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准是餍足了，天幕隐约亮起来。
我推了推他，自己整理好衣服。
“送我回去。”我坐在副驾驶上扳正镜子，细细用纸擦了擦，推开车窗散掉车里的气味。
陆准睡眼惺忪的踩油门。
到庄园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了。
从郊外到南城市中心，至少也要一两个小时。
我替他理了理歪掉的领带，“你还要回去？”
“嗯。”
工作狂魔，即便一夜没睡，他还是要工作。
我推开门就要下车，陆准看了一眼朦胧中辉宏的庄园，“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有些头皮发麻，“你觉得？”
他惺忪的眸子里漏出几分笑意，“我觉得提前见见伯母也不是不可以。”
“你认真的？”我转头看向陆准，却见男人淡淡一笑，“逗你的。”
他看了一眼偌大庄园，意有所指，“我看你这两天还有事，要不要我给你批个假？”
我看见陈妈刚好开门。
“那你批吗？”
陆准唇角上扬，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批。”
“那下周一见。”我说完就要走。
陆准淡声道，“我在南城六院认识一个朋友，精神科专家，你要吗？”
“不要。”我想也没想的拒绝。
“挂号费一千一次，主任级别。”cizi.org 永恒小说网
父亲没出事之前，我是不谙世事的林家大小姐，自从父亲出事，关于这方面我也了解了不少。
主任级别，一千一次挂号费，还是六院的国内顶级的精神病研究所。
陆准轻笑一声，“不要算了。”
他伸手就要关门，被我拦住。
“别……我给你两千，你帮我预约个号。”说着我就打开手机直接给陆准转了两千。
“过去了。”
陆准挑了挑眉，淡淡道，“行。”
我当时着急，丝毫没有注意到，陆准翘起的唇角。
事后回想起来，怎么都有点不对劲。
“别忘了，是下周六见。”陆准强调后面那几个字。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我狠狠将车门关上，进门的时候正好跟陈妈碰了个正着。
她一见我就把头低下了。
“大小姐。”
我以前只觉得是陈妈老实，现在看来，她是心虚不敢跟我对视。
“昨晚我……”我下意识想要解释，但转念一想，我要是同她解释，岂不是自乱阵脚。
“陈妈，为什么你见我总是低头，不与人对视是很不尊重雇主的表现。”陈妈一听慌乱起来，立刻抬起头来，眼神慌乱。
我端着架子道，“这段时间，你照顾我妈还算尽心？”
“大小姐一个月给我那么多钱，又帮忙照顾老家的孩子上学，不敢不尽心。”
我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关照过他家的孩子。
毕竟林氏资助的学生很多，也不是每个都像陈茹一样，是一头白眼狼。
“嗯。你抬头跟我说话，我有些事想问你。”我语气凝重。
陈妈犹豫再三还是抬起头。
那是一双善良老实人的眼睛，带着点浑浊，可里面都是愧疚心虚。
“你昨晚跟谁打电话呢？你是选择自己走，还是自己滚？”
陈妈一听这话，立时跪了下来，“大小姐，你是不是……”
我目光触及到身后的母亲，我立时将陈妈扶住，没让她跪下去。
力跟力的较量到底是我落了下风。
我用脚挡在她的膝盖上，又伸手将人拽起来，幸亏我眼疾手快，到底是没让她跪到地上。
陈妈转头就告状，“夫人，小姐是不是听了谁的谗言，一回来就要辞退我……”
陈妈目光带着点点泪水，看起来又善良又无辜。
我妈拍了拍陈妈的手，开了口，“你为难她做什么？”
看到她这张脸，还有刚刚的一切举措，我忽然想起来她像谁了。
连带这些卖惨的动作都那样相似。
跟陈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现在算是知道，周定南为什么不肯将陈茹赶走，原来是因为他真的有把柄握在旁人手里。
我也笑了，“妈，你怎么醒这么早。”
“刚刚跟陈妈开了一个玩笑而已，你早饭想吃点什么？昨天夜里有没有不舒服？”
明明以前是我嫌弃我妈唠叨。
她还没老，就已经开始嫌我唠叨了。
早餐桌上，吃完饭后，我打算敞开说，“妈，爸已经走了。”
“以后没有爸，会有我。”
陈妈的头越来越低，我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最难治的不是病，而是不肯面对现实，您说对吗？”
我妈放下碗筷，“我一想到，你爸走那天，我还跟他吵架……”每次一提到这个事，我妈都泪流满面。
她脸上滚烫的晶莹落在我手上，我也莫名难受。
“晚晚啊，你好容易回来一趟，咱们不说这个了。”
我也泪眼汪汪看着她，“你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要抛弃我不管？”
“我已经失去我爸了，你还想让我一个人？”
我妈已经逃避不下去了，陈妈收起碗筷，去了厨房，我趁机提道。
“妈，六院有个很厉害的医生，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她背脊挺直，依稀可见昔年大家小姐的风骨。
“妈，生病了就该治病，隐私医院也会保护得很好，你就当为我一次好吗？”
我妈看着我终究心软，“那，妈妈是不是就不正常了？晚晚以后嫁人怎么办呢？”
她眼底闪烁的晶莹跟小心翼翼，让我呼吸一滞。
“正常的范围是谁定义的呢？”
我妈是高知，自然能理解我的意思，我那时候也不差，被她培养成全能选手，精通四国语言，却被周定南pua七年，渐渐失去棱角丧失信心。
如今我明白过来，自然不会让我妈沉沦下去。
她是那样明