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横飞,手剑被菜刀刀口斩断,稚子拔刀跟上。
先前她之所以没有立刻出手是在抓紧恢复自己体内的灵力,强行越阶杀妖的“八分之一”差点掏空她身体里仅存的灵力,即便她的气势还在,可是已经能隐约感觉到流淌在经络中的灵力已经断断续续。
刃光飞舞,但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思和李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得说我们进了一个陷阱,那扇门上被施加了无法被打开的规则,应该是炼金矩阵的效果。”
稚子:“炼金矩阵?可上面分明就没有阵图!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个五芒星之类的图案或者用血刻下一些奇怪的花纹么?”
李彻被击飞到尸堆里后就在尸香软玉里躺着,顺带往嘴里送了根烟,为他点烟的是樱井花。她看见李彻冲她挥手,于是很乖巧地用扯下来的袖子点燃烛火为他。
“我的意思是让你躲到后面去,樱井小姐。”
面对那被双手捧着的火,李彻都愣了一下。
樱井花摇了摇头:“你们是来救我的,我不能抛下你们逃跑。”
姑娘你这样显得我先前很假仁假义知道吗?
不过李彻并不愧疚,只是有些后悔,后悔先前没有跟着伊吹贺那家伙跑出去。
他的道德底线向来比较灵活。
李彻感受劣质尼古丁在肺部横冲直撞,这让他感到些许温暖,他不急不缓的回答稚子的问题:
“看见那些烛火了么?你可以把他们当做竖起的阵旗。四十八盏烛火,他们在某一时刻燃烧的方向在这个地下室排列成了一座看不见的炼金阵法。”
他说:“先前那只逃跑的天井下利用灵力产生特定的风压开启阵法的运转,而被你杀死的天井下也接着用同一个方法封锁了那道门。
按理说有些炼金矩阵可以通过杀死布阵者来破阵,可现在布置在这里的阵法明显不是那两只茹毛饮血的天井下懂得的,至于这位妒女小姐……”
此刻妒女的身影在绵密的刃光里跳跃,如同一条水中游动的美人鱼。
李彻哂笑:“起码足够漂亮不是么。”
“你找死!”
妒女听懂了李彻嘴中的讥讽,盛怒中她将手剑朝李彻抛刺而去。几乎就在她出剑的那一瞬间,稚子回身,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气息凝神,手腕扭转,刀柄自上落入右手,提纵削!
刀光笔走龙蛇。紧接着绣了红绒花的浴袍被切开,鲜血在白玉的胸脯迸射出一条线,原本朝李彻方向飞去的手剑也断为两截落在了地上。
“继续!”
稚子抹去脸上的血,不知道是让李彻继续他对炼金矩阵的分析,还是他那似乎有那么一点用的白烂垃圾话。
李彻微微一笑,继续说:“破阵我们需要将他们按照某种规律正确的熄灭才能解开这个炼金术阵。
这种花样繁复的炼金矩阵短时间内我们这种半吊子是解决不了的,除非有一位炼金术大师在这里,但我想应该没有哪个炼金术大师会吃饱了撑的来歌舞伎町逛成人商店,顺带不小心推开看起来就封存着怪物的桃木门进入地下室。”
“说重点。”拔刀状态下的稚子脾气也刀一样尖锐。手臂因为剧烈的挥剑撞击而生疼,她已经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妒女的攻势了。
李彻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最后他给出结论是:“唯一出去的方法就是打碎那扇门。”
稚子费劲躲过妒女朝她脑袋刺去的凌厉攻势,狼狈抬头喊:“你这话说的好像期末作弊不了干脆考个满分算了。”
真看不出来,贝儿在拔刀状态下性格转变就算了,居然还有一口流利的吐槽。
李彻:“你的八分之一呢?按理讲斩鬼人一天最多可以使用刀语两次吧?不是还有一次吗?”
“昨晚下午已经用掉了一次!现在算起来还没24小时呢!“
李彻:“靠!只能使用一次刀语的斩鬼人,你们队长派你跟过来是送死的吗?”
稚子小脸一红,随即看见李彻躲得远远的身影,没好气地喊:“渡边你这个残血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这些吧!”
“那二拔呢?虽然昨天你拔了一次刀,但一般来说只要超过十二小时就足够让你再度二拔了!”
稚子像是被提醒了一样,立马收刀入鞘,二次拔刀,两倍“鬼化”。
原本时髦跳脱的渐变双马尾瞬间变得坚韧修长,包括她眸中的红色,让人想起落日后的大片晚霞,顺着日光朝人类之外的方向飘去。
稚子也是这样,现在从血裔学的定理上来看她已经走在背离人类的道路上了,再有一次拔刀便会开启那几乎无法逆转的鬼化之路。
妒女也双手交错,将衣裳撕裂,露出白皙的肌骨。
“非礼勿视!”
