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正拿着一沓资料看,安父安母已经“适应”了米国的生活,接下来,她要给两位老人找点儿事干。
比如,学个外语,报个特长班什么的。
她可是大画家呢,她的父母,怎么能连外语都不会说,连个特长都没有。
要知道,当年安诗妮小时候的时候,安父安母出于各种原因,不管孩子愿不愿意,都以“为你好”的名义,给她报了很多兴趣班、补习班。
不亲身经历一下,安父安母如何知道,他们的“为你好”,其实是对孩子的一种折磨,甚至是摧残!
管家很靠谱,她不但能帮雇主装逼,还十分万能,安妮只需表达一个需求,管家就能快速、有效的找来各种资料,以及多种处理办法。
安妮手上的这打资料,就是管家听了安妮的要求后,在最短时间内搜罗来的。
有法语、意大利语补习班,有钢琴、小提琴、大提琴特长班,还有类似芭蕾舞、交谊舞,或是高尔夫等等课程。
都是高端的教学机构,完全可以根据顾客的需求进行私人订制的教学服务。
简单一句话,只要你有钱,你想要怎样都ok!
安妮最喜欢这样的模式。
她翻看得很仔细,心里也正在盘算到底让安父安母学些什么。
安表姐凑过来的时候,安妮大致有了决定。
听到这位长辈期期艾艾的说出要求,安妮低垂的眸光一闪。
她抬起头,笑容标准又和煦,“表姑,您问这个是——”
她的尾音上扬,带着询问的意味。
“哎呀,咱们都是自家亲戚,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你看,你萍萍姐,比你还大四岁呢,眼瞅着就要二十八了,可连个对象都没有。”
“她不像你。这孩子啊,要学历没学历、要本事没本事、要长相没长相,靠着她自己,真是很难找到一个好对象。”
“诗诗啊,你是个大人物,有能耐,人脉也广。你能不能帮你萍萍姐介绍一个?”
“哎呀,咱也不求男方多大富大贵,但只要不是太差,又肯对萍萍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安表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就想好了:能跟“安诗妮”这样的大画家有来往,本身条件肯定也不会太差。
非富即贵,或者也是功成名就的艺术家。
不管是那种情况,她闺女嫁过去,都不会受委屈!
“人,我倒是认识一些。只是,婚姻大事,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表姐的意思?”安妮故作迟疑的说道。
“哎呀,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结婚不是谈恋爱,还是我们这些做父母帮忙把关最好。”
“我是她亲妈,还能害她不成?当然了,我也不是包办婚姻,而是想着先帮她选好对象,然后她自己拿主意!”
“总好过她头脑一热,再选个不靠谱的人,吃苦受累一辈子吧?!”
安表姐理所当然的说道。
果然,同一个世界,同一个亲妈!
安妮心里一声叹息。
“好,我先帮您看看,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告诉您!”
安妮答应一句,不过还是出于同病相怜,提醒了对方一句,“表姑,这事儿,您还是先跟萍萍姐说一声吧。”
“哎、哎,我知道,我都知道。唉,你们这些孩子啊,整天讲什么皿主自由,我们都是你们的至亲长辈,难道还能害你们不成?”
安表姐答应一声,又有些不满的絮叨着。
对,为你好,不会害你,可却没有人问一句:到底需不需要!
安妮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看手上的资料。
晚饭后,安妮找了个时间,跟安父安母“商量”——
“妈,我给您和爸请了个法语老师。我虽然离开巴黎了,但很多朋友都是法国人,将来也会有一些聚会。所以,您和我爸最好还是能学一点法语。”
安妮笑着说道,“不用太流利,但至少学一点日常用语。”
“放心吧,不会很难的,权当打发时间了。”
“辅导班的老师,我也是特意挑选的,人很好,口碑也不错。其实,我教你们也可以——”
安妮说出“学法语”的时候,安父安母眼底就闪过一抹绝望。
来了,又来了!
他们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弄得比当年上大学的时候还要辛苦?
又是学礼仪,又是学规矩,如今、居然还要学法语?!
但,随后,听安妮试探的说“我教你们也可以”的时候,安父安母互相对视了一眼,慌忙摇头,“不、不用,你忙着画画已经够辛苦了,怎么还能分出时间和精力来教我们?”
女儿变得越来越强大,强大到,连他们这些做父母的都需要仰视。
这样的现实,既让安父安母觉得骄傲,又有隐隐的自卑。
唉,平凡如他们,在这般优秀的女儿面前,真的有些抬不起头来。
他们已经够卑微了,如果再让女儿来当他们的老师,他们、他们真的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而且吧,安父安母虽然不喜欢女儿给他们安排的生活,但也必须承认,女儿是爱他们的,所有事情的出发点也都是为了他们。
女儿为了赚钱,已经够辛苦了,每次往画室一钻,就是几天几夜的忙碌。
废寝忘食,真的不只是一个词儿,而是他们女儿活生生的写照。
看到女儿没日没夜的熬,安父安母又心疼又惭愧。
如果他们不是这么的没本事,女儿也不用这么逼自己。
也正是看到女儿的不容易,他们心里再排斥这种被安排的生活,也从未真的反抗过!
“那好,咱们还是请老师。”
安妮闻言,便顺着两位老人的意思说道。
接着,她又拿出几份资料,摊放在安父安母面前,“对了,爸妈,你们还需要学点儿特长。”
“像跳舞啊,乐器啊,不管是什么,总要学一样。”
“也不是让你们学得多专业,好歹懂一些。到时候参加聚会的时候,也好跟人家有个共同话题。”
安妮这话,就比较温和,甚至还有一丝道理。
安母有些恍惚,她依稀记得,当年逼女儿学跳舞的时候,也曾经说过,“我也不是让你以后真的靠跳舞吃饭,就是想让你变得有气质……”
又是熟悉的味道,只是被安排的人,换成了自己,品尝起来,略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