘死亡的风险是赏金猎人最大的报酬’这句话小姐你没有听过吗？”
“这算不得答案。”
稚子说：“我想要知道你不怕死的原因，而不是一句算不得幽默的俚语。”
可盯着李彻看了半天后，她又垂下脑袋：“算了，或许是我多想了，不用在意，先前的话只是骗骗你……”
“你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