李彻用手捂住一旁樱井花的视线,自己倒是坦然的看妒女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
“渡边先生……”樱井花苦笑。
青色的血管迅速浮现在漂亮的脸蛋,瞳中赤色如同熔岩般璀璨,强大的再生能力在体内来回,修复她断裂的骨骼,破损的肌肉,伟大的c。
李彻多瞄了两眼,顿感气血翻涌,猛咬舌尖,明白这是敌人的“糖衣炮弹”。
“魅惑”这项天赋,只要是个漂亮的女鬼就都会点起来。尽管妒女这种怨魂,其实与魅灵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看了樱井花一眼,后者安安静静端坐在墙角,瞧见李彻的目光还对他坦然一笑,笑容极致尽妖娆。
看来宝山龙说的不错,夜总会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影帝。
李彻有些明白樱井花会成为销冠的原因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位浪客叁的妒女小姐要比很快就被削去八分之一脑袋的天井下棘手上不少,从目前的形式上看样二次拔刀的稚子从灵压上还是不及对方,更别说少了一次刀语。
李彻说:“除了拔刀呢?稚子小姐,你这把刀应该还有什么特殊的刀仪吧?不然你应该不会给他打扮得花枝招颤像个刀中名媛。”
李彻很早就察觉出贝儿这把粉色少女风的太刀一定是有“刀仪”的斩鬼刀,并且和稚子性格上的转变有一定联系。
在日本血裔界中,斩鬼刀的划分除了按照等阶之外,还有一种较为笼统的划分法:
那就是“拥有刀仪”与“没有刀仪”。
所谓刀仪便是拔刀前或者拔刀后的一种特殊的炼金仪式,这种仪式有物质与精神上两种划分,具体仪式内容根据斩鬼刀的刀鬼来定,仪式后斩鬼人的刀语或者身体还可以获得不同程度上的增幅。
稚子银牙一咬:“我得准备准备。”
“并且我还需要渡边先生你的帮助。”她又将李彻称呼为渡边。
李彻明白她的刀仪可能需要时间准备:“多久?”
“很快就好。”
“那我来拖住她。”李彻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很帅的话。
“就凭你。”妒女冷哼。
“就凭我。”
李彻掐灭香烟,扶着墙站立,提起菜刀,精神尤然被一股血腥给压迫,灵力注入,刀身锃起莹莹的辉光,像是抹上一层水银。
妒女踏碎地面,黑发漫舞,杀机在空中迤逦成袖。
长袖与菜刀格挡一起,钢铁的撞击声带出一场黑色的雨,李彻在黑色的雨丝中狂舞双刀,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妒女发丝边缘带有锋利的、微微凸起的“刺”,每一次攻击那些“刺”都会在李彻的死角掀出致命的截杀,他大腿以及侧腹的肌肉都被那些“刺”所撕裂,呼吸都是火辣辣的痛,接着那种痛感像是被风吹灭的野火快速熄灭。
李彻明白这是肾上腺素和他刚刚服下的炼金禁药在发挥作用。
神仙门炼制的“十全大补丸”,以未来的生命力为代价交换短时间的“快速复原”,不过仅限于一些不危及根本的伤势,黑市售价五千刀,一般李彻服下这颗丹药就代表对面那只鬼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死在这里。
因为他的命值不了那么多钱。
“他妈的五千刀的药,够我吃几个月吉野家了。”
吉野家是日本的平民快餐店,李彻欠债的时候一般的三餐都会在那和便利店解决——可他几乎没有不欠债的时候。
“稚子小姐,好了没有!”
李彻心惊胆颤用刀身格住黑发的刺,这一击的位置是他的心脏。
“这才过去一分钟!”稚子的声音有些异样。
“你也不能指望一个没有灵权的残血在一只喜欢装嫩的老巫婆手里撑太久吧!”李彻喊,“顺带我要谴责一下你们关东支部的办事效率!我们两个被困在这里那么久,他们就不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吗?还是说他们已经习惯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不好意思妒女小姐我不是说你装嫩,虽然你的确是老巫婆……”
“回头看我!”
听见稚子的话他真的回头看了一眼。
稚子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内心某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她直直盯着李彻,绚丽的美瞳晶莹透亮,脸上隐约有淡淡的春色浮现,酡红。
“渡边!”她喊。
接着李彻与樱井花听见了本不该出现在世界上的声音,那么清冷,内容却又无比妖艳,就像天使在诵唱《伪经》:
“我想给